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晒不干这个小镇日久弥深攒下的潮湿,穆慈以为的雨过天晴,是姜好为自己设下的死亡倒计时。
穆慈推断凶手应该和被害者很熟悉,在被害者毫无防备的时候将人杀死,女性,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身形瘦弱,手部力量强,对被害者有极强的怨恨。
脑海中顿时想到一个人,除了最后一点都能对上。
除了……最后一点都能对上。
如果这最后一点对上了呢。
又是一个雨天,穆慈来到姜好家,雨大雷声大,穆慈看着天边的电光照亮天际,一线雷落到姜好家门前的柳树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穆慈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犹豫着问姜好,“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晚?”
她以为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们该算是朋友了,姜好应该不会拒绝……吧?
没想到姜好闻言抓紧了衣摆,坚定的摇头,“不行!”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直接了,姜好颤抖着声音放缓了语调,“你你……等雨小一点再走吧。”
穆慈走到她身边,轻柔的掰开了她紧握的拳头,“好吧好吧~那有机会你去我那里住一晚。”
穆慈目光诚挚的看着姜好,“我们是朋友的对吧?”
姜好用力点头,“是的,我们是朋友。”
没过多久雨停了,穆慈走出姜好家门,隐约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好脏……”穆慈低头看着脚下的黄泥,不知道是谁用推车着土路过留下一路黄泥车轮印子,小声咕哝了一句,“确实脏。”
穆慈回头看着门后的姜好,“你快进去吧,等会儿雨飘身上了。”
走出街道口,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撞了穆慈一下,伞落在地上,伞骨断了三根,男人不停的说对不起,态度谦卑,穆慈叹了口气,摆手说没事,拿起烂伞打在头顶回住处。
又走了一段路,穆慈想给姜好打个电话,想起刚才的闪电,犹豫了一下,快步回家,立马给姜好打了电话,姜好接起,语气疑惑,“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穆慈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个被害妄想症似的,感觉是个男的都是坏人,压下对姜好莫名的担忧,叮嘱她,“晚上在家锁好门,电棍放身边,有人敲门不要应,有不对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的我一直记着呢。”
挂断电话,穆慈去洗澡,洗到一半,又给姜好打去电话,电话嘟嘟嘟了几声被接起,比姜好的声音先传来的是一声重物倒地声,穆慈紧张的问,“你摔倒了?”
“……嗯,没事,想把花盆收进来,不小心滑倒了,别担心,我自己起来了。”
“摔得重不重,我过来看看。”
“不用,雨大,你别过来,我能处理自己。”姜好太了解穆慈了,她故意戳着穆慈心软的地方说:“我本来就是个残废了,不想在你面前再这么丢脸。”
穆慈听到这话,感觉胸口的气沉甸甸的往下坠,语调也跟着下沉,“你忘了我答应你的吗?等这里的事忙完,我会带你去治疗,你以后就能重新走路了,你不是想吃绵沙团子吗?我们去新城第一件事就去吃它。”
“听起来是很美好的未来。”
“这一天很快就会到的,快了,这个案子快结束了。”
“……好,我等它结束。”
穆慈这么笃定的说快结束了是因为又找到了新线索,离破案又近一步。
——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穆慈欣慰的想。
第二天早上六点,穆慈还在睡梦中,接到了一个电话,小镇上又出现了新的被害者,作案手法和之前发生的连环杀手案杀人手法相同。
穆慈去了凶案现场,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死者是昨天穆慈遇到的那个醉汉。
尸检报告中穆慈发现了死者裤脚有一点不明显的黄泥印子,穆慈心头一震。
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
那接下来这个呢——在穆慈跟随警员小刘拜访死者家属的时候,听死者的妻子在那咒骂:“估计又是去找那个狐狸精了,天杀的,天天叫回家都不回,心都挂在外头,个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玩意儿……”
小镇不大,镇上的人互相认识,来询问情况的小刘显然也是认识死者和死者妻子的,听她在那骂忙劝道:“林叔人都去了,林嫂你就别说他了,你说的那个‘狐狸精’是谁?”
林嫂的咒骂声突然止住,古怪的看了她们一眼,“我说什么了?他不就出去喝酒了?”
