接着，她取出折叠椅放在棚口，拿出小桌板支好，一边拿出停时空间里的饭菜，一边说：“这是今晚的晚饭。”
今天耗费了太多体力，饥肠辘辘，必须吃点好的，吃多点。
洄海将火堆旁衣架上洗过的衣服理了理，坐在小桌板对面的折叠椅上。
林弥青取出一份菜，他便打开盖子。
一份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除了作为配菜的鹌鹑蛋，这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肉。还是含有很多油分脂肪的肉。打开盖子的瞬间，浓重的肉香飘进鼻子，林弥青咽了口水。
一份清香的黄瓜炒鸡蛋，看卖相就很清爽好吃。
一份香菜炒牛肉丝，香菜和辣椒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勾的林弥青肚子咕噜响。
最后是一份足够两人喝的玉米筒子骨汤。
实在是饿急了，所有的菜盖子饭盖子刚掀开，林弥青便迫不及待地夹了红烧肉一口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这才扒拉一大口饭往嘴里塞。
这口热腾腾的饭菜滑进肚子里，差点感动地快要落泪。
果然还是刚出锅的饭菜最好吃。
林弥青飞快地吃，安慰空荡荡的肚子。
林弥青想，一个月前的她绝对想不到，在流落荒山四处见不到人的情况下，自己还能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还能吃上热气腾腾刚出锅的美味饭菜。
她对洄海的感官更好了。
他一来，她就拿回了自己的“能力”，这才有了这么好用的空间。
林弥青吃得差不多，并且后知后觉感到有些吃撑时，半是消遣半是关怀地去看洄海。
这才发现他的饭量和之前差不多。
被困在家里，没有什么活动量时，那点小猫三两口的饭足够维持成年人的需求。
但今天消耗量这么大，还是只吃那么点，就显得奇怪起来。
“你怎么了？只吃这么点，不舒服吗？”林弥青见洄海的饭还剩一半。
她今天拿出的盒饭，比之前拿出来的装盒分量多两倍。
洄海摇头：“只是吃不下了，没有不舒服。”
林弥青依然有些关切地看着他。
洄海看出来了，他笑得露出洁白牙齿，将那剩下的半份饭盖上盖子，说：“毕竟人鱼和人类的食谱不一样，进食消化也不一样。人类需要一天三餐，人鱼有时候吃了一条大鱼，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再捕猎进食。”
他将那半盒剩饭推到林弥青面前，“真的没事，阿青。这半碗下次再给我吃吧。”
林弥青见他神色平常，相信了。
她收起那半盒饭。
林弥青的饭都吃完了，三菜一汤也吃得干干净净，洄海收拾这些垃圾。
“要扔哪里？”林弥青刚问出口，便看见了洄海如何处理它们的。
他直接把垃圾扔进燃烧的火堆里。
火焰猛地窜高一下，很快重新落回原位，只是燃烧的烟雾中多了一两丝黑色。
本来连续几天的雨，山上就没有干燥的可燃物，别看这些柴现在烧得正常，洄海刚开始烧的时候，同样因为湿气烧出一堆黑烟来。
一堆等着被烘烤的木柴放在火堆一边，另一边是林弥青空间里拿出的晾衣架上展开晾着的洗过的衣服。
离火堆远一点，靠近岸边的简陋棚口，林弥青和洄海就坐在折叠椅上。
这是一个看星星的好位置。
横沙城的空气质量在全国算是中等，一年中总有那么些天空气质量是良。
小时候的她能看见漫天繁星，数都数不清有多少颗。
暴雨前横沙市的夜晚，星星只能看见几颗，零星点缀着乌黑夜幕。
林弥青开口：“我之前收起的橡皮艇都没了，要去望山避难所，没有载具可以用。”
洄海：“没关系，我们可以游过去。”
林弥青转头看他，“又要变成人鱼吗？但我不太会用……而且，频繁变化的话，会有副作用的吧？”
也许她哪天再也变不回来，或者一听就很珍贵的“心鳞”因此损坏。
洄海：“不要太多次太长时间不会有问题的，昨天阿青变成人鱼模样的时间连一个小时都没有……一周时间里，两三天保持人鱼形态没问题。”
林弥青：“但是我变成人鱼，依然不太会游泳……”
洄海露出笑意，看着她止住话头，温声道：“明天我带着你，熟悉人鱼怎么在水里游吧。”
洄海的眼睛，神色，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好意，还掺杂了一点迫切。
像看着不会使用自身力量的孩子，所有动物父母都会有的关切焦急。
林弥青低声“嗯”了，这样的目光，她不想继续被“关爱”下去，转而问起：
“阿青的全名，叫什么？”
她想知道，那个“阿青”，和如今的她有什么区别。
