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内，空气压抑得仿佛凝固。
布鲁斯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定位点，耳机里传来朱利安爽朗的笑声与罗曼低沉的回应，仿佛两人正沉浸在一场只有彼此才懂得的暗号游戏。
阿尔弗雷德端着茶，打破沉默：“老爷，您是在监听您助理和同学的谈话吗？我可能年纪大了，不能理解年轻人的潮流。”
布鲁斯没有回应，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些，冷冷地抿了一口空气。
朱利安和罗曼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情人间的耳语厮磨，随着二人时不时的轻笑，传来布料摩擦间的隐秘声响……
亲密？不，这不是亲密……
蝙蝠侠几乎要气笑了。
罗曼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人！
“砰——”
一瞬间，尖叫呐喊此起彼伏，哥谭骑士队貌似进了一个好球。
不一样？想到罗曼的那句评价，布鲁斯在心中冷笑。是啊，确实“不一样”。
某些人，不光坏得别具一格，还蠢得独树一帜。
他不喜欢这种身边的人都被觊觎着的感觉，从他的父亲到同学。听着两人越来越投机的对话，布鲁斯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愈发强烈的烦躁感。
某个家伙……还真是见缝插针，虽然他对装模作样的罗曼并不感冒，但也并不希望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如果朱利安真的这么做……那蝙蝠侠就要认真考虑一下阿卡姆是不是又要添加一个新的床位了。
“他似乎认为，”布鲁斯终于开口，声音嘶哑的像在压抑着某种烈火，“西恩尼斯和我有某种……私人联系。”
阿尔弗雷德优雅地挑了挑眉：“有时，不要总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糟糕，我的老爷。或许，他们真的只是相谈甚欢呢？”
布鲁斯给了他的管家一个严肃的神情。“不管怎么样，罗曼只是个普通商人，卷进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太过危险。”
——说着就准备给聊的火热的朱利安发消息。
“……”阿尔弗雷德用沉默回应着他那口是心非的老爷。
布鲁斯盯着手机，好像要用热视线把手机烧出两个洞来。
他知道，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这个伪造身份的危险分子，但对于这个行走的定时炸弹，他也确实没有其它办法。
朱利安的身份档案虽然内容不多，但是在细节上做得惊人的完美，就好像真的一样，挑不出任何纸面上的毛病。
——或许不是像，那大概率就是“真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仅仅是依靠入侵某个单独的系统，根本不可能做得这么尽善尽美。更何况，最近也没有哪个官方机构突然爆出信息泄露的丑闻……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哥谭所吸引的幕后之人究竟处于哪个层次？其目的又何在？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些贪婪政客面对公众的又一次平账操作，但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不止于此……
最糟糕的是，他们不光不想包扎，还想在哥谭的伤口上再吮出一口血来。
想到这里，蝙蝠侠的内心就一阵烦躁，他闭上眼睛，试图理清思绪……
他不知道朱利安被派往哥谭是来干什么，是被谁派来的，这其中和肖议员又有几分联系……
他已经尽量的把这个未知风险与他在意的人隔离开来了……
看台上，二人的谈话还在继续，还有罗曼对朱利安的亲昵和朱利安的殷勤，也弄得他心烦意乱，想起了早晨的那个谎言——那个荒唐的、漏洞百出的“新住址”。想到这里，布鲁斯一阵恼火。
这个人……真的把一切都当作可以利用的工具。
布鲁斯闭上眼，呼吸缓慢而克制。
就在这时，监听器里继续传来了更让他血压升高的谈话——
而此时的朱利安，还在和NPC激/情/聊天。他感觉这个球赛真是来对了，刚刚一会儿的功夫，他不光从西恩尼斯口中得知了布鲁斯的喜好，还了解到一些关于轨道损坏的事。
