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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梦魇

作者:春宜景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十二章


    孟茴从郑老夫人那儿一出来,回去就病了。


    “蒙蒙,大夫来了。”孟母从外掀帘探头而入,声音很轻。


    孟茴拿被子盖住脑袋,声音又弱又飘:“不想。”


    她头晕得要命,前世今生的记忆在她脑子里缠成一团又一团,迷迷糊糊间,她就睡了过去。


    她梦到前世,徐闻听花了全身银两,带着一个漂亮花魁回府的时候。


    那是深夜,孟茴睡得不踏实,被婢子唤醒,说小公爷回来了。


    孟茴不得不批了披风去外头接。


    走近了,发现是两个人,扶着徐闻听那人腰细得只有一掌宽,容貌更是艳丽。


    孟茴不知道该作怎么说。


    女子扶着徐闻听,看着这位传说中不受宠爱的少夫人笑了笑:“姐姐。”


    孟茴麻木地偏开眼,叫人去送小公爷回他的房间。


    女子却握紧了徐闻听的手:“姐姐……小公爷说要纳奴为妾,虽然他花了所有银两赎奴,但奴总怕小公爷明日就不答应了,姐姐能不能帮帮奴呀?”


    “所有银两?”孟茴愣下。


    “是呀,一千三百二十三两,老妈妈给小公爷少了一点呢,小公爷说他只带了这么多出门,但他又欢心奴得紧。”女子笑了笑,“倒是很不好意思了这么说。”


    “你话怎么这么多!”徐闻听怒搡女子一下,“这些事你和孟茴说什么?”


    他烦得要死,果不其然,偏眼看到孟茴水盈盈的一双眼。


    孟茴忍了半年,她总觉得,她安安生生在国公府待一日,孟府就会善待她阿娘一日。


    可她好像把这件事越弄越糟。


    “徐闻听,你就这么喜欢?”


    “你分个院子给她。”徐闻听被酒熏得烦,话说得也冲。


    孟茴抹了一把眼泪,白嫩的脸在初冬的夜色里被吹得发红。


    “那就和离。”孟茴说。


    “你说什么?”


    “我说和离!你休了我也好,我们和离也好,你说我不尽妻责,无所出不孝婆母什么都好!我不想……”


    “孟茴你再说一遍!”


    徐闻听猛的推开几个拉他的小厮,走上几步,一把捏住孟茴的后颈,双眼通红盯着她:“你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孟茴后颈被攥得生疼,她哭得发抖,一边推徐闻听,一边说:“我说和离!你不要碰我!”


    “我他妈让你说了吗!”徐闻听嘶吼,一拳砸在孟茴身旁的墙上,“你他妈……别再给我提这话,你死也和老子死一块!”


    他回身斥骂瑟瑟发抖的小厮:“看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女的带走!”


    ……


    孟茴被这个梦折磨得汗涔涔,裹着厚厚的衾被,身上也冷得发抖。


    最后她就剩一个念头——


    她绝不要重蹈覆辙,她绝不能嫁给徐闻听。


    屋内。


    孟母一脸担忧看着不停说梦话的孟茴,面前的太医正专注地给孟茴诊脉。


    半晌,太医收起手。


    “怎么样大人?严不严重?劳请您务必给小女救治,药材诊金孟府都有。”孟母焦急道。


    太医摆摆手:“夫人言重了,我是奉三爷的嘱托来给孟二姑娘瞧病的,自然当尽心尽力,诊金药材就不必了,三爷那边说了,药材都找他支。”


    他说完,又细细瞧了会孟茴不住出汗的额头。


    “二姑娘这是被梦魇住了,受了凉又受了惊,也不是什么大事,施了针吃几日药,自然便痊愈了。”


    孟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阿娘……”


    孟母忙拉住她的手:“阿娘在,怎么了,渴不渴?”


    孟茴下意识想说,可不可以不嫁人,但转瞬就被她咽下了。


    这不是梦了,若真说出来,被有心人传到祖母或者国公府那,只会给阿娘惹祸。


    孟茴:“渴了,这是……”


    “这是太医,来给你瞧病的。”孟母拍拍她的手,叫人去取了温热的水来,扶着孟茴喂下。


    太医写完方子:“夫人,方子我就放这了,姑娘既已醒,我就先离开了。”


    孟母忙道:“春晴,送送大人。”


    春晴应下,引着太医出去了。


    孟茴轻轻咳了几下。


    “我没事,好像是风寒。”


    “太医说你是被魇到了。”


    孟茴这才想起,刚刚那是太医。


    孟府现在就是个破落户,就算她父亲还在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殷实的书香门第,哪里有请太医的殊荣?


    这太医是哪里来的?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孟母:“是三爷差来的,他听闻你病了,好在没什么事,你把我吓坏了。”


    徐季柏吗?


