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颜清收到徐西礼消息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明明白白发消息的又是他。
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徐西礼发的消息也很诡异，催促她那顿饭。
：【颜小姐不是说请我吃饭，忘了？】
颜小姐……
这是在阴阳怪气，她什么时候又惹他了。
又或者，她没请他那顿饭，真生气了。
小气男人。
想起上次聊天的确是她先没了下言，颜清打字回过去。
颜清：【抱歉徐总，我没忘，只是我每天拍戏都比较忙，是真的腾不开时间，您见谅。】
摁下发送键，对面消息浮现。
徐西礼：【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说话？】
颜清：“……”
不是你开的头。
颜清：【我这样说话怎么了？】
发过去，避免太生硬冷漠，颜清附带了一个可爱表情包。
不是她怂了，而是习惯使然。
颜清以前和圈内朋友聊天，因语气太正经显得严肃高冷，总是被人误会。
后来她学乖了，学会了发个萌萌表情包缓和语气。
但她对不熟的人就这样，朋友间不会介意。
聊天框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几秒后，徐西礼：【没怎么】
徐西礼：【只是觉得你以前说话不是这样，有点变了。】
有点变了。
颜清冷笑，怀念她以前舔狗模样是吧。
亏她以为他变了，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
她删过他一次，这是一件庆幸的做的正确的事，不然回想起曾经的行为，她多怕会厌恶自己。
颜清维持着和平语气：【徐总，我觉得我们这样说话方式挺好的。】
徐西礼：【你喜欢就好】
颜清：【怎么，徐总不喜欢？】
落日余晖，夕阳西下，宾利后座，司机在前座安静开车，后座男人翘着腿，长睫低垂，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机慢悠悠打字。
徐西礼盯着那行字，透过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满满的怨气，还真是记仇。
徐西礼：【谈不上不喜欢】
颜清也在房车上，她戴着蓝牙耳机在听歌，淼淼没打扰她。
看着对面人算是主动第一次聊天，她心静如水，同时又觉得有点新鲜。
这应该是他们之间聊得最长的一次天了。
没事找事的，莫名其妙的。
颜清：【徐总心思可真难猜。】
徐西礼：【是吗，我怎么觉得，是你的心思更难猜？】
颜清：【那徐总真是说笑了】
颜清：【我的心思不是一直明确，敞亮？】
她的心思从来都写在脸上，是徐西礼总是视而不见而已。
徐西礼对着手机屏幕，很淡地笑了下。
男人瞥向窗外，将手机翻面，不再回复。
聊天到此结束。
颜清见他不再回，退出聊天界面，拿过一旁剧本，继续背台词。
耳机放的歌是她好朋友的歌，很温柔，也很好听，用来平缓心情，沉浸学习最好。
颜清告诉自己，对面那位哥又吃错药了，不要生气不要在意，专心工作。
-
聊天破冰后的第三天，徐西礼以视察为由再次来了片场。
他是傍晚将近天快黑的时辰过来的，那时候剧组还未收工，他来得突然，没有任何通知，打得陈导一个措手不及。
剧组嘈杂，人来人往，个个脸上带着浓深疲倦，唯独男人衣着矜贵，格格不入。
时间流逝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月份，六月份的江城气温逐渐攀升，夏天来临之际。
徐西礼一身白衬衫黑西裤，身高腿长，英气勃勃一张脸，很快成为人群中焦点。
陈导听人说徐西礼来了，立即从监视器前起身，冲人颔首微笑，徐西礼简单点下头，黑漆漆的眸却在不经意寻找某人。
陈景反应快，扶了下鸭舌帽，对着呼叫机喊“小颜”。
小颜小颜喊了两声，颜清急匆匆从化妆间跑出来，“怎么了陈导！”
女人满脸惊慌，衣服像是刚刚换好，颜清穿的是件女士衬衫，领口还有一枚纽扣未系好，纤细雪白的颈项在昏暗光线里像珍珠般散发着莹润光泽，徐西礼站在不远处，静静注视她，颜清同样感受到了那道视线，两人短暂对视一眼。
她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他怎么来了。
陈导解释：“没事，就是想赶紧把最后一场戏拍完收工。”
颜清抬手系好纽扣，“OK，那可以开拍了。”
“那来吧。”
徐西礼杵那，她也不忘和徐西礼打招呼，不过正当她要路过对方，后者却没和她装不熟那一套，十分自然地开口：“颜老师这段时间在剧组感觉怎么样？”
