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楚希没听懂她这句话。
谈醒喝了口咖啡，慢慢说道：“你看，他这一说，让你觉得他很有责任感，那其他人肯定也这么想。在老师那里他本来就是好学生，这下有了姜舟对比，此话一出，老师肯定更会这么想。这就是他的目的。这个周言澈，可精着呢。”
“我去，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楚希转头看她，“但其他人不会觉得他用力过猛吗，我都觉得有点，太过了反而有点假。”
“肯定会有的，但这又不好说什么，你能说他是做错了吗？不能，反而我觉得他是个很有情商的人。本来他是推荐姜舟的人，这么一说，往后想起来这事，姜舟也不好怪责他，老师也不会去想他识人不清，而是记得他主动接受惩罚，是个负责的人。
最重要的就是老师那里，其他同学对你的印象不如老师对你的印象重要，而老师都是长辈，在他们眼里可能就会觉得周言澈本就是这样的人，对他的印象会更好。”
“不过我也就是猜的哈，说不定他真是那样的人，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是我胡乱猜疑了。”虽然她直觉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还是补充道。
而且她是真的觉得周言澈情商很高，也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只是感觉他太聪明了，不知为什么，这种聪明让她有点莫名的感觉，具体说不上来，她只能说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周言澈都那么说了，即使最后没去成效果也达到了。所以当时她就对周言澈笑了笑，干脆成全他，助他一把让他去打扫实验室。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周言澈是干大事的，不是外强中干的富二代。”
“确实，”楚希赞同，然后她嘿嘿一笑，“不过我觉得还是你哥哥比较厉害，都已经在慢慢接管公司了。”
“那是那是。”
“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有哥哥在上面顶着，自己就不认真学了。醒宝，我发现你大二之后对人工智能的兴趣少了，也不热衷参加专业赛了，怎么回事你？尤其这段时间，不会真被封栖醉迷昏了头脑吧？”
谈醒松开咬着的吸管，抿抿唇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发现我研究AI的时候做不到享受，感觉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楚希看她，“那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应该也跟这方面有关吧，但不是制造方向。”
“行吧，希望你早点......”
“谈醒！”
楚希的话被一道男声打断。
是谈醒班的学委。他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我需要把一些资料送到教室，但是我到了办公室才知道一个人拿不完。我手机放教室了，能麻烦你帮我给班长发个消息吗？让他过来帮忙。”
“他在教室吗？”
“不在，他应该在操场。要是他在教室我就不叫他了。”教室离这里不算近，但是操场是两者的折中点。
谈醒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随手扔在旁边垃圾桶，连带着纸袋一起，“那我帮你去搬吧，不用叫班长了。楚希你可以先回去。”
“我跟你们一起吧，反正我没事。”
旁边传来动静，谈醒转头看去，发现是垃圾桶旁的机械手动了。只见一只机械手拿起咖啡杯，另一只机械手拿起纸袋，然后分别扔进了灰色和蓝色的垃圾桶内。
“不好意思啊，忘记给你分类了，”谈醒拍拍机械手，“受累了受累了。”
学委和楚希看着她这煞有介事的表情，不禁都被逗笑。学委道：“谢谢你们了，你们也受累了。”
“没事没事，走吧。”
一口咖啡被送进口中，有点甜，封栖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他看着楼下那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手指轻轻划过杯子上的羽翼，没有再喝。
实验室里有人叫他，他应了声，但没有立刻回去。几分钟后，那三个人的身影又出现了，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不少书。
封栖醉收回视线，把手里的杯子扔进垃圾桶，转身进了实验室。
果然，她不只是帮他。
*
实验楼五楼。
“怎么门是开着的？”姜舟奇怪道。周言澈没有接话，他上前把门打开，看到一个男人正在背对着他们弯腰看桌上的仪器。
听到动静，秦云深转过来，看清来人时，眼眸中划过一丝意外和趣味。
周言澈：“你好，我们是来打扫这个实验室的卫生的。请问你是？”
“哦，”秦云深点了下头，不动声色打量着他，“我叫秦云深，也是这个学校的，不过毕业三年了，今天来给毕业生做个讲座。”
来做讲座？那应该是成绩很突出。周言澈礼貌笑回：“学长好，我叫周言澈。”
周言澈？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姜舟也跟着说了句学长好，然后他问周言澈：“言澈，我们现在开始？”
周言澈听到后眼眸中划过一丝不耐，不过很快被掩下去，他对秦云深说：“学长，你现在要在这里忙吗？我们可以等会再打扫。”
秦云深笑了笑，“没事，我就随便看看，之前常在这里做实验，亿往昔来了。你们忙，不用管我。”
“好，那我们就先忙了。”
秦云深点了下头，姿态温和。他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随意扫了眼桌上的东西，又看向对面那个认真擦拭的背影。
这就是谈酌妹妹喜欢的人？
他与谈酌是同一届，还是舍友，毕业后谈酌回自家智造署发展，而他进了周氏的时枢智造署。
