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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橘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接连几日的辛苦奔劳,总算是抓到了那只雌蝎,沈阿衡兴奋的不行,恨不得把瓷罐给供起来,连夜把罐子小心的收在自己屋子的床头,这才安心睡去。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给阿史那玉换完药,沈阿衡便回到自己屋中,从木箱底下翻出本派秘宝的《毒经》来,盘腿坐在炕桌前,把毒经小心摊在桌上,旁边还摆上笔墨跟药草图谱,埋着头开始一页页的翻找,想找出炮制白尾蝎用毒入药的方子。


    换完药的阿史那玉坐在床边,单薄的脊背靠着墙壁,目光静静落在布帘后影影绰绰隐在槐树后的那间小屋中。


    他没有说话,只轻轻垂了垂眼睫,冷白的指尖在膝头轻轻蹭了蹭,像是想要起身,又怕打扰到她,最终只是安静的坐着,清瘦的身形透着股乖巧的安分。


    沈阿衡一看便入了迷,时而蹙眉琢磨,时而又抬手在图谱上比比划划,又偶尔起身,去木架找些什么瓦罐与研磨工具来,连额前的碎发乱糟糟的垂下来,也没工夫理会。


    这一研究,就耗到了傍晚。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了下去,整座山神庙也暗了下来。


    直到肩与脊骨都传来酸痛的感觉,沈阿衡才放下书,伸了个懒腰。


    可胳膊刚抬到一半,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几声。


    这才惊觉,自己从早到现在,别说吃饭了,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沈阿衡忽然想起来,一整天都没听见阿史那玉的动静,也忘了给他弄吃的。


    沈阿衡生怕把这位小胡人又饿出什么毛病来,赶紧合上书,起身时膝盖传来一阵酸麻,她龇牙咧嘴的吸着气,趿着鞋赶紧往前堂跑去。


    掀开布帘后,沈阿衡提心吊胆的,看到阿史那玉正背对着她靠在床头,身形清瘦,呼吸平稳,显然是睡着了。


    沈阿衡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小胡人这几天外伤好多了,总爱坐在门槛上,不肯再像之前那样乖乖的卧床,如今愿意好好休息,比什么都重要。


    沈阿衡没再往里面走,悄悄退了出去,转身往后厨走去,脚步也不自觉的变得轻松。


    还是先弄饭吧,等他醒了,刚好能吃上热乎的。


    到了后厨,看到架子上的竹筐里上次采的野蘑菇,干野菜,竹笋等还剩下了小半筐。


    这几日来一直忙着捉蝎子,确实没顾上再上山。


    沈阿衡盘算了一下,决定用剩下的食材继续做顿烩菜。


    麻利的烧火,洗菜,然后将食材一股脑的都丢进去,添水洒盐,不多时,就炖出了一锅冒着热气的杂烩菜汤。


    沈阿衡盛了两碗出来,端着碗筷往厅堂走时,还扬着声喊:“快起来吃饭了,今天又炖了杂烩汤,比上次的还香!”


    可喊了两声,却没有听见动静。


    沈阿衡掀开布帘走到厅堂,看见阿史那玉依旧背对着她靠在床头。


    怎么今日这么爱睡,往常让他多躺着休息一会都不肯。


    沈阿衡心里犯嘀咕,放下了碗筷,走过去刚想拍他的肩,神情突然顿住。


    阿史那玉冷白的侧脸低垂着,唇角上沾着丝暗红的血,呼吸也轻的宛如羽毛,几乎察觉不到,显然是痛晕了过去。


    可他在晕过去前都没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打扰到她翻书。


    “喂!”


    沈阿衡赶紧蹲下身,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只觉得一片冰凉。


    想起白天给他敷药时,他安安静静的坐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模样,心里又慌又疼。


    他体内的毒,究竟是什么时候发作的?


    正茫然间,忽然感到手腕被人轻轻攥住,阿史那玉竟睁开了眼。


    他眼睫湿漉漉的,沾着细碎的水光,眼神还带着刚醒时的茫然,像是疼的忍不住掉了泪,却又硬生生的憋住,只是眼尾泛着红晕,冷白的肌肤上沾着唇角的血迹,艳的像雪地里的红梅,脆弱又昳丽。


    明明疼的晕过去,可醒来后也只是安安静静的望着她,没哼一声,像只受了伤的小白狐,眸底深处透着不自觉的依赖,乖顺又可怜。


    “你差点吓死我了!”


    沈阿衡声音有些发颤,用力握紧他的手,掌心贴着他透着冰凉的苍白指尖,连忙问:“是不是你体内毒发作了?哪里最疼,你怎么不叫我,宁可自己痛晕过去吗!”


