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旧识。”
“也未曾如夫人所言,对顾大人有半点非分之想,若二姐姐是为此来问的话,挽栀便如实相告之。”
如果没有裴玉荷污蔑她私传情笺一事,宋挽栀怕是也不会知道,那高不可攀的顾韫业,竟和自己的救命恩人万分相像。
现在裴玉荷尚有把柄在她手里,恐怕吏部传召那边,大概不了了之。
只是现在,宋挽栀满心都在别处,面对顾棠真,属实没有别的话要说。
一树清冷照影,亭中二人各有各的心思。
顾棠真看出来宋挽栀似乎有些许不耐,可她还是想为自己和母亲辩解:“那日寒山寺,我确实看见一群刺客,回来后受惊,不知母亲怎么探查的,她也只是按证据说话,还请七妹妹不要记挂在心里。”
“证据,假造的证据吗?”
宋挽栀一时不清楚顾棠真到底想要说什么,她到底有没有做这些事情,难道她们母女不是最清楚的吗?
可抬眼一看到顾棠真那般真诚的眼神,一时又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的。
“二姐姐,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等等。”
顾棠真一时被她的反问给震到,难不成娘亲当真是弄了假证据害宋挽栀吗?
可娘亲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的话,又或许,她压根没把顾韫业的江南旧识当成一回事。
既然如此,娘亲为何还要害她。
蓦地,顾棠真忽然想起那日厢房内,娘亲说的话。
不管是或不是,她都要除掉宋挽栀。
似乎发现了什么惊人秘密的顾棠真忽然陷入了思考,可眼前的人之神韵,与那绢帕上的女子又偏生有几分相像。
顾棠真不敢赌,她已是十九年华,若是今年再不嫁给顾韫业,娘亲就要逼她另嫁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顾韫业年初的时候还对她表露喜意,而马上夏天之后便是她的生日,要是没有宋挽栀的出现,按照时候,大概就是那会,她就要和顾韫业定亲了。
可现在才春天,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棠真看着眼前的美人,心里想的,满满都是顾韫业。
“七妹妹,我有一计可帮你离开侯府,寒山寺刺杀一事,也会帮你洗脱脏名,你可愿意?”
·
·
“你还真是卖命,上边摆明了设下陷阱等你去跳,你还真就跳下去了。”
看到奄奄一息的顾韫业,着实把平日里没个正型的邱岚意都吓了个半死,此刻小小的屋子内,人人都在等床榻上的男人说话。
可男人还没开口,邱岚意就先憋不住了。
魏书慕站在床榻的一旁,长眉深凝,虽焦急,但他向来不喜形于色,整个人严肃地杵在那,看着怨气也不小。
“假消失。”
顾韫业不顾伤口疼痛、呼吸难忍,一对极致深沉的眼睛仿佛洞悉了所有圈套,看似受伤被动,实则,似乎已经看出了对方的把戏。
“什么!?”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愣是让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瞬间抛去对顾韫业伤情的关心,而是将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此次被害的陷阱之上。
邱岚意大吃一惊,而魏书慕则飞快接话:“你是说,七皇子的消失,是贵妃一手策划。”
“以此来引起朝堂恐慌,逼陛下立储。”
顾韫业说完,重重地缓了一口气,如若不是晚了半刻钟去,他也不会如此巧合地碰见贵妃身旁的亲近宫女与黄门军传话。
东宫废太子多年,仍未重新立储,皇后之位空缺多年,虽说废太子大势已去,可陛下偏偏对于立后、立储之事,充耳不闻。
李家急了,才想出这么一招“空地消皇子”。
“那陛下还亲派你探查此事,难不成……”
“先前,陛下肯定对此事概而不知,是以才命我越权暗查,可现在就说不准了。”
“李氏一族近年暗地操控皇宫柴米供应,朝堂上,有四皇子和七皇子互相映衬,后宫又有颖贵妃执掌六宫,他们急的不是立储,而是想借刀,一步步试探皇权底线。”
通亮的烛光照清人人脸上表情的凝重,此件事情涉及的世家贵族、天子高家,都各自看守自身的利益,甚至有人,还妄想从中获益。
野心勃勃的李氏外戚,首当其冲。
魏书慕一番简单分析之后,邱岚意瞬间了然,很多利益相关的事情,也在一次眨眼的时间里,如画卷般清晰展开在眼前。
比起眼前顾韫业的伤势,更让人担心的,是当前陛下对顾韫业的看法。
