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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良苦用心

作者:沫竹非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012/沫竹非竹


    出府这日,天气不错,阳光洒在身上暖意十足。


    谢行止破天荒未早出,等到巳时,他派了刘敬过来叫她们出发。


    府内各处下人瞧见谢清婉同谢行止一同出门,一时都窃窃私语起来。


    看来小姐也看清如今形势,低了头了。


    谢清婉自然感受得到这些若有若无的别样视线,但她此刻也没心思去管教这些下人。


    今日的重点是去找陈夫子,离开府前,她一点不想节外生枝。


    可越是不想什么,就越是要来什么。


    王婆子不知何时赶上了他们脚步,对着谢行止行了礼道:“夫人担心小姐身子吃不消,让您还是别带着出府了。”


    谢清婉一瞬蹙起了眉头,赶紧上前拉住了谢行止的衣袖,轻声道:“哥哥...”


    这番动作看在王婆子眼中,她心里大惊,虽强压着,但那不敢置信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谢行止站在原地,感受着她靠近时独有的甜馨。


    “心病还需心药治,多出去走走有利她恢复。”


    谢清婉见此,眉间止不住轻挑了挑。


    王婆子还要说话,却被谢行止的一道眼神止退,她恭恭敬敬垂首,恭送着他们一行人出府。


    谢清婉尝到了些甜头,神色之间便有了些得色。


    那女人这般厌恶自己,可自己又同她儿子这般好,等那婆子回去告诉她,恐怕会被气的牙痒痒吧!


    “就这般开心?”


    谢清婉抬头,见谢行止打量的眼神,她立刻收敛了神情。


    她这点心思若是被发现,他定会杀了自己的。


    “同哥哥一起出门,自然开心。”


    谢行止移开了视线,朝着马车走去。


    两人是兄妹,谢清婉又还未及笄,自然是同坐一车前往。


    上马车之前,她还未发觉有什么不妥,可等上了马车,她才蓦地觉得有些局促了。


    她经常同娘亲一起坐马车,从未觉得自家府上的马车小过,可今日,谢行止明明看起来那般清瘦,可他坐在她的身边,竟挤占了大半的位置。


    明明是个少年郎,可他却给人一种十分老练成熟的感觉,谢清婉不知为何,在他身边待着,竟十分有安全感。


    谢清婉难得规规矩矩地坐着,目不斜视,可这路今日不知怎的那般陡,她老是会靠到他身上去。


    她一再被颠得撞到他身上,初时还有些紧张地调整姿势,最后索性也算了,她歪在那,靠着窗闭目养神。


    谢清婉自然未注意到身旁人袖中指尖微微收紧,还有那一直未曾落下过的唇角。


    小半个时辰后,谢清婉准备在一处居民屋街口下马车。


    “此地离谢府有些距离,外头那辆马车一会儿送你回去。”


    谢清婉有些受宠若惊,她本想着一会儿同春儿慢慢往回走便是,却未想到他竟都已做了安排。


    谢清婉不是那种不知感恩之人,她颇是爱恨分明,此刻她立刻笑意满满道:“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边说,边如同过去对爹娘那般,挽着他的手臂撒娇。


    谢行止一瞬有些僵硬,看着她笑颜,听着她撒娇的语气,然后看着她脚步轻快的下了马车。


    他蹙着眉,压下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走。”


    谢清婉看着马车离去后,带着春儿朝着街巷里走去。


    都城的宅子要么是御赐的,要么就是高价买的,一般外乡来人能在都城租个屋子都算实力雄厚了,多数人只得在离城区远些的地方置业安家。


    陈夫子就是从外乡考上来的,是万里挑一的女郎,但即便得了贴补,想在都城中心置业还是极为困难的。


    娘亲当年拜访她,曾提出让她入府居住,陈夫子心领了好意,却拒绝了这个提议。


    ‘陋室虽简,亦有墨香也。’


    也是这句,娘亲和陈夫子成了知己好友。


    那么多贵女重金聘她,最终她收了谢府的帖子,成了她谢清婉的夫子。


    想到这儿,谢清婉又止不住鼻酸。


    她不信娘亲就这般离开自己了...


    她绝不会信。


    谢清婉带着春儿凭着记忆寻到了陈夫子所在的屋。


    可她在外头敲了许久,没有人开门,春儿贴着门听,朝她摇了摇头,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今日休沐,难道是不在家?


    “你们找谁啊?”


    隔壁人家被她们俩敲门声惹得心烦,一个妇人开了门出来问道。


    “找陈...陈玥。”


    “找陈女郎啊...她昨日已搬走了!”


    那人说罢就要关门,谢清婉赶紧止住了她的动作,好言问道:“好姐姐,那女郎去哪里了,你可知道?”


    那妇人年岁也不算小了,见这般好看的妹子叫自己姐姐,一时也乐意回答。


    “陈女郎了不得啊,昨日好些官差来接她,听说是要搬去一个叫御什么堂的地方去。”


    “...育才堂?”


    “对对,好像是这么个名字!”


    春儿惊讶道:“那不是教女学的地方?”