    阿史那玉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只是喉结轻轻的滚了滚,没被她握住的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指尖带着点颤,伸手轻轻抚着她蹙起的眉头,像是想帮她抚平。


    眼睫垂落时,那点藏在眼眶里的水光终于没忍住,顺着冷白的脸颊滑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温温的。


    沈阿衡的心像被针扎了下,又疼又软,赶紧抽回手,用袖子抹掉他脸上的泪,声音放的温柔极了:“别哭别哭啊,我又没凶你,都是我不好,光顾着翻书忘了你,我这就去制药给你用,你再等等啊。”


    阿史那玉望着她,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攥着她袖口的手指松了松,乖乖躺好,连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温顺的让人心疼。


    沈阿衡飞快奔回自己的房中,翻书的手都在抖,匆匆翻到方才停下来的地方,指尖划过“白尾蝎需以‘断魂草’去其燥性,以生于长白山苦寒之地冰涧的寒石制成的药臼镇其烈毒”的字句,虽然仍未参透后续的配比,却也顾不上再细细推敲研究了,死马当活马医,用本门派的祛毒方法试试也未为不可。


    沈阿衡心急如焚,翻出装着雌雄双蝎的瓷罐,又从墙角拖出一个蒙了灰的玄铁药臼,这药臼是太师祖当年云游四方四处行医时,在西域发现当地一家药铺中用此玄铁臼制药,效用奇佳,因此特意花重金请当地铁匠打造而成,这药臼太师祖当年宝贝的很,走到哪带到哪里,直至去世前才传给了师父他老人家。


    药臼通体寒冷彻冷,能压制许多毒物的毒性,是本门历代传下来的制药珍器,这玄铁臼虽不一定能比得了寒石臼,其药性却也应该不差多少。


    接着又在堆满药草的木架与药箱里面一通翻找,好不容易从一堆旧包袱里找出了晒干的断魂草。


    一切准备妥当,沈阿衡将断魂草清洗净,仔细铺在药臼的底部,随后小心翼翼的将雌雄双蝎从瓷罐中拿出来,放入臼中。


    双蝎一接触到断魂草,便不再躁动,反而首尾紧紧相连起来,一动也不动,通体赤红的外壳上,除了尾刺部分,渐渐凝结出一层白霜来,尾刺部分却忽然从中渗出深红色的浆液,染红了铺在底部的断魂草。


    两相混合,闻起来竟没有寻常毒物奇臭难挨的腥气,反倒带着点清苦的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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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阿衡大喜,忙一眼不错的盯着,直到两只蝎的尾刺再也渗不出浆液来,这才小心的从里面将两只死去的毒蝎取出,然后拿起药杵去杵浸满了浆液的断魂草。


    一直杵到里面的浆液已与断魂草融为一体,变得粘稠起来,这才停下动作,用小匙将里面的药泥刮出,团成几个指甲盖大小的药丸。


    虽说还缺少毒经里说的以东海归墟岛上的冰蚕丝裹丸,再经南疆乱葬古里的阴槐木慢烤七日七夜的步骤,但最起码已经制出了能暂时压制他体内毒质的药引。


    沈阿衡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将药丸裹好,去倒了杯温水,便心急如焚的快步往厅堂跑去。


    阿史那玉昏昏沉沉的倒在床榻上,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才勉强掀开眼。


    沈阿衡将杯子放在,过来小心的将他扶坐起来,一手揽着他的要,一手撑着他的肩膀。


    阿史那玉五脏六腑都在痛,浑身无力,便顺着她的力道,安安静静的靠在她的肩头,冷白的脸颊贴着她温热的颈侧,像株寻到支撑的浮萍,透着自然的依赖,连呼吸都放的轻了。


    沈阿衡腾出手来,打开帕子,里面躺着好几枚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混合着清苦的气息,她两只手比划,轻声说:“药弄好了,不过也只能暂时压住你体内的毒,但还差几样奇材,得日后慢慢找。”


    她说着话,眉头不自觉的微蹙着,语气里透着几分迟疑:“我头回治这种毒,没什么把握,平时下的药都偏猛,就怕这药吃下去对你有反噬,你身子本就弱,再万一……”


    这毒经已经流传了好几代,不知道其中的方子还有没有效用,万一炼制不纯,两种毒性难以完全中和,与他气血相冲……


    沈阿衡盯着手里的药丸,迟迟不能决定是该给一颗,还是冒险用两颗合适些。


    阿史那玉靠在她肩头,没说话,只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垂着,像两片漂亮的蝶翼,安安静静的听着。


    就在沈阿衡低头琢磨的时候,他忽然抬起手,冷白的指尖轻轻从她掌心拈走药丸,竟一下拿了三颗,没等沈阿衡反应过来,便仰头咽了下去。


    动作干脆到,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仿佛他拿走的,不是效用未知的药,而是再寻常不过的吃食。


    沈阿衡愣了一下,想去按他的手也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他冷白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已经吞了下去,便忍不住气道:“你怎么敢一下吃三颗,你不要命了吗?我都说了没把握,万一药性太猛伤了身子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体有多难伺候,真出了事……”


    阿史那玉不吭声,只微微垂着眼睫,冷白的脸上泛着毒发后的浅淡红晕,唇瓣上还带着刚咽药的湿润,像被雨打湿的蝶翼,乖乖的任由她数落,羸弱又乖顺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胆大包天”吞药的人不是他。


    沈阿衡到了嘴边的火气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看着他这副安安静静,全然依赖的模样,过了半晌,才无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吃都吃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得听我的话。”


    话音刚落,阿史那玉那双刚刚还带着水雾的眼睛微微亮了亮,映出她的佯怒的鲜活模样,没等沈阿衡再说什么,便轻轻点了点头,动作乖巧又温顺。


    冷白的脸颊还轻轻蹭了蹭她的肩头,像只寻到安心处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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