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28层打开时，乔里一把拽住梁祈的袖口：“你怎么知道极昼是我的公司？”
乔里手拉着梁祈的衣服，心里却飞快盘算，该不会这些年梁祈对自己怀恨在心一直视奸自己吧？然后找机会把她弄破产狠狠嘲笑她吧？
高中时候她和梁祈争年级第一的情形浮现在脑海中。
梁祈垂眸看了眼她攥紧的手指，唇角微扬：“你在澳洲的创业演讲视频，很出名。”
乔里一怔。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她和几个师兄师姐和同学一起创业，她被派去站在台上讲解AI算法拉投资，但是视频只在当地小范围流传。
她在美国还出过名？果然自己还是太优秀了，乔里你怎么能这么优秀。胡思乱想期间，竟然忘记了松手。
乔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妹妹脸上：“你们...和好了？”
“没有！”乔里回神，触电般松开手，“哥你别瞎说。”
乔予挑了挑眉。他比乔里大四岁，太清楚那个夏天妹妹是怎么熬过来的。
开朗的小姑娘整夜整夜地失眠，最后干脆申请了澳洲的交换项目，一走就是四年。
“行吧。”乔予推开会议室的门，“先说正事。梁总对AI投标有兴趣？”
接下来的两小时，乔里见识了梁祈在商业谈判上的锋芒。他指尖轻点平板，调出一组数据：“极昼的算法在澳洲医疗影像识别准确率达到98%，但国内市场更需要金融风控模型。”
乔里眯起眼：“你调查得很详细啊。”
“基本功课。”顾熠将一份企划推到她面前，“一厘集团可以提供五亿初始资金，占股15%。”
这个条件优厚的让人难以抗据，但是她并不是很想和梁祈当甲乙方。
乔里正要开口，乔予突然插话：“正好，下周金融科技晚宴，极昼的总裁会出席。小里你既然回来了，就以乔家名义帮忙引荐几个投资人。”
她这个甩手掌柜向来讨厌应酬，但......
梁祈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夹：“巧了，我也收到邀请函。”
窗外暮色渐沉，玻璃幕墙映出三人身影。乔里忽然发现，梁祈说话时总会有意无意转动手腕上的表，那还是她十八岁送他的生日礼物。
“……”
怎么还带着这个手表，他女朋友不送新的礼物吗？干嘛一直带她买的，怪晦气的。乔里看着他的手表沉默不语。
“饿了。”乔予起身打破沉默，“楼下新开了家日料。”
乔里有预感似的转身看向总在她家蹭饭的某人。
果不其然，梁祈也跟着起身，笑着看向兄妹二人：“我也想试试新开的日料如何，一起吧”
乔里“……”
怎么会有梁祈这样不要脸的人！
三人乘电梯下楼时，乔里故意站到最角落。梁祈却忽然开口：“乔里，你穿什么颜色礼服？”
“关你...”
“避免撞色。”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眼睛却带着笑，“省的别人又说咱们两个穿情侣装。”
乔予突然又剧烈咳嗽起来。
……
日料店的灯光昏黄柔和，木质装潢透着淡淡的檀香。乔里刚坐下，梁祈已经抬手示意服务生，声音低沉而自然：
“一份炙烤三文鱼寿司，少芥末，酱油单独放。”
“茶碗蒸不要虾仁，多加香菇。”
“甜虾刺身配柠檬片，不要山葵。”
乔里握着菜单的手指微微收紧。
全是她的习惯。
乔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故意问：“你们两个连变口味都一起变啊？”
梁祈慢条斯理地烫着茶杯：淡淡回应“我没变，给挑食鬼点的。”
乔里看着梁祈没有说话，内心却天人交战。
她在心里揣摩着梁祈对她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示好求和吗？
她觉得这样突兀的，若无其事的态度让她很讨厌。
当时她已经说了，谁先和好谁孙子，如果凭他几句话就想和她和好，那她不要面子的？
心里这样想着，也没发现梁祈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口味变了。
服务生送上热毛巾，梁祈很自然地把一条放在她手边。
乔里盯着那条被叠得方方正正的毛巾，喉咙忽然有些发紧。
两个人已经四年没见过了，更别提在一起吃饭，但是一些两个人之间的小细节还在，这让乔里不由有些触景伤情，感叹时间过的好快。
她低头喝了口大麦茶，温度刚好，不烫不凉。
乔予撑着下巴看戏：“小里，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可以啊，连饮食习惯都有人替你记着。”
日料依次上桌，乔里瞪了他一眼，低头戳了戳面前的茶碗蒸，香菇的香气氤氲而上。
谁要他记着了。
乔里秉着多吃饭少说话原则，准备赶紧吃完饭走人，回去问问林适怎么就拉合作拉到梁祈身上了。
梁祈的手忽然伸过来，把她面前茶碗蒸端走，乔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梁祈居然从她碗里抢食：“你神经病？”
想吃自己点啊？！
“里面有姜。”梁祈轻声回应了一句，拿起筷子把她碗里的姜仔细挑出来，乔里不吃姜。
乔里盯着他的动作，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那时候，他总也是这样，一边嫌弃她挑食，一边把她不爱吃的东西全部挑走。
“真是谢谢你了。”她故意讽刺，“出国四年还费心记着我的口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我。”
梁祈抬眸看她，眼底带着几分她熟悉的、令人火大的从容，他轻轻放下筷子，声音低沉：“嗯。”
乔里：“……”
他在嗯什么？他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在谢他吧？
乔予的咳嗽声再次响彻包厢。
一顿饭吃的食如嚼蜡。
日料店门口，乔予借口公司还有事，迅速溜了，临走前还冲乔里眨了眨眼，一脸“你们慢慢聊”的表情。
乔里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打车，结果梁祈的车已经稳稳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在路灯下棱角分明：“上车。”