“难不成陛下想让老顾去当那把刀,成,那李氏外戚干政的想法轰然倒塌,就再也起不来;不成,那便成了李氏四皇子立储路上的阶下囚,人臣或罪臣,皆在一念之间。”
近些年来,陛下重用顾韫业,一来御史台空位已久,高族世家为此为止暗地里杀的不可开交,为荡清顽固的权力局势,任命年轻文臣,不仅吸引敌对火力,还能唯命是从,无视家族利益。
二来,顾韫业文武双全,在官场沉浮之中虽风格冷硬,但是却能服朝堂之众,必然有人恨他,但是绝不敢胡乱造次。
可孤臣的弊端就在此处,圣上要你往西,你也只得跪谢隆恩,领着圣旨朝西走。
而上一个孤臣的下场……
那便是江南织造,宋宴不明不白的撒手人寰,留得满卷的谜题,让人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解开。
甚至连他最亲的亲女,都尚且蒙在鼓里。
想到此处,邱岚意竟然对先前见到的江南少女生出几分怜悯之情。
“事在人为,我又不是单靠陛下眷顾走到今天。”
顾韫业向来不看重这些,心里不知怎的,飘到了午后的香街上。
也不知道兑出来银钱没有。
“宋宴之事的确另有蹊跷,可线索断在了江南掌事身上,据查探的消息,这掌事似乎是李氏族人的旁支。”
魏书慕还没来得及跟二人说这个消息,顾韫业就先遇刺了。
可按照当前的局势分析,似乎李氏一族,以颖贵妃为首,四皇子、七皇子为其后,李氏国父为底,似乎为了立储,早已布下一盘棋局。
“那可知晓这其中,宋宴之女宋挽栀可知晓内情?”
一想到顾宪安突然一反常态地收养远在江南的孤臣之女,就难以让人信服,宋挽栀这个关键人物,什么重要消息都不知。
可惜,邱岚意这次问错了人。
魏书慕无言地眼神示意,原本是一本正经地分析局势,可到了这个粉色人物身上,魏书慕便自动将话头抛给了还尚在重伤之中的顾韫业。
“这,可就要问问这宋挽栀的三哥哥了。”
咦。
瞧这话给魏书慕说的,怪诡异,怪肉麻的。
“你还叫上三哥哥了,难不成,昨日长街偶遇,你也想当人家哥哥了?”
邱岚意觉得自己猜对了,不然怎么越说,魏书慕就越心虚,越脸黑呢。
正想肆意嘲笑一番,可那床榻上的人忽然就有了精神,强撑着坐了起来,一旁的寒云等待了许久,终于有机会喂药了。
见寒云要上前来,床榻前的两人都十分有眼力地后退了几步。
刚巧邱岚意退到了一张圆角凳上,索性坐了下来,知晓顾韫业的伤势尚在控制之中,可没想到这人刚醒就能坐起来啊。
难不成这小子每天政务繁忙之后,还偷偷加练?
可对比魏书慕的表情,明显邱岚意就是想多了。
等待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入腹,顾韫业似乎尝不到药的苦,用绢帕擦好嘴之后,浅浅问道:
“你们昨日,碰到宋家女了?”
此话一出,却听魏书慕半靠在桌案边,双手紧抱在胸前,冷漠清淡的人忽然轻笑了一声,不知怎的,从邱岚意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竟有一种鬼魅的帅气。
可恶!(魏书慕心底咆哮)
“怎么,韫业,装都不想装了么?”
他平日里说话没有温度,邱岚意只觉得这人跟木头器械没什么分别,可今天揶揄顾韫业的时候,竟然有几分得意的奚落之感。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眼睛在二人之间转来又转去。
似乎只要他眼睛转的够快,就能飞快捕捉到两人的细致表情,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到底怎么了。
“你带着偏颇的目光,自然觉得什么都不对劲。”
魏书慕:?
“我的目光到底偏不偏,到时候自有定论,倒是你,明明万般在意,却要装的若无其事,不累么?”
魏书慕:什么啊?
“是该在意,毕竟你也查到,她是关键之人不是么?”
“呵,何必为你的关心找那么多不必要的理由,阿业,若我所猜为真,那我必定是要将人送走的。”
大计当前,千万不能无故多一个累赘。
有了弱点,就连拔刀都会变得迟疑,更何况将要成之大事,根本容不下半分犹豫。
尖刀上舔血,他要的是顾韫业全身而退。
长久的沉默充斥着狭小的房间,气压低到,连顾韫业都觉得难以呼吸。
可邱岚意却不乐意了。
公然发声,打破沉默!
“不是,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觉得有事情不让我知道很厉害吗,累不累、累不累,你们两个怎么不问我猜的累不累!?”
好一出义愤填膺,好一句问心无愧。
邱岚意发完火,觉得自己简直比方才的魏书慕帅多了!
