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A区江氏老宅。
“啪”地一声。
江渊白嫩的脸上出现一个巴掌印。
面容清俊的少年被这一下打得侧过脸，刘海遮住上半张脸，江映成看不清他的眼神，却捕捉到了他紧绷的下颌。
“还不服气？”江映成皱眉。
身为江渊的母亲，江氏目前的掌权者，江映成平时对这个儿子的行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昨晚的“官选”吐槽在网络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随着爆料越来越多，已经扩展成一件全体性的反抗特权阶级的热潮，而目前最受瞩目的就是以司言栖为风暴中心的司家。
江渊跪在大理石地板上，上半身却挺得很直。他缓缓抬起脸，轻笑一声。
“我就是不服。”
“这件事对江氏有影响吗？做手脚的是司家，被骂的是夜黎，是莫燃，是司言栖，和我们有关系吗？”
“你还是不明白江渊，这是对世家的背叛！”江映成怒火中烧。
“Swing是司明的社交平台，他们随便一查就知道是你干的！”
“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这是我干的，又怎样呢？”
他的眼眶发红，用嘶哑的声音质问母亲：“为什么江氏永远不能涉足政界？凭什么他们就能世世代代把持着这所谓的贵族荣光？我们江氏不是世家吗？！”
“呵，既然他们自己落下了话柄，就别怪我捅出来。”
江映成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十七年了，她竟然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长久的沉默，她在逐渐明亮的日光中注视着这个用倔强神情死死盯着她的孩子，终于叹息，转身离开。
“这件事处理不好，我会再婚。”
她丢下这句话。
“为什么妈妈！妈妈！”
“对特权阶级的不满积压已久，反抗贵族是社会主流，是民心所向，是大势所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氏啊妈妈！你听我说，你理理我！”
“妈妈！”
“妈妈，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会让江氏取代司氏，你会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妈妈！妈妈！”
/
尽管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言栖本人倒是不慌不忙。
她躺在托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划动着屏幕，满屏的“司言栖”让她有些发笑。
Swing是莎国最大的社交平台，任何人都可以在Swing上发布贴文。除此以外，还有需要经过认定才能进入的生态小组板块，言栖此刻浏览的正是利斯学院的小组。
【利斯后花园】
匿名贴：[司言栖一己之力拉全利斯下水。]在主页飘红着，但和网络上的声音不同，利斯的学生大多都是言栖派。
毕竟如果司言栖是“假异能者”的爆料坐实了，那么整个利斯学院的可信度都会下降。
贴主除了几张司言栖和夜黎的合照外也没有发出任何实锤，利斯学生当然要极力维护司言栖了。
更何况言栖在利斯的人缘本就不错。
*树下的小狗：贴主疑似没有异能惊慌失措恼羞成怒了
*神秘水母：也可能是下三区的穷酸狗hh嫉妒女神
*晴空不会走：也可能是夜黎粉。。。
这条贴下面另一条热门贴赫然显示：
[爆料人是利斯的学生？]
毕竟爆料人声称是“据利斯学院多位知情人爆料”，一副内行的样子。
当然也有不少人反驳ta：也有可能是单纯嫉妒异能者，只是为了拉我们下水。
现在整个利斯后花园都在讨论“叛徒”爆料人是谁，这件事会不会导致利斯学生的社会福利被取消，言栖和夜黎江渊的关系是怎样的……
谁知道呢？言栖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真是奇怪，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她？是不是嫉妒她太优秀了？可是能接触到她和夜黎的人并不多……
总不能真是暗恋夜黎的人？
“咚咚”两声。
有人敲门。
“你醒了吗？”司羽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言栖伸了个懒腰，朗声：“进来吧~”
“不用了，楼下见。”门外的人顿了一下，复又开口：“想吃什么？”
言栖随口道：“北非蛋吧，随便啦。”
脚步声逐渐走远，言栖爬起来挑了一件昨天刚买的黑色吊带裙套上，走到书桌前拿起昨天写下的内容：异能备选
她喊出系统：“隐身异能怎么样？”
系统语气平平：
【已存在异能】
“阅读内心呢？”
【已存在异能】
一连问了几个，系统给出的答复都是已存在。
看来常规异能是不行了，言栖不慌不忙又报了几个，这回系统倒是都认可了。
【尚未出现类似异能】
她又打开利斯官网，升级考试页面，确认报名信息。
有了新异能，这位造谣的小先生恐怕要失望了。
/
言栖看着眼前的一滩红白相间的不明物体，抽了抽嘴角。
有点像是第一次做西红柿蛋汤后的失败品，为了挽救失败的卖相强行撒了很多香料但最后看起来依旧是一滩。
“你做的？”
司羽又端上烤好的法棍。
他没有问言栖是怎么看出来的，因为很显然没有厨师会做出这样的产品，但他还是挣扎了一下，尽量解释：
“其实，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是这真的是能吃的。”
嗯，做熟了和能吃是两码事。
“我自己吃过，觉得味道还可以才端上来的，呃算了，厨房还准备了别的食物。”
“别人准备的，能吃。”
见言栖面露难色，司羽又补充道。
言栖叹气，从盘子里接过一片法棍。
好在这没烤焦。
“如果你是想用做饭来安慰我，那大可不必了。”她从“汤”底蘸了点破碎的鸡蛋，一口咬下。
好吧，味道倒确实还可以，她嗯了一声表示认可。
对面的人嘴角忍不住抬起。
咽下嘴里的面包，言栖漫不经心再次开口：“第一，我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第二，如果我真的心情不好的话，过来给我揍一顿发泄一下更有效。”
司羽刚翘起来的嘴角又掉下去。
言栖在心里发笑，这人还怪好逗的，说两句就挂脸，还是再哄哄他，小心得罪了攻略对象。这么想着，她忽地和司羽对上眼神，少年原本沮丧的神情不知怎么回事有些复杂，漆黑双眸幽幽看着她。
“你...”