乔里抱着手臂冷笑：“你这么闲？一厘没生意做了？”
梁祈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补了一句：“这里不好打车，你穿的高跟鞋。”
乔里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细高跟，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她拉开车门，重重地坐进去，故意把包往旁边一扔，砸在梁祈的西装外套上。
梁祈瞥了一眼，没说话，给她把包包扶正，伸手调高了空调温度。
车开出去一段，乔里终于忍不住了：“梁祈，你抽哪门子疯？”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斟酌措辞：“我没疯。”
“没疯？”乔里嗤笑，“没疯你装什么熟？我们不是绝交了吗？”
梁祈沉默了一瞬，下颌线绷紧，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乔里懒得等他解释，直接打断：“闭嘴，我不想听。”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偶尔提示路线。
过了半晌，梁祈忽然开口：“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乔里侧头看他，眼神嘲讽：“凭什么？”
“我们很熟吗？”
梁祈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袖口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腕，腕表折射着冷光：“极昼科技和一厘集团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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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双方负责人保持通讯畅通。”
他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她：“所以，乔总监是不是该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乔.挂名总监.里：“……”
乔里指尖在屏幕上收紧，嗤笑一声：“梁总这么公私不分？”
“公事公办。”梁祈语气沉稳，“还是说，乔总监公私不分因为私人情绪影响两个公司合作？”
激将法。
乔里最讨厌他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偏偏又无法反驳。
总不能因为两个人的私人恩怨就影响公司发展吧？极昼回国还真需要一厘注资。
真是苍天饶过谁，遇上梁祈准没好事。
她冷着脸点开手机，在梁祈看不见的角度，迅速点开黑名单，把他的号码拖了出来。
“满意了？”她把手机屏幕朝他晃了晃，“现在可以谈正事了？”
“加上微信。”梁祈双手握着方向盘，“手机在外套口袋里。”
纯有病，乔里发现四年不见梁祈像转性了一样，平常拽二里地，现在还学会了不要脸这一套。
她不情不愿的伸手摸向梁祈的口袋，把手机掏出来。
“自己解锁。”乔里把手机到他腿上。
“这里有摄像头，你解锁吧。”
“密码是1122。”梁祈晃了晃腿，示意她把手机拿走。
乔里本来是不关心他的密码，但是昨晚梁祈的后脑勺不受控制的在她脑袋里冒出来。
1122，应该是江思曼生日吧？她记得偶然听同学们听说过江思曼是在冬天的生日。
说不嫉妒是假的，为什么自己的初恋就被人狠狠抛弃，而旁边这个狗东西不仅事业风生水起，现在佳人也在怀。
乔里换了个姿势点开屏幕，看见的就是他们五个发小在高中时候的合影。
居然不是他和江思曼的合照吗？乔里垂眸，心里涌出一股酸涩，当时的他们脸上还挂满着稚气。
这张照片她也有，只不过后来换了手机没有把这张照片留下。时隔五年看向曾经的自己，乔里内心百感交集，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真的老了，皮肤不如之前，黑眼圈都要掉到苹果肌了。
手指不由摸上自己的脸，她想，或许美容院应该约起来了。
视线转移，她看见了站在他后面的梁祈。
那时候的梁祈真的帅，看见他的狗都发情。
她偏头看了眼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
嗯……相比较之前的少年气，现在的梁祈多了一丝成熟稳重，身上更有男人味，帅脸依旧。
之前光顾着欣赏自己的美貌没发现，梁祈的视线并没有看向镜头，相反，他低着头，嘴角带着一抹淡笑。
乔里顺着梁祈的视线发现，那个角度，正对着自己的发顶。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发缝。
梁祈看着她的小动作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你不加干什么呢？”
乔里被他说的心虚，随即若无其事地撸了撸头发，回答：“我在欣赏自己的美貌不可以吗？”
说完点开锁屏，找到微信。她秉承着不偷看梁祈隐私的原则迅速找到二维码用自己手机扫了一下。
他的头像这些年一直没变，还是高中时候自己让他用的小猫头像。
加上后，乔里像扔烫手的山芋一样把梁祈的手机扔回去，转头看向窗户，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车子徐徐行驶，灯影不断闪过，乔里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心里却在想着另一回事。
虽然她很不想关心梁祈的生活，但是就像有魔力一样，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梁祈的微信置顶除了家族群，就是工作群。
她在心里暗想，江思曼没在置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