    孟茴扯了扯唇角,心说又给这个不太相熟的叔叔添麻烦了。


    她打算下次见面和他道谢。


    “饿了没?睡了这么多日。”孟母问。


    这么一问,孟茴还真饿了,肚子直闹。


    “饿了饿了,要吃阿娘做的排骨。”孟茴说。


    孟母:“没有,太医说你不能吃荤腥,喝点肉粥吧,我去给你熬。”


    也行。


    孟茴点点头,孟母便笑着出去了。


    屋里还剩孟茴一人,春和不知道去哪了。


    她心里还留有余悸,被那个梦吓得,但她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总归还有一年留给她周旋。


    孟茴躺在床上,疲惫地翻了个身。


    不偏不倚,对上了她的妆匣。


    孟茴想起来被她走之前,放在抽屉里的盒子。


    她坐起身,捞了件披风下床,趿着软鞋走到外间抽屉前。


    她拉开抽屉,果不其然,那只水蓝翡翠镯消失得无影无踪。


    意料之中,那只水蓝翡翠镯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茴轻随地笑了笑,病倦的面上添了点讽意,她平静地将抽屉推回去。


    郑老夫人年纪渐长之后,不常见人,请安也是能免则免,只有初一十五才会见后宅所有女眷,孟母和二夫人都在。


    只有那一天,将事情捅破了,这些事才压不住,没有办法推诿于不在场之人,是编是圆都得要有个定论。


    这也就是孟茴要的。


    无论二叔母是说“小孩子玩闹”亦或者“大嫂嫂给家里添的添头”之类的话,在这天之后都得停了不可,否则就是明知故犯,再没了无意之意。


    孟茴一手撑在桌上,凑近去看墙上的挂历册,翻了翻。


    三日后正是十五。


    孟知了向来见不得孟茴比她强,此番得了她这么一个昂贵的镯子,定会挑个好时间特拿到一干人面前明里暗里地炫耀,到时候所有人都看到,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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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无从抵赖。


    孟茴面无表情将挂历册翻回今日,裹紧披风慢慢走回内室。


    虽靠祖母解除亲事的路子走不通,但制衡二房,却应该是成的。


    她绝不能再让二房肆无忌惮地向阿娘索取。


    /


    徐季柏在文渊阁看了一日的奏疏,额角涨得发疼。


    他挑出一摞来,抱起走到外间,递给掌印太监:“劳烦公公。”


    杨公公一笑:“大人说笑了,我这就给陛下送去。”


    这时天色已经晚了,但赶着出去还能赶上宫门落钥,徐季柏平静地站了一会,转身回了文渊阁。


    相较陌生冷漠的国公府,他在文渊阁里要松快得多。


    “三爷。”小五走上来。


    徐季柏头也没回,走到书几坐下,桌上散乱了几本做了一大半的术式。


    “嗯。”


    小五想了想说:“徐大人问您回不回府。”


    “他有什么事。”


    为了区分徐家三房的三人,一般常叫大爷唤徐大人,二爷唤小徐大人,光唤徐季柏叫三爷。


    一来是徐季柏权势更重,二来是徐季柏实在生冷得不近人情。


    小五道:“他也没说,就说几个远方亲戚来吃饭。”


    徐季柏提前还未干的狼毫,在术式上写下一串算式推理,轻嘲地笑了笑:“笨。”


    小五:“啊。”


    “搭线。”徐季柏道,“我帮不了,不用理他,以后这种事都不用和我说。”


    小五应了。


    他在镇抚司长大,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情往来很陌生,时常颠颠儿把别人送的东西带给徐季柏,但徐季柏偶尔会像今日一样教他。


    外面太监进来传报:“大人,江太医来了。”


    徐季柏放下笔,起身出去接江太医。


    江太医原名江海年。


    他等得百无聊赖,看人出来,只当是小太监,却不料人近了,是穿绯红官袍手戴白手套的徐季柏。


    这套装束太惯常了,江海年吓一跳,连忙行礼:“徐大人。”


    徐季柏伸手扶住他:“我是晚辈,按理应当我向您行礼。”


    “不不不,官场上怎么能按年纪呢。”江海年连忙摆手。


    他心下暗忖,只听闻徐三爷一年也回不了国公府几次,常宿在文渊阁,甚至陛下都专给他修了个留宿的殿。他进来时还看徐大人在宫门外,想来就是等徐三爷,这徐三爷却没一点离开的意思,难怪都说这人冷血不近人情。


    江海年这么想着,说起今日诊治:“孟二姑娘是被吓着了,又着了风寒梦魇了,不是什么大事,过几日就能痊愈。”


    吓着了。


    徐季柏指腹又浮起独属女子肌肤的触感,凉得发腻。


    这事怪他,将孟茴陷入那般危险境地。


    徐季柏用力一掐眉心,呼出一口沉沉的气:“这些日子劳烦你了,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文渊阁找我。她眼睛有些暗疾,她若是不排斥,你也一并给她瞧瞧。”


    江海年道:“自然的,三爷待孟二姑娘当真好。”


    沉默大概有三息,大概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季柏指腹上,待女子肌肤的触感记忆犹新,叫指腹更加滚烫。


    他一点都不坦荡。


    徐季柏轻疏垂下眼帘:“她是我侄媳,理当如初。”


    他这么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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