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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绮梦

作者:八斤六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卓恒不防卓璃会有此一问,当即怔在原处,不知如何做答。卓璃瞧他未答,又道:“阿兄你告诉我嘛,这是个什么礼。”


    卓璃心觉奇怪,怎得方才杜慧宁在说出这话之时面露尴尬神色,而她相问卓恒之时,他也是神情奇怪。


    “你,这,怎,怎么想到,问这个了。”卓恒觉得自己此时与她同坐着实不妥,想要起身远离些,却被卓璃扯了衣袖不肯松开,


    “表姐同我说的呀。”卓璃并不松手,反而将掌心的衣料攥得更紧了几分。“她说她喜欢你,想同你相伴一生,想要你的身侧只有她。”


    “我说我也喜欢阿兄,我都没让阿兄不理她,她凭什么不许我站阿兄身边。然后表姐就说,她的喜欢跟我的喜欢不一样。”


    “我问她哪里不同,她就说我不能与阿兄行周公之礼,但她可以。阿兄,这礼是个什么礼?”


    因着卓夫人早故,卓远山也未有再行娶妻,他与卓恒皆为男子,在某些事上到底是疏忽了些。此时卓璃相问出口,虽是并无他意,却依旧叫卓恒听得心如擂鼓。


    卓恒欲走,可又瞧见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模样,想是他若不答,她亦不会松开手。再者,他若不答,保不齐卓璃要去相问旁人。


    此等事若叫旁人知晓,也不知会如何同她讲。


    定了定心神,卓恒方开口,道:“这事,你可有问过旁人?”


    “我问了表姐,她不肯同我说。”卓璃老实回答,道:“阿兄,为什么你好像也不愿意告诉我?”


    卓恒清了清嗓子,迂回道:“那姈姑知晓周公是谁吗?”


    “自然知晓。”卓璃点头,不就是周公旦嘛,她在书上看到过,怎会不知。


    卓恒又道:“那姈姑可曾听过周公解梦一说?”


    “听过呀。”卓璃这话才方脱口,面上便端出一派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原来表姐是这个意思呀?”


    “这个我还真不行。”


    卓恒听得她脱口这句,心下宽下几分,当即将衣袖从她手中抽走,言说还有课业未尽,这便先离了卓璃之处。


    直至卓恒离开,卓璃方喃喃道:“表姐真是,做什么要夜夜都做梦梦到阿兄?直接白日里来寻阿兄,不是更好吗?”


    不同于杜慧宁,卓璃便是一夜好眠,无梦无惊的性子。这点,卓璃还当真是做不到。


    而卓恒自离了卓璃处,便回房埋首书案之间,因是怕再见尴尬,当夜晚膳亦是独自在房中食用。


    是夜,卓恒搁了笔,洗漱安寝,朦胧间好似去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他站在屋内,这四周像是自己的屋子,却又不大一样。屋内满是赤红绸子,他转过身子,却瞧见屋内多出一张长铜镜,镜中的自己一身红衣手执红绸。


    未待他思得明白,就瞧见外间东迟腰间系了根红绸进来扯他,一面扯,一边说着吉时快错过了,叫他快些去迎新妇。


    卓恒被他扯着一路朝府门外行去,门外站了许多观礼之人,他们此起彼伏地说着恭喜,而后卓恒被叫东迟扯着去喜轿前扶着新妇出来。


    他手中的红绸被递到一身绿嫁衣的女子手中,她执扇掩面,叫卓恒看不分明。


    东迟在旁催促,卓恒便这般与人一道入了正堂,在卓远山面前行了拜礼。满府的奴仆都在笑着,宾客们也都在说着恭喜,可卓恒却不知面前这人是谁。


    周遭又是一阵模糊不清,转眼间他已与那人一道待在新房之内。她坐在红色床榻之上,手中执扇,便是这般坐着。


    四周并无声响传来,但卓恒便是觉得,面前这人在唤他官人,要他去却扇。


    卓恒走近几步,他抬手,指间碰到那扇子之时却不敢再动。榻上坐着那人抬了手,将扇子塞到卓恒手里,随后退开去,抬着明眸冲他笑。


    待卓恒瞧清楚面前这人的模样,惊得他退开几步,手中的扇子早已滑落。


    “姈,姈姑?怎么会是你!”


    卓恒退开去,卓璃却是笑盈盈靠近,她口中一口一个官人,随后执着桌面上的酒盏,要他与之一道饮罢合卺酒。


    卓恒被她端着酒盏喂,酒液入喉之后,他便觉身形不稳,仿佛当即就要跌倒。卓璃笑着来扶他,与他一道坐到床榻之上。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卓恒只觉着自己仿佛浸在一泓温泉之中,温泉热气熏蒸得叫他迷了眼,看不清。


    恍惚间,有风过,叫四周斜竹随风而动。你后倒,他前倾,相互追逐,相互缠绵。


    树从雀鸟叫这声响惊走,片片竹叶叫这姿态打落,旋转飘摇地落在地上,陷入泥里,就仿佛热汗自人身上滑落,滴在红巾之上,泅湿好大一片。


    卓恒忽然睁了眼,大口喘着粗气,他自缓了一息,这才开始打量四周。


    他还是在他自己的卧房之内,屋子里也没有红绸满布,更没有卓璃在旁。


    卓恒双手按着头,修长的指节一点点滑入自己的发丝间,满脸都是懊悔之色。他怎能梦到如此龌龊的情景,他怎能将卓璃当成那梦中之人!


