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手掌紧紧攥着郭灵秀的手腕,不容她有半分挣扎。
他拉着她,在尖叫哭喊的人群中穿行。
身后是刀剑交击的刺耳声响,是临死前的惨嚎,是桌椅碎裂的巨响。
两人穿过挂着名贵字画的回廊,躲开几个慌不择路的家丁。
月光如水,洒在假山嶙峋的怪石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你到底是谁?放开我!
郭灵秀终于挣脱了他的手。
她警惕地退后两步,将自己缩在阴影里。
江澈没有逼近,只是站在月光下,抬手揭下了脸上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具。
面具下,是那张她无比熟悉,甚至在梦里都出现过的脸。
剑眉星目,沉稳冷静。
“江澈?
郭灵秀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
江澈的声音恢复了原样,低沉而富有磁性。
他没给郭灵秀更多震惊的时间,语速极快地说道。
“王德勾结燕王,意图谋反,如今事败,你们郭家送上罪证,已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郭灵秀虽然有些天真,但绝不愚蠢,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郭家,成了谋反案的同谋!
这个罪名,足以让郭家满门抄斩!
她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血色尽褪。
但极度的恐惧反而让她冷静下来一丝,她看着江澈,眼中满是戒备。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上面的人传话,让我即刻断绝和郭家的所有生意往来。
江澈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追问原因,他们才透露,王德和北平那边有牵扯,锦衣卫已经盯了很久,随时准备收网。
他编造的谎言听起来天衣无缝,每一个细节都符合逻辑。
郭灵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死死咬着嘴唇,逼着自己不哭出来,颤声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江澈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月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一个人影。
那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郭灵秀明白了。
一瞬间,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莫名的情愫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心脏。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
她明白了郭家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
也似乎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违背命令的苦心。
“郭家完了……我们全家都要**……”
“还没完。”
江澈终于开口,“我可以帮你,帮郭家脱罪。”
“但你,必须完全配合我的安排,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
与此同时,宴会大堂内的血腥厮杀已接近尾声。
王德的亲卫虽然悍不畏死,但终究寡不敌众。
随着最后一人被乱刀砍翻在地。
整个大堂除了粗重的喘息声,便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王德浑身浴血,被两名如狼似虎的护卫死死按在地上。
肥胖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嘶吼:“冤枉!老子是冤枉的!”
鱼公公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溅到脸颊上的一点血珠。
他看都懒得看王德一眼,目光落在了那封信和兵备名册上。
真是天大的功劳啊!
鱼公公心里盘算开了。
这封信,不仅能把燕王手下这颗钉子拔掉。
还能顺藤摸瓜,把朝中那些和北平眉来眼去的家伙,也一并捎上!
到时候上奏陛下,咱家不仅是平叛有功,更是为陛下分忧,洞察奸佞!
至于郭家?
鱼公公的视线转向角落。
郭淮被两名禁军架着,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
他涕泪横流,拼命地辩解:“公公明鉴!小人是无辜的!小人根本不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啊!是那个逆女!都是那个逆女自作主张!”
为了活命,他毫不犹豫地将一切都推到了女儿身上。
可在场的锦衣卫和官员,又有谁会相信他的鬼话?
送礼的是你郭家,出事的也是你郭家送的礼。
不是你,还能是谁?
鱼公公冷哼一声,尖细的嗓音在大堂里回荡。
“堵上他的嘴!咱家不想再听到这条老狗聒噪!”
“王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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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肥猪,拉回去!”
几名锦衣卫立刻上前,用破布堵住王德的嘴,粗暴地将他拖了出去。
鱼公公的视线又落到了角落里瘫软如泥的郭淮身上,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这老狗,还有他郭家上下,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对手下校尉吩咐道。
“给咱家一寸一寸地搜!挖地三尺也要把燕王余孽的根给刨出来!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咱家倒要看看,这小小的真定,藏了多少牛鬼蛇神!”
鱼公公的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了。
王德是燕王的人,郭家是王德的钱袋子,这逻辑清晰无比。
只要从郭家撬出哪怕一丁点与北平有关的账目,那这份功劳就成了铁案!
到时候,他不仅能拔掉燕王安插在南方的钉子。
还能借此打击朝中那些与燕王暗通款曲的政敌。
陛下必定龙颜大悦!
赏赐,权位,都在向他招手。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执掌东厂,权倾朝野的未来了。
就在这时,大堂门口光线一暗。
两道身影并肩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那位在席间表现得体,被他高看一眼的苏先生。
而她身边的女子,裙摆上还沾着些许泥土和露水。
正是本该被看管起来的郭家小姐,郭灵秀。
满堂的锦衣卫和官兵齐刷刷转头,刀剑上的血还没干,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郭灵秀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她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看到地上那几具还未拖走的尸体。
她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但她一接触到身旁江澈平静的目光,那股莫名的安定感又涌了上来。
“做什么,说什么,都由我来。”
江澈在外面说过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这是郭家唯一的生路,她不能退。
鱼公公眯起了眼睛,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苏先生?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阴冷的怒意。
“谁让你把钦犯的家眷带到这里来的?你是想和郭家一起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