先从名字开始。
洄海一愣，陷入回忆片刻，思绪从记忆中离开时的神色有些空茫。
他摇头，说：“阿青说，你的名字里有‘青’，所以让我叫你……阿青。”
他话尾有短暂的停顿，最后阿青两个字像是在喉咙里转了两圈才吐出来。
有些含混、囫囵。
林弥青没注意他的停顿，只是越发好奇。
她问：“你是人鱼，我也不是人类，那我是什么物种？我们怎么会认识的？”
洄海回忆着：“……是一株草，叶片很多，并不算繁茂，我们是……咳咳咳……”
洄海没能说下去，他连咳数声，咳得脸憋得通红才停下，摇头哑着嗓音道：“……不能多说。”
“阿青好奇的话，等以后会有找回记忆的机会的。”
林弥青点头，她也不是非得立刻知道。
夜晚，林弥青和洄海睡在一个帐篷里，两人分别钻进不同睡袋。
睡前，林弥青还能听见同一处空间另一个人的呼吸。
很轻很浅，只是一旦抓住了这道呼吸声，便不自觉跟着一同呼吸起来。
也许太累，林弥青迷迷糊糊中睡过去。
第二天。
天刚刚亮时，有薄薄的光透过帐篷布，照亮这里面的空间。
林弥青听见另一个人起身的动静，他钻出睡袋，脚步声在外边细碎地响起，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落水，水花扑腾有人在水中游的声音。
她感觉到眼皮上有些微光，没睁开眼，只在睡袋里换了个方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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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睡去。
她最近是比较贪睡。
当林弥青再一次睁开眼睛，已是早上十点多钟。
睡得好，心情自然好极了。
她从帐篷里走出来，一双眼睛看着这片天地，只觉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杂乱的树木灌木也那般野趣。
即使天上还下着雨，细如针的雨落下，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林弥青靠近水边的位置，她微微探身，看见洄海在水下游动的身影，那条鱼尾在他身上拍打水流的力道似乎能拍死一头老虎。
真正的人鱼就是这样，知道如何使用他们的尾巴爪牙。
水下的人鱼往回游了些距离，一个脑袋从中钻出。
有水珠从他的眉头滚落。
湛蓝色的眼睛亮的惊人。
洄海笑得一如既往的灿烂，“阿青！”
林弥青翘起嘴角，同样笑起来，那点面无表情时的冷淡漠然，散的不剩一星半点。
她扔下两个字：“吃饭。”
就去一边洗漱了。
当她收拾妥当，在昨晚吃饭的位置架上小桌板，开始摆上早/中饭时，洄海穿戴妥当地走了进来。
林弥青抬头看他。
头发应该是擦过了，有些潮湿，但没有明显的水珠。
衣服都是干燥的。
这样来看，应该是脱光了下的水。
刚刚只看见了一颗脑袋，注意力都在眼睛上，连肩膀有没有露出都想不起来了。
洄海朝她笑笑，落座小折叠凳。
一早起来，林弥青不是很想吃米饭配菜，她拿出两碗面。
面汤是高压锅煮了近一个小时的鸡汤，揭开盖子，里面除了满满的面条，还有几块厚实的鸡肉，以及两筷子鲜绿的青菜叶子。
面条浸入鸡汤里，带着鸡味，滑进肚子里暖暖的。
吃完面，啃完鸡肉，几口吃完青菜，林弥青一口气喝完剩个汤底的鸡汤。
春季的清晨早上起床，就应该喝这样一碗暖烘烘的鸡汤啊。
她满足地放下碗筷，神色一时陷入吃饱喝足的贤者时期。
有风从棚外吹入，掀起她的头发，引得林弥青转头朝外看去。
视野中，是一少半的土地，另一多半，是天水一色的模样。
她看着天空里的淡淡云彩，和其中落下的雨丝，心想：
真好，能安安静静地吃顿饭，空气清新，天气看起来也不错。
吃过饭休息一阵，林弥青拉着洄海重新爬这座小山坡。
昨天上岸前，从水中来看，这处山坡如今露出水面的部分，顶多也就二十多楼高。
爬起来倒不费力。
两人一直朝着山顶的方向走。
这些天不断的雨，让山坡上的土壤变得潮湿软烂。
当她的洄海抵达山顶时，两人的鞋周都是一圈稀软的红泥。
失去了联网手机，GPS定位，林弥青不能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望山在哪个方向，又距离此处多远。
她只能根据望山是横沙市最高的山来判断，看见的露出水面最高的山，便是望山所在。
就算可以变成人鱼游，也要有个方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