而且，罗曼，宁肚子里是真的有剧情呐。
朱利安感觉自己努力的方向错了，自己和布鲁斯聊了几个回合了，聊天内容都能写满几页纸，费尽心思口干舌燥的，结果只是触发了一个任务名字，连一个提示都没有！
这种事情还是要多跑多转，指不定碰见一个罗曼这样的知情人士，就能节省不少的任务步骤！
回想着刚才和罗曼的对话，朱利安不禁心生怜惜起来。
布鲁斯真是太可怜了，为了保住这条富有纪念意义的轨道，不得不和公司里的难缠老登周旋。
——罗曼·西恩尼斯现在心情极好。
他刚才向布鲁斯韦恩的新欢全方位的展示了一下韦恩的草包和无能，看看吧，连公司里的股东都不支持他，还有什么用？
看着小助理的紧锁的眉毛，罗曼已经开始有点担心这个新欢跑路的太快，会不会对布鲁斯这样花花公子根本没有伤害？
但是，他很快就会知道，是他多虑了。
“哦，罗曼，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在为这件事情忧愁。
“布鲁斯真是太可怜了。”
眼前的小助理以一种忧伤又脆弱的表情看着他，让他的心里不禁冒出几分怒火。
‘恋爱脑！没救了！’罗曼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
他宣布，这个人没有用处了。
“你一定很伤心，毕竟你这么在乎他……”还没给罗曼插嘴的机会，朱利安继续道。
“他也那么信任你。”
声音轻柔破碎，伴随着一种心痛的语气，朱利安是真的被这份真挚的同窗之情感动到了。
毕竟，他当玩家的时候可没有遇到过这么感天动地的情谊。一起逃命的搭子不在背后捅他一刀都算是谢天谢地了！
“……布鲁斯可不会信任我！”
话题的落脚点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这让罗曼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虽然“在乎”这个词放在他和布鲁斯身上有点恶心，但他还是准备把原本计划再放一放。
或许这个助理还可以继续抢救一下。
——
球场上，喧嚣像海浪般一阵阵涌来。VIP看台的角落却意外安静。
朱利安继续转起手里的黑卡，对罗曼笑得天真：
“怎么会！布鲁斯当然信任你啊，要不然也不会收购你的公司，帮你渡过难关。”
他理所当然的接着问：
“所以……你知道布鲁斯的敌人是谁吗？”
罗曼愣了愣，随后低低地笑起来。
笑声温润，却像冰水淋下，让人分不清是调笑还是嘲讽。
“敌人？布鲁斯的敌人太多了。”
他侧过头，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朱利安的脸，压低了声音：“有政客，有黒帮，有人盯上了韦恩的产业……甚至，他自己的公司内部，也未必没有人和那些人走得很近。”
朱利安眼睛一亮。果然！这就是他要的任务信息！
“比如谁？”他追问，语气里带着过于直白的急切。
罗曼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像是权衡。
然后他缓缓勾起嘴角，眼神玩味：“小心点，里德先生。祸从口出，我可不想害了你。”
朱利安眨眨眼，心里却兴奋得要死：NPC果然有暗示！剧情推进了！
罗曼换上了更温和的笑容，语气宛如体贴的情人：“不过，有些名字在坊间总是流传的。你多听听，自然能拼出答案。”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据说韦恩的钱，最后全进了黒帮的账簿，还有人不少人认为，那些钱最后又回到了某些大股东的手里。”
看着朱利安紧张的表情，罗曼不禁心里一阵愉悦。他不介意给那些烦人的苍蝇添点堵，无论如何这都是韦恩集团内部的事情，不是吗？
不得不说，韦恩的这个新助理，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看着他脸上好奇又惊叹的表情，罗曼忍不住再次出声：
“比如说，威廉·厄尔。”
罗曼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个名字，语气带着一点轻慢，
“他是个……很会算账的老狐狸。喜欢和有权势的人喝酒，据说很喜欢在董事会里投最‘安全’的一票。”
“你要是见过他和法尔科内的人在宴会厅里谈笑风生，大概就不会觉得哥谭的企业高层比那些黒帮体面多少。”