    卓恒心神不定,也绝了继续安眠的念头,这便起身立到院中,叫这夜风扫一扫他心中的燥动。


    翌日一早,东迟照例往卓恒院中去伺候,才方入院,他便瞧见卓恒只着了一身寝衣便立在院中吹风。


    东迟心下一惊,连忙迎过去相问情况。卓恒却只摆手说无事,转头便入了内里,叫东迟伺候着梳洗更衣。


    因着先时异相,东迟伺候得格外小心些,生怕有个错漏叫卓恒觉出不快来。可一切如常,卓恒仿佛只是先时醒得早了一些,余下之时一如往昔,未有不同。


    梳洗毕,东迟提着书箱跟在他身后,与他一道往国子监而去。路上经过卓璃院外,正巧遇着卓璃与柳枝一道行来。


    依着往昔习惯,卓恒必定是要过去与卓璃说一说话再走的,是以,东迟在见了卓璃身影之后,忙开口提醒卓恒。


    卓恒侧身去瞧,只见卓璃着了一身翠蓝衣裙,她渐行渐近,身上的翠蓝衣裙在卓恒眼中渐渐转了颜色,他仿佛瞧见卓璃穿了一身喜服朝他走来。


    卓恒不免想到那梦境,当即迈步离开,半点不曾停留。


    东迟见此,只得连忙去追,他们主仆二人相继逃离,倒是叫卓璃与柳枝皆蹙了眉。


    “柳枝,阿兄这是要迟了吗?”她抬头看了看天,总觉得今日这时辰也未晚,怎得卓恒跑得这般快?


    “这时辰尚早,郎君走着去都来得及呀。”柳枝对此亦是一知半解,只侧了身,道:“姑娘放心,即便姑娘不叮嘱,郎君也肯定会给姑娘带糖人的。”


    “也对,阿兄才不会忘了我要的东西。”卓璃笑了笑,并不将这事往心里摆,只转了身回自己院,等着底下人捧早膳过来。


    整整一日,卓恒都心不在焉。


    师长授课,他也是无心听讲,脑海中总时不时回想起那些荒唐之极的情景。


    好不容易熬到下学,卓恒整理好书箱离开国子监,可他不过行了几步,瞧见辰光尚早,不觉又有些迟疑。


    若是他现下回去,卓璃必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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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寻他的。她只将自己当成兄长,可他却起了这等子龌龊的念头,这叫卓恒如何还能面对卓璃?


    踌躇间,身后赵明桢行来,将他唤住。“卓兄可是要直接回府?”


    卓恒知他若是回即刻回府,赵明桢定是会起了心思要一路跟去,好碰到卓璃。左右自己此时也不知如何面对卓璃,倒不如直接借此机会,一并消磨了时光。


    “世子,我只是腹中饥饿,想寻个地方先吃些东西。”


    卓恒说罢这话,赵明桢当即道:“巧了,我也是。”他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祝家食肆,道:“不若就去那处吧。”


    卓恒亦不拒绝,左右赵明桢来缠自己,总好过叫他去缠着卓璃。


    二人一道入了祝家食肆,随后各点了一碗馎饦,几个胡饼,还有些时令小菜。


    赵明桢素来只在王府用膳,素日里在国子监中所食之物,都是叫人预备好了送到国子监的。且不说这菜的口味并不佳,单从定王府将饭食送至国子监,那香味都会少去几分。


    今日他坐在寻常食肆之中,嗅着周遭食物的香气,再看着一碟碟形貌普通的食物入口却是尚佳的风味,心中也不禁感叹一二。


    大抵,这等寻常看着并不起的滋味,才是更能叫人心神向往吧。


    赵明桢学着卓恒那般,手执着一块胡饼,就着一碗羊汤一并食用,一碗过后,他的额间已起薄汗。


    “世子当是不曾吃用这些寻常小食吧?”卓恒瞧着赵明桢那生疏的模样,道:“素日里在王府,想必都是些精致佳肴才是。”


    “确实不曾用过,但这寻常食物亦别有一番风味。”赵明桢搁下粗瓷碗,转头瞧了江路一眼,江路便又去扯了小二,叫他再上一碗羊汤。


    卓恒见他如此,不免也想到卓璃,她也是极其喜爱胡饼配羊汤的。在食用胡饼的时候,再往里加些许羊肉,随后一道夹着吃下去,这是卓璃最喜爱的方式。


    卓恒垂眸浅笑,赵明桢见之,适时道:“卓兄可是急于归家?”说罢,他便瞧着尚未有暮色的天际,道:“时辰不早了,我备了车马,可送卓兄回府。”


    “多谢世子,但我觉得时辰尚早。况且,这一桌子美食,怎能不尽情享用呢?”卓恒并不顺梯而下,只又叫小二再上一只烧鸡来,并配上一壶新丰酒来。


    左右他不敢回府去见卓璃,亦不会叫赵明桢觅了机会一道同去,卓恒便又点了些食物,势必要将赵明桢拖着才是。


    二人一道在祝家食肆过罢饭,卓恒又说要去虚市买些东西,赵明桢自一路跟着,左买右买,生生是拖到各家铺子都上了门板。


    卓恒不好再拖,而赵明桢亦不可在这等时候依旧登门去拜访,只得将卓恒送至卓府后,便兀自回府。


    卓恒入得内里,东迟早早候在门房处,当即接了卓恒手中的物件来,道:“郎君今日怎回得这般晚?姑娘今日遣人来相问了许多次。”


    听得卓璃来寻他,卓恒方止了步子,开口道:“姈姑歇了吗?”


    东迟瞧了瞧头顶圆月,道:“如此时辰,姑娘当是歇下了才是。”


    “你把这些点心送去姈姑院中给她吧。”卓恒才方吩咐完,未待东迟离开,却又将他叫住。“罢了,还是我走一趟吧。”


    左右这个时辰,卓璃当是睡下了,他也瞧不着她。


    可怎耐卓恒行至卓璃院中之时,她依旧坐在院中,双手托头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头,已然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卓恒停在原处,一时不知当进还是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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