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北岸朔风猎猎。
三日之期已至数十万燕军枕戈待旦。
黑色的铁甲汇成一片沉默的海洋压抑的杀气直冲云霄。
高台之上朱棣一身玄甲按剑而立。
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江对岸那座巍峨的帝都轮廓。
万军之前一片死寂。
只等他一声令下。
江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递上一卷薄薄的绢布。
“王爷金川门的消息确认了。”
朱棣豁然转身一把抓过绢布迅速展开。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和一个独特的印记那是暗卫司最高级别的密信。
曹国公李景隆谷王朱橞已为内应。
只待王师兵临城下便开金川门献出京师!
“好!”
朱棣将绢布捏成一团掌中发出一声闷响。
他转过身重重拍在江澈的肩上力道之大让甲叶碰撞铿锵作响。
“江澈!定鼎天下你为第一功!”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压抑
周围的将领们纷纷侧目看向江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与惊异。
江澈神色平静只是微微躬身。
“为王爷分忧分内之事。”
朱棣放声大笑笑声豪迈充满了即将掌握天下的快意。
他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江南。
“将士们!”
洪亮的声音如惊雷滚过大地。
“渡江!”
“破城!”
“清君侧**难!”
“万胜!万胜!万胜!”
山崩海啸般的怒吼回应着他。
战鼓擂动号角长鸣无数战船如同离弦之箭冲开江雾向着对岸席卷而去。
……
长江天堑此刻却温顺得像一条内河。
燕军的庞大船队遮蔽了江面船帆如林旌旗蔽日。
南岸的守军水寨本该是铜墙铁壁此刻却一片死寂。
偶有几艘巡逻的福船撞上燕军主力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
就被数倍于己的战船包围。
船上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做出像样的抵抗便看见对方船上亮出了特殊的旗语。
那是南军水师内部高级将领的联络暗号。
指挥体系早已**澈的人渗透得千疮百孔。
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
命令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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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调动处处受阻。
一场本该血流成河的渡江之战,变成了一场武装**。
当燕军的先锋部队踏上南岸的土地时,甚至没有遇到一兵一卒的抵抗。
应天府,巍峨的城墙已然在望。
……
奉天殿内,一片混乱。
“陛下!燕军已过江!必须立刻调集城外卫所兵马,固守九门啊!
翰林学士方孝孺面色惨白,兀自强辩。
“不可!城外兵马若是入城,人心惶惶,必生大乱!当务之急,是彰显天朝气度,晓谕燕王,令其退兵!
“退兵?方大人你睡醒了吗?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
“粗鄙武夫!安知圣人教化之力!
年轻的建文皇帝朱允炆坐在龙椅上,面无人色,听着下方的争吵,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
他一会儿觉得铁铉说得对,一会儿又觉得方孝孺言之有理。
“都……都别吵了……
他的声音微弱,被淹没在更大的争执声里。
他根本不知道,这场争论已经毫无意义。
应天城外。
朱棣立马于阵前,身后是如钢铁洪流般的玄甲铁骑。
他安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金川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突然,沉重的“嘎吱声响起。
巨大的城门,在无数燕军士卒的注视下,缓缓向内打开。
阳光照进幽深的门洞,照亮了两张截然不同的脸。
曹国公李景隆,满脸谄媚的笑。
谷王朱橞,神情复杂,带着一丝解脱,一丝恐惧。
他们身后,是跪倒一片,早已放下武器的守城士卒。
“恭迎燕王殿下,入主京师!
李景隆的声音尖锐而响亮,划破了战场的寂静。
朱棣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
“全军,进城!
没有丝毫犹豫,他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入了应天府。
靖难之役,至此,胜负已分。
……
城内的抵抗零星而微弱。
大部分南军在看到燕王铁骑入城的那一刻,便彻底失去了斗志。
朱棣亲率大军,直扑皇城。
而江澈,则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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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之后,便与大部队分离开来。
他身边的暗卫司缇骑,如同一道道黑色的影子,迅速消失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在应天府纵横交错的街巷之中。
“一队,控制各处城门,许进不许出!”
“二队,接管武库、粮仓!”
“三队,包围六部衙门,所有官员府邸,就地软禁!”
江澈骑在马上,冷静地发布着一条条指令。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属下的耳中。
混乱的城市,正在他的调度下。
被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笼罩,恢复一种诡异的秩序。
一名亲信策马靠近。
“司主,皇宫那边已经派人去了,徐指挥使亲自带队。”
江澈点头。
他勒住马,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座安静的院落。
那里,关着曾经的大明第一暗探,**雨。
他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从不食言。
“派一队人过去,守住院子。”
“别让人打扰她,也别让她做傻事。”
“等王爷那边事了,我会亲自带她去皇宫,看一场好戏。”
亲信领命而去。
江澈调转马头,目光投向烟尘滚滚的皇城方向。
那里,一个旧时代的终章,正在以最惨烈的方式上演。
而他,将是这场大戏的见证者,亦是导演之一。
他想起了**雨那张倔强而不甘的脸。
不过,不彻底打碎,又如何重建呢。
他催动战马,身影很快融入了铁与血的洪流之中。
奉天门前,血流成河。
朱棣的玄甲铁骑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凿向宫城最后的防线。
“挡住他们!为了陛下,死战不退!”
魏国公徐辉祖须发皆张,双目赤红。
他手中的长刀已经卷刃,身上甲胄布满深浅不一的划痕。
作为大明开国第一名将徐达的长子,他没有选择,也从不屑于选择。
忠诚,已经刻入他的骨血。
他身后,是最后的三千禁军。
他们背靠着朱红色的宫墙,用血肉之躯,构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百战余生的燕山精锐,是席卷天下的滔天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