接下来两人见识到了一个愚昧女人的胡搅蛮缠,两人没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
穆慈问小刘在镇上生活了这么久,有没有渠道知道或者听过些什么?
小刘说:“我之前一直在外地上学,最近才考上我们镇的警局,我也不知道。”
两人把重点放在“狐狸精”上,决定去询问连环杀人案其他受害者家属,看有没有线索。
穆慈和小刘决定去走访的下一户人家的路刚好经过姜好家,姜好家门开着,姜好坐在门槛上,雨水滴在她的鞋尖,手中转着一条柔韧的长柳枝,看到穆慈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向她挥手打招呼。
穆慈点了点头算作回应,脚步下意识的想走进姜好家,心中莫名的想法让她脚步顿住,脚步匆匆的走过姜好家门口,“晚上来找你。”
姜好目送她离开。
走了一段路穆慈回头望去,门口身影已无,唯余柳枝青翠。
穆慈和小刘找的第二个被害人家属是一个懦弱的女人,在两人带有准备的你一言我一语的逼问下,这位叫王姐的女人哭着说出了真相。
小刘没想到这个看似平静的小镇之下有这么多暗流,平日里看着和善的邻居背地里是个禽兽。
“禽兽不如的东西!”小刘恨恨的骂了一句,愤怒的问,“之前警察来问情况的时候怎么不说?”
女人的回答中尽显这个封闭小镇的愚昧。
“天爷啊!这种事怎么好说出口,说出去我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男人回来也得打我!我……我没得办法的呀~”
女人捂着脸哭嚎,明明是和刚才那个死者家属是不同的性格,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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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样的话,“都怪那个狐狸精,如果不是她,我家男人怎么会犯错,他平时不打我的时候还是挺好的。”
“你不晓得,那个狐狸精勾了多少男人的心,估计是她哪个相好的把人杀了。”
女人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我怎么好意思往外说,怪我看不住自己男人,身后事大,告诉别人去不都得笑话我男人,笑话我吗?我还得在这里生活的……”
——这居然是二十一世纪能听到的话?!
小刘强忍着怒火继续问,“你不说,就不怕有下一个被害人?”
“他们又不是我男人,关我啥事……”
人心的冷漠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太过离谱,小刘的脑海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刘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去问穆慈,穆慈不知何时已不见身影。
穆慈在姜好家里找不到她人,冲出门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
一句句“脏……”“好脏……”“真脏……”不断在耳边环绕。
穆慈终于明白这些话背后的含义,原来姜好是觉得这个家到处都脏,所以从不让穆慈留宿。
穆慈找不到姜好。
穆慈在第二天见到了姜好,死因——在一个成人小腿高的小河里溺水而亡。
——一个但凡想活随便挣扎一下都能活下去的深度。
结合法医的尸检报告以及姜好的遗书,得出姜好在犯下第一起杀人案前就已经能站起来走动的结论。
小镇上连绵多日的雨天能洗去很多犯罪证据;落后闭塞的小镇警力滞后;死者死前看到突然能站起来的姜好的震惊;因为双腿无力而锻炼出的强劲手部力量;死者家属及知情者对姜好的轻视……
这些,都是姜好杀人的某一部分,这些组成了姜好杀人的过程。
姜好家的床单被罩是受人欺负的证据。
遗书里,姜好这样写道,“……当时说,宁可当初糊涂而释然的死去,也不想像如今清楚而痛苦的活着。”
“现在的我,清醒的死去。”
姜好还说,穆慈的出现就像生命中的一道光,可惜这道光出现的太晚,如果能更早一点,出现在她第一次杀人之前,或许她真的能……可惜太晚了。
遗书的最后,姜好写——“或许,我该忍耐的,忍到你来替我主持公道的时候。”
——善良的人被欺负了连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歉疚,最该死的人死之前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曾经这么对她。
——后悔的吧,只是后悔没早点将拿刀的人杀死,把她的腿彻底打断,什么幡然醒悟,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是骗人的。
——他们只为自己的生命逝去而后悔,从不会为对她的残害而感到羞愧。
穆慈流着泪自言自语,“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至少,不能在别人的污言秽语里活着。
为什么姜好总说“如果明天不下雨……”?因为晴天那些人作为家中的主要劳动力需要出去干活,不会来姜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