男人嗓音清冷，细听的话又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说实话，颜清挺诧异，但她还算淡定，如常微笑，“挺好的，谢谢徐总关心。”
徐西礼瞧着她生疏客套的脸和僵硬的笑，接着说，“陈导和我说，你的状态好了很多，我现在看到了。”
“确实，还不错。”
这熟稔又略带调情的话语让剧组其他人面面相觑，彼此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看见，谁都没做声。
都说这两人有情况，怎么感觉像又不像啊。
颜清脸上依旧挂着得体微笑，没有丝毫异样。
内心却在xx，徐西礼今天是闲的，在剧组搞这一出？
徐西礼当然不闲，他特意推了其中之一的应酬来这边，要说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
大概遵从本心吧。
实际上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应酬无聊。
徐西礼很早之前就在谈一个集团看重的项目，奈何对方客户是个女流氓，拖拖拉拉几个月，卡着不肯签合同，用吃饭当借口，叽叽歪歪半天，不说重点，反而时不时占他两句便宜。
徐西礼嫌烦，干脆不要了。
他难以忍受，被不喜欢毫无边界感的人骚扰，无论男女。
“正好徐总来了，干脆您来看看小颜精进的演技？”陈导及时调整气氛。
上次的小插曲，陈导和徐西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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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仍有些别扭，但不去细致观察的话，表面上也看不出来。
徐西礼没拒绝：“可以。”
陈景自然而然给他腾位置，徐西礼却没动作，彬彬有礼：“你是导演，我看看就行。”
陈导：“…好。”
监视器前来了个不速之客，颜清没来由地紧张。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让自己稳住心神，按理说徐西礼检查也正常，放宽心。
幸好，陈导让她一遍过了。
不过，等到最后一场戏拍完，天色也彻底黑了。
陈景宣布收工，开始专心接待身边这樽大佛。
“徐总这么晚赶过来，是有什么指示？”
说这话的时候，颜清刚从片场离开。
徐西礼眼神缓缓从女人背影收回，陈景瞥见，熟练地递去一根香烟。
徐西礼伸手接过，含在嘴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男人眉心微折，摸到口袋打火机，正要掏出来，陈景狗腿似的已经点上火凑过来。
晚上风有点大，徐西礼瞥一眼摇曳的火苗，瞧着马上快灭了，微微低头就，不用他动手，他省事。
给人点完烟，陈景自己也塞了根烟进嘴，说道，“我这烟一般，也不知道徐总抽不抽的习惯？”
徐西礼眯眼吸了口，“还行。”
“徐总要过来，应该早点和我说，我这招待不周。”
徐西礼：“陈导怎么变得客气了。”
“哪有。”
“今天不用你招待，我来招待你们。”
陈导满头雾水，什么情况？
徐西礼编了个听上去很正经的理由，“这段时间你们几位主创拍戏也辛苦了，请你们吃顿饭，犒劳一下。”
这话听起来可真是好老板啊。
自家公司员工亲儿子都没这待遇，他们远房亲戚倒是享受上了。
陈导脑子转起来，这话也不难理解，他没拒绝，一口答应，“好，感谢徐总的关怀，那我们也不客气了。”
男人吐出口烟圈，拿下嘴边烟，淡声说：“我已经订好了地方，待会八点半准时来就行。”
陈导：“好的，待会我把颜清他们一起喊上。”
“嗯。”
颜清在回酒店路上，接到陈景电话。
她摁下接听，“喂，陈导，找我有事吗？”
陈景长话短说：“徐总请我们吃饭，待会我给你发地址，你记得过来。”
吃饭？
徐西礼请他们吃饭？
颜清迟疑两秒，温声说：“陈导，要不你们去吧，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她并非找借口，这两天确实身体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海边那场戏吹久了风着凉了，免疫力有所下降，整个人恹恹的。
一直在强打精神而已。
陈导心知肚明徐西礼请吃饭是为了谁，颜清不来还吃什么，“没事，你就简单吃两口，你看徐总都过来了，总不能拂了他面子。”
颜清还想要和陈导扯皮，陈导直接说：“好了就这样说好了，你赶快回酒店收拾一下，待会直接过来。”
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