    谢清婉朝着那妇人道了谢后,立刻朝着外头走去。


    巷口的马车静静地等着,谢清婉赶紧上前。


    “小姐请。”


    车夫帮她撩开车帘,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是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右眼眉骨还有一道疤痕。


    谢清婉心中一跳,觉得这人长得有些凶,她从未在谢府见过此人,只以为是谢行止在外头找的马车。


    谢清婉带着春儿一同上了马车,吩咐道:“师傅快些,去都城南苑的育才堂。”


    等下了马车,谢清婉赏了车夫些银子道:“你先走吧,这已是内城,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是了。”


    那马车夫躬身行了礼,驾着车走了。


    南苑坐落在国都内城以南,此地多是书香世家,文人骚客众多。


    谢清婉对着育才堂守卫说明来意,门口两人对视一眼后,问道:“你可是陈大人的学生?”


    谢清婉连忙点头应是。


    那其中一名守卫便带着她往里走去。


    国都最是正统的学堂一共有三处,一是宫里的官学,多是皇亲国戚之子;


    二是的展风堂,也在南苑,是专供男子习文练武之地;


    第三处就是展风堂并排而立的育才堂,是当今陛下特为女子设立的读书之地。


    南苑的男女两处学堂并未封禁,时常会有两院学生互相交流的事情发生。


    推行初期,不少人都反对,认为此举有伤风化,可后来,陆续有女官入朝,上谏之策利国利民,那些反对之人的嘴终是闭上了。


    谢清婉听说过许多这里的故事,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进入这女学内部。


    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内里并非沉闷古旧的装饰,反而大气凛然,有许多不同于大夏的风格。


    她随着守卫朝里走去,这一路上有楼阁水榭,再往里走还有东夷国家的园林之景。


    她曾在书里看到过,也看过画师的寥寥勾勒,可第一次这般切实地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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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令她升起了别样的情绪。


    被引进一间小的议事堂里,谢清婉一下看到桌上摆着艳丽璀璨的琉璃瓶,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瓶子,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婉儿,你终于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拉回了谢清婉的神色。


    守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她面前的,是穿着一身素白的陈夫子。


    她不同于往日里的那般,说不上来的,似乎是带了些肃穆的感觉。


    “夫子...您...知晓我会来?”


    陈夫子弯了弯眉眼:“你这性子,倒是不难猜。”


    她示意谢清婉坐下,并顺手给两人倒上了茶。


    “夫子...您为何不能继续教我了?那日...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玥垂眸,指尖缓缓抚过茶盏的边缘,声音却比往日更轻:


    “学习的方法,思考的方式,我已全数教给你了,你也学得很好,甚至比我当年还要聪慧。”


    她抬眼看过来,目光里有股不易察觉的柔意,更多却是几分决绝的凛然。


    “可路不是我能替你走的...辨是非,立心性,要靠你自己去撞,去疼,去悟。”


    谢清婉一瞬红了眼。


    可那日,春儿看到那王婆子领走了夫子,她知晓夫子同那个女人见了面,有了交谈。


    谢清婉觉得陈夫子是想要留给谢府一个体面,留给她一个体面,可她不要这体面,她不需要维护这表面的和平:


    “夫子,若是那女人说了什么让您伤了心,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我还有许多需要向夫子请教的,我离不开夫子的!”


    陈玥抬手,缓缓喝起了茶来。


    等一杯饮尽,谢清婉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


    “那日她将我叫去,的确是耳提面命了一番,让我教你女学规矩...”


    谢清婉正要开口,陈玥抬手,示意她先别急。


    “与不同认知之人沟通,本就困难,你又生活其中,自然更是不易…但这并非我辞别的根本原因。”


    “你替我气愤,替我争辩,于我而言,不过是虚妄。婉儿,我并不需要你替我出头。”


    谢清婉看着她,眼中生了些茫然。


    “没有人可以永远陪着你,除了你自己。”


    “婉儿,考上女学,踏出谢府,这是一条你可以选择的路。”


    谢清婉喉头一哽。


    陈玥的眼神却忽而温柔起来:


    “你母亲同我是朋友,她懂我,她曾说羡慕我这般自在…所以我想…这些话,她应该也想同你说吧。”


    谢清婉眼中已盛满了泪,但这并非委屈或是伤心,反倒是一种懂得母亲和夫子良苦用心的感动。


    “我如今掌管此处部分事宜,婉儿,不必难过,我们还有相聚之日。”


    等谢清婉重新走在主街上的时候,她的情绪都还未恢复完全。


    不仅仅是难过,而是那种切实地发现,自己必须要长大了。


    母亲不在了,她一直不想相信,不愿相信,这又何尝不是她侥幸地希望自己还能活在母亲的庇护之下,活在过去那些不用自己挣自己抢的日子。


    可人生,哪里会如此简单...


    她总是要长大的...


    春儿似懂非懂,但见自家小姐状态不好,提议道:“小姐,我们既然都出来了,不妨去逛逛街,这里离花容坊很近,他们应该有上新的东西了。”


    谢清婉看着春儿点了点头,两人朝着那处走去。


    一道人影躲在暗处,阴冷的视线一直落在她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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