“嗯？”言栖嘴里鼓鼓囊囊塞着东西，歪过头眨眨眼睛。
你好可爱....
司羽无比庆幸有读心异能的是自己而不是言栖，那样的话，也太丢脸了，完全没办法装作正经的样子。
“你对那个帖子的看法如何？”司羽正色道。
“贴主应该是圈内人，对夜黎，对司家都有恶意，暂时没有想出是针对我还是针对司家。”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司羽抬眉：“如果你知道是谁发的帖，你就会明白了。”
谁？
“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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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言栖手里拿着的面包掉进汤里。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江渊？！”
什么意思，她很信任江渊？她不愿意接受江渊其实是个贱人这件事？司羽冷着脸补充：“包括引导舆论，给司家，夜黎和莫燃泼脏水的也是他的安排。”
言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立刻把系统叫出来：
“查查江渊的好感度”
【37%】
还涨了点，不应该啊，“你们这不是个乙游吗？他不是男主吗？他，他攻击我？？？”
有这样的男主吗？
【女主大人，在这个世界，您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世界就会给出相应的回应。我们的宗旨是，无需干涉的自由发展。】
言栖绝望地闭了闭眼。
是她把这个游戏想得太简单了，一旦跳出思维局限，这一切都展现在她面前。
他忌恨她，他也想要得到她。
更不用说他对夜黎和莫燃的态度了。
多么简单的的思维模式，哈。
“这件事是江渊一个人的想法，还是有别人的参与？”少顷，她冷静地抬头，翡翠色的双眸里已经不见任何怒色。
“他一个人的。”
很好，一个蠢货，一个蠢得可以的男主。言栖又闭了闭眼，平复心情。
对面，少年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当然，这件事牵扯的不仅仅是你们几个人那么简单，江渊只是一根引线，在他毫不知觉的时候，炸弹已经即将被引爆。”
“昨天他引发讨论后，A区的几大世家都在观望。毕竟江渊除了攻击异能科的三位宣传者之外，主要是把矛头指向了司家，对其他的世家却并未提及。”
“你们三个代表的是这届政府异能科，你们三个如果作假，损失的是民心。当然，最受到影响的还是司家，你知道大选季即将开始，各大世家都在蠢蠢欲动。”
言栖接话道：“也包括司家。”
司羽微笑：“当然。”
“你要参加竞选？”言栖一只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朝司羽勾唇笑了笑。
后者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你最近变得高调了司羽。”她继续道，一副了如指掌地神情，像只高贵的波斯猫，“昨天陪我去Sky就很奇怪啊，你还跟在我和江渊这两个超级高调的人背后。”
“当然啦还有其他细节，但总之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很正常。是我的话想和司衡合作，又要踹司明下位，这是很好的一步。”
言栖觉得司羽实在是好懂，反而是那三个一个比一个难懂。
哎，要是都能像司羽这么精神正常就好了。
“帖子司明很快会删除的，之所以放任内容发酵也是各方斡旋的所在。”顿了顿，他有些抱歉地看向她：“所以我也没办法决定什么时候删除这些内容...但我会尽量...”
“司羽。”言栖打断他，“这种事情没必要道歉，要道歉的是江渊，和你无关。”
“不是质疑我吗？呵，欢迎他们三天后来看我展示我的异能。”
“今天司、江、洛三大世家会进行一次谈话，你的意思我会想办法传过去的。除了这一点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言栖眸中划过一丝狠厉，无意识转动着小指上的戒指：“我要江渊给我跪下道歉。”
“对了，你派出去查诺林的人怎么样了？”
司羽点头：“快了，据说半个月前在河谷镇有人看见他们。”
江渊是跳进死水里的一条鱼，言栖心中盘算一番，倒觉得把水搅浑也挺不错。
若是每一回都玩一样的游戏，那才没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