朱利安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刚才谈话中出现的人名，表面却装出完全没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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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样子，试图勾引面前的NPC再多说点：
“欧——，听起来好复杂啊……”
罗曼笑得更深，墨镜后的目光冷冷打量着他。
这个小助理真是天真的可以。他如果真的因为几句闲话就去公司里大吵大闹……
呵，到时候，不知道韦恩那副体面的面具，会不会碎掉？
——
蝙蝠洞内。
布鲁斯听着罗曼的阴阳怪气和朱利安的装傻充愣感觉十分无奈。
他知道西恩尼斯一直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再次成功后，对威廉·厄尔的恶意几乎毫不掩饰。
当时收购公司的时候，韦恩企业为了避免较大规模失业潮的出现，甚至给了超出市场预期的报价，但罗曼心里并不领情，尤其是对集团里的一些大股东来说，这样的收购在他们看来纯属浪费钱，这些人更希望把韦恩的钱投到能稳定赚钱的优质产业里。
为了阻止这场“荒谬”的收购。这些人对西恩尼斯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批判，尤其是威廉，更是把这件事直接搬到了媒体层面上。
可另一股不明的情绪更快涌了上来：朱利安在追问罗曼。他甚至为了“得到答案”而显得……过于殷勤。
阿尔弗雷德看着布鲁斯的表情，忍不住摇头叹息：
“老爷，您现在该承认了。”
布鲁斯猛地收紧拳头，声音低哑：“我是在阻止一场灾难的发生！”
他已经发了消息，而且朱利安肯定看到了！但是他明显还觉得没有聊完！
……
朱利安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他快速的瞄了一眼，上面说布鲁斯现在需要他去帮忙买两杯咖啡，非常着急！现在就要！！
但是咖啡哪有眼前的任务消息重要！咖啡什么时候都有，但是能提供关键消息的NPC，可是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万一下次罗曼不在状态了，不愿意说话了怎么办？
然而朱利安还是打算加快聊天进程，毕竟给布鲁斯买咖啡也是个重要的事，只是相对而言没有任务重要而已。
于是在罗曼的视角下，朱利安在摸了下口袋后，突然问了一大堆跨度极大的奇怪问题，每个话题都结束的非常突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且他的电话似乎一直在响……
——终于，罗曼实在忍不住了，他不确定面前这个人是真没听见，还是故意不接。
在一个奇怪话题的末尾，他暗示朱利安，似乎有人一直在找他，但是朱利安还是试图和他继续谈话，这让他的内心舒服不少，虽然他觉得目前已经没有什么好聊了，但是他仍然很高兴翘到了韦恩的墙角。
在内心的某个角落，西恩尼斯在面具下窃喜，布鲁斯肯定不会知道，他的新欢在他不在时，这么喜欢和其他人聊天！
哈哈，这个草包！
噢，可怜的朱利安和空空如也的他待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有话可说吗？
想到这里，得意洋洋的罗曼突然向朱利安贴过去，带着一种发现了新奇玩具的语气说：
“替我向布鲁斯问好。告诉他，他的慷慨，我一直铭记在心。”
……
‘妈呀，这个剧情真是有点长！’朱利安加快速度，一刻未歇，终于过完了对话。
在聊天的最后，罗曼和他互换了电话号码，告诉他之后可以继续联系。
‘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不过终于也算是一次性说完了。比和布鲁斯说半天只有一个剧情点强。’朱利安安慰着自己，他正在赶紧加速离开这个地方，边走边准备接一下布鲁斯的电话，他还要赶紧去买咖啡呢。
……
球场上，看台边缘。
罗曼·西恩尼斯摘下了墨镜，指腹轻轻碾过镜框的接缝处，目送着远处匆忙离去的美丽青年，勾起了嘴角——
他想起那对废物父母对他的教诲。
“先生，车已经到了。”一个从看台下匆匆赶来的秘书在耳边提醒。
“嗯。我知道。”罗曼迈步离开，背影沉入阴影。他在心里平静地改了改计划：
诱惑，关键在于给对方以为自己在做选择的错觉。
被人“领走”的猎物，往往会在安静时，回想起他过去曾经受到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