可这时,魏书慕可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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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缓慢落在对面满是不服气的邱岚意身上,那种阴森寒凉的感觉,仿佛自己耳边有毒蛇在吐信。
吓得邱岚意一哆嗦。
果然,魏书慕将火炮转向了魏书慕。
“你除了抱着你那长剑睡觉还能干什么,宋家的线索是我跟的,七皇子的下落最后是我找到的,就连阿业受伤,我也先比你知道,你到底除了抱剑睡觉,还能干什么?”
一字一句,宛如剜心。
魏书慕那么高大一个人,从来没想过这世间会有这么恶毒的话。
“呜哇------阿业,他骂我。”
虽然他说的,也确实都是实话,但是,“阿业,他骂的好难听,呜呜呜------”
顾韫业感觉自己还不如没醒过来,这一左一右的,真能吵。
“好了,我已经没事了,暂时需要休息一天,朝上的事情,你们帮我衬一衬。”
他故意没有正面回答魏书慕的话,可他也知道,魏书慕口中的“到时候自有定论”指的是什么。
长夜越来越凉,七皇子失踪一事的意外发现让他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件意外那么简单。
“七皇子的下落,或许就在我们身边。”
他思虑良久,依照颖贵妃的性子,大概率已经将七皇子失踪的内部已经跟陛下坦白,陛下既然没有私传他谈及此事,大概率也是默许了七皇子现在的下落。
皇权分散,若能得陛下之意,那必是领了私命,暗地办事去了。
“不错,我也猜到了。”
魏书慕眼底冷淡,可脑子却跟上得飞快。
随即继续说道:“宋宴之事或许帝已知晓,若当真有内幕,身为他的爱臣,他不会不管,可偏偏宋宴对外宣告的死因又平平无奇,为了不打草惊蛇,自是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细细探查。”
好深的一步棋。
邱岚意觉得自己才是受伤昏迷的那一个,怎么听着什么都有点头昏的感觉,好在,他不是真的傻。
“那你们的意思是说,当朝谁在偷偷调查此事,或者接近宋挽栀的人,那这个人就是失踪已久的七殿下。”
魏书慕抬头,朝他投去一个稍微肯定的眼神,以表示对方才的话道歉。
切,谁稀罕。
邱岚意傲娇抬头别过眼,当然,手里还是抱着他那长剑。
魏书慕:……
“那不是完了吗?”
邱岚意一本正经。
魏书慕和顾韫业都不解,等着他继续说。
“那最近接近宋家女的,不就只有望北侯夫人裴玉荷一人,难不成,七殿下为了家族利益,还动了那个,壮烈牺牲,装成女的了?”
话音刚落,寒云叹为观止,这下总算是体会到,公子口中所说的,邱公子脑子有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就字面意思,当真有点问题。
·
“其实昨日碰到那宋家女,看着还挺漂亮的。”
话说着说着,又回到了顾韫业感兴趣的地方,可他不敢再说话,怕魏书慕揪着他不放,索性闭着眼,当作养神。
“不过,老魏这个木头,好像冤枉人家了。说就是因为她才让老顾你身受重伤,欸,难不成老魏你也喜欢宋挽栀?”
夜半三更的,说起话来也要有考究。
魏书慕眯着眼,盯着邱岚意反问道:“也?”
随即邱岚意摊牌了,不装了,直接坦言道:“昨日我对宋姑娘一见钟情,难不成你也?”
“我看你是嫌命太长,那悠然县主又怎会放过你。”
“诶呀,提她作什么,好不容易得两天清净日子。”
说起那什么县主,邱岚意就被烦的直摇头。
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多话的女子?
还是宋挽栀看着好,安安静静的,像一汪碧绿的静水,看似平缓,实则流动着,生生不息。
夜已深,乌影照残月,映在窗台上,颇显几分寂寥。
“盯好宋挽栀,若是想要答案,很难不会动手的。”
“好,你好生歇着,我们人多聚在此处,容易吸引目光,明日再去你府上找你。”
魏书慕应着话,拉着邱岚意一同出了小院子。
“你方才的话是认真的吗?”
两人安静走着,魏书慕忽然问邱岚意。
上京的老巷子里冷风瑟瑟,邱岚意难得的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却又洞悉一切。
“他若是喜欢的人,你如何想动得走,与其在他身上想办法,不如……”
“不如在那女子身上下功夫。”
听着魏书慕接过的话,邱岚意欣慰地点点头:“老魏,你长大了,也聪明了。”
随即邱某就无缘无故受了一拳,并被魏家大少爷赏了一拳头。
“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