昨天得知他要回母校做讲座，谈酌很头疼地跟自己提起了他的妹妹——谈醒。他说他妹妹最近跟一个男生走得很近，让他如果有机会探探那个男生是个怎样的人。只可惜他还没仔细问，谈酌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但这不巧了吗，他讲座刚结束，就看见了谈酌妹妹跟这个男生一起走，还有说有笑的。更巧的是，这个男生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不趁机打探一下，都对不起老天的厚道。
不过秦云深并没有打扰他干活的意思，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
嗯，挺认真勤快的，长得也不错。
待打扫结束，周言澈看见秦云深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正在办公。
“学长，这么辛苦啊？这点时间还得工作。”
“哦，这不刚升职加薪，得忙一阵呢。”秦云深抬头笑说。
“恭喜恭喜。”周言澈边说边坐在他斜对面的凳子上，大有要聊下去的意思。
姜舟看他们俩有来有回的，一时觉得有点尴尬，他干巴巴地也说了句“恭喜学长”，便拘谨地坐在周言澈旁边。
周言澈余光瞥了他一眼，没像之前一样递给他话茬，而是继续对秦云深说：“秦学长，方便问一下你在做哪方面的工作吗？”
“还是跟我们专业相关，”秦云深没有多说，反问他，“周......周言澈是吧，你认识谈醒吗？”
“认识，”周言澈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事，我认识小醒哥哥，我们同一届的，既然你说是人工智能学院的，我就想你应该认识小醒，我们小醒可是很有名的。”
周言澈笑了笑，“确实。”
秦云深欣慰般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看向姜舟说：“还有这位同学好像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你们是学校实验室的吗？怎么来这打扫卫生？”
周言澈捕捉到了这个眼神，不明所以，但他没有太在意。
姜舟终于找到机会插上话了，他立刻道：“学长，我叫姜舟。我们是学校天穹杯实验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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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就是打杂的，周同学是准备参加今年比赛的。今天来打扫卫生其实是被罚了，我做错了事，周同学是被我连累的......”
“没有，这事其实不值一提，我也有责任，”周言澈迅速接话，没有仔细谈事情的细节，“不过也是幸运，遇到学长你了，这下即使被罚也没那么难受了。”
“哈哈哈我也很高兴遇见你们，你是要参加天穹杯比赛的？”秦云深眼神带了点真诚的欣赏，“厉害，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就是现在遇到了瓶颈。”
“是吗？介不介意给我看看？”秦云深问道。几句话谈下来，他觉得这位周言澈谈吐气质都挺不错的，是个优秀的人。既然是谈醒喜欢的，也有缘分，他也愿意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反正准备阶段，他们导师也会给提供思路和帮助，他帮忙看看不算作弊。
天穹杯就是这样，参赛者可以向任意人员寻求帮助和学习，只要保证最后参赛的产品是自己设计出来的就行。而且也不怕参赛者让别人动手帮忙，因为进入比赛现场第一步就是要通过检验。现场有一个机器叫做AI原创性验证机，它是由风周两大智造署共同完成的一款产品，结合了代码指纹分析、行为模式检测等技术，两年前投入使用，效果极佳。
所以天穹杯便改了规则，不再闭门造车，允许学生去请教他人。若为了完善自己的产品，大家都去学习更多更深入的专业知识，那也是好事。
周言澈听了秦云深的话，立刻道：“当然，我的荣幸。学长不嫌麻烦就好。”
“不会，看在小醒的面子上，帮下她的朋友我很乐意。”
周言澈笑了，“谢谢学长，看来回头我也得好好感谢一下谈醒。可以借用下电脑吗？”
秦云深把电脑递给他，周言澈把自己的账户登上后，调出自己的半成品模型，“学长，你读取一下看看。我设计的是一个帮助社交的程序，放入耳机里，它可以实时捕捉对方的微表情、瞳孔变化、嘴角弧度等，结合语音语调分析情绪，然后3秒内给出最佳回应话术。现在的问题是我觉得它还不够智能，比如有时候它看不出来对方是在暗讽，或者回答太过直接，不够圆润。”
秦云深边研究边说：“明白，就是它的有些功能仅限于表面，不能应付更复杂的社交场面。”
“对，我知道是可以让它更智能一点的，但目前为止，我的专业能力还达不到，”周言澈不好意思笑笑，“所以还请学长指点一二，我应该怎么做。”
“这已经不错了，”秦云深发自内心道，“想法很好，但要想达到你想要的那种效果，还得需要更复杂的操作，甚至已经工作很多年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出来。我专业能力也有限，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能帮到你多少就不一定了。”
“谢谢学长，这已经够了，你肯定比我厉害得多。”
“哈哈话先别说太满，时间仓促，我先给你简单介绍一下，你先听听，觉得有用我给你推荐一些书你可以学习学习，或者根据我说的步骤去问你导师。”
“好。”
“首先，我觉得你可以植入一个反讽识别算法，还有模糊应答术......”
半小时后，周言澈和姜舟从实验室里出来，秦云深五分钟前已经离开了。姜舟一脸高兴道：“言澈，太幸运了，今天得到秦学长这么一指点，你肯定能在比赛中脱颖而出。这么看来，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对吧？”
他话说到最后，带点试探的意味。周言澈在心里冷笑。他自然明白姜舟这一番话什么心理，无非就是想让他别因为今天这事怪罪他，顺便能替他在李览那说句好话，不要让他离开实验室。
但晚了。姜舟肯定是会离开实验室的，他也不会替他求情。
他没想到这个姜舟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