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年前灵界破碎后,灵族整体搬迁到了如今的灵境中,灵境位于人间又独立于人世,与人世并不完全连通,往来须经过特定的有重兵把守的界门。
然而这十年间,灵境边缘偶尔会出现裂缝罅隙,虽一直有术士补漏,依旧防不住两边的偷渡客。
显然,这儿也有个漏洞。
金曜灵于半空中俯瞰地上的湖景。
此地乃是金陵城西郊相当有名的一处景点,名曰水月湖,白日里常有游人往来,不过此时夜深人静,除了虫鸣鸟叫与远处村落中偶尔的几声狗吠,半点火光与人影也看不见。
阿鸮叮嘱:“这儿可是我偷偷发现的,要不是为了这次行动,我才不会告诉别人,你也不能说出去!”
金曜灵又看了眼镜面般的水月湖。
阿鸮带着她一个俯冲,扎入了湖面上的月亮倒影中。
下一刻,他们又冲出了水面。
怡人花香与浓郁的灵力瞬间扑面。
这里不再是静谧安宁的夜晚,明亮柔和的日光铺撒满地,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可以隐隐听到远处的喧闹。
金曜灵正站在一汪水潭中央,潭水没过脚背浅浅一层,一眼见底,水潭边盛开着一大片桃花林。
金曜灵低头,水面上飘着桃花瓣,她的倒影隐隐绰绰。
皮肤很白,脑袋上两只毛茸茸的红色狐狸耳朵,一双眼尾略微上挑的狭长金色狐狸眼,鼻子嘴巴都很小巧,即便面上没什么表情,歪头盯着水面的模样,依旧有种初入凡尘不谙世事的天真。
金曜灵摸摸脸,灵族那些人倒也不全是胡说,这小白眼狐狸的皮相确实不差。
“快点!”
阿鸮很自觉地蹲到她身前催促。
金曜灵坐到他背上,两人从水潭中跃出,鞋袜却未湿一点。
幻影?
她回头,但凭这小废狐的灵力却无法从那潭水和桃花林中窥探出什么异常。
她伸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桃花瓣,手指捏着揉了两下,触感真实,她又闻了闻,香气也很真。
她环顾四周,闭眼用灵识感受了一下。
灵境比当年的灵界确实小了不止一点半点,不过这里的灵力尚算充沛,有山有水,草木丰茂,也不知怎么让心月狐找到的这个地方。
阿鸮见她一直在看四周,得意哼哼:“你们青丘不是号称三界最美之境吗,不会连桃花林都没有吧?咱们灵境不只有桃花林,一年四季灵气充沛到处都是美景!”
他说着,翅膀一张,颇有些炫耀意味地准备冲上天空,让背上那没见过大世面的小狐狸好好瞧瞧他们灵境。
金曜灵突然抬手一抓阿鸮脑后的小辫子。
阿鸮惨叫一声猛地停下:“你干什么!?”
刚质问出口,他也察觉了不对,翅膀扇动一个侧身,三道冰箭擦着他的翅膀飞了过去。
桃林中又接连射出十几道冰箭,同时还有火球与风刃,阿鸮躲闪不及翅膀中了一击,整个人连带着背上的金曜灵都被那冲击力撞得往后倒飞。
由于先前金曜灵用降灵术强行以这小废狐的肉身使用了自己的元灵之力,导致这小废狐肉身差点原地爆裂,到现在她动一下手指都还痛得呲牙咧嘴,这要再摔一下撞一下,估计小废狐狸半条命就要没了。
金曜灵松手蹬了脚阿鸮后背,借力在地上滚了两圈做缓冲。
她刚直起身,一把三叉戟的尖端就抵在了她的喉咙前。
抬起眼,桃林内十几道黑色身影已团团围住了他们。
“你又来!”
被金曜灵那一脚蹬出去摔到地上的阿鸮气愤叫嚷,他挣扎着要爬起来,一只脚踩住了他受伤的翅膀,他啊一声摔了回去。
“好久不见啊小东西,怎么不见你大哥呢?”
踩着阿鸮的灵族矮胖矮胖的,腿尤其的短,披散着一头蓬乱灰发,脸上眼睛下两块对称黑斑,如同两个巨大黑眼圈,嘴巴尖尖凸起,笑嘻嘻地看着挣扎的阿鸮。
“阿蛮?你们想干什么?!”
阿鸮大叫。
那灵族舔了舔嘴唇,怪笑道:“朱厌大人想见见这位青丘来的小客人。”
说着扭头,那双被巨大黑眼圈衬托到快看不见的眼睛看向了金曜灵。
金曜灵掸了掸身上泥土,打量这黑眼圈灵族:“地鼠?”
“老子是貉子!”
那矮胖灵族跳脚。
“像狐狸的那个一丘之貉?”
金曜灵的视线在这灵族脸上停留了一秒,马上挪开到一边。
被她毫无掩饰的嫌弃目光刺激到,阿蛮毛都炸了:“你们狐族不就是化形好看一点吗?除了脸,我们貉子哪点不如你们狐狸?!心月狐不就靠那张脸勾引住了暴君,没了那张脸他还有什么?!”
金曜灵想了想:“身材。”
……
南海之滨
深夜的海面狂风怒号巨浪翻涌,海面之上,厚重云层之上,一双巨大的金色兽瞳慵懒半眯着。
“心月狐他又来了!”
“他想拿鲛人的内丹给暴君炼药!”
“心月狐你不得好死!”
一条条鲛人被巨大的狐尾卷至半空。
云层之上,金色兽瞳突地动了一下——
阿嚏——!
又是一声巨大的喷嚏,乌云瞬息被吹散,露出盘卧于云层之上的巨大白狐。
好机会!
被捉的鲛人们狂喜对视,欲效仿上次再度逃脱,然而这次那九条狐尾并未因心月狐的喷嚏消失,依旧桎梏着他们。
云层之上的白狐抬爪挠了挠鼻端,半闭着的金眸略微偏转过来扫了他们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眯起。
鲛人们拼命甩动尾鳍,却无济于事,微渺的希望彻底破碎,眼看黎明将至,马上就是暴君生辰,料想心月狐定不会再浪费时间,一定很快就要挖他们的内丹了。
鲛人们放弃了挣扎,认命地痛哭起来。
哭嚎与咒骂声盖过了大海的呼啸,这时,云层之上那双半闭着的金色兽瞳突然完全睁开,盘卧的巨大白狐坐直起来,双耳竖起,随即整个庞大狐身凝缩成一白袍男子的身影。
男子眉目如画,丰神俊逸,周身气质却极其冷淡疏离,让人不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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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狭长金眸低垂凝视着手中一枚传音玉片,片刻后,玉片碎裂化作齑粉,他本就冷漠的气息一下变得如同霜雪覆盖,冰冷骇人。
他在原地静默了片刻,抬眸看向了痛哭流泪的十几条鲛人。
“没时间了。”
他冷淡说。
被他那双看死物般的双眸注视,鲛人们惊惧绝望,好几条脆弱的当场晕厥了过去。
巨大的九条狐尾遮天蔽日地覆盖下来,完全遮挡住了鲛人们的视野。
……
金陵宫城天水宫外。
大狗一样的兽影翻过高墙轻松落到了内院,正是通身赤红尖刺,仅半人高的孟槐。
孟槐抽动鼻子,很快找到了位于天水宫后苑的药园。
区区人族术士的禁制,自然挡不住它,它昂首阔步地打量着药园内的各色药草。
都是些寻常灵草,从前的灵界遍地都是,都道天水有人族顶尖的木灵根修为,最擅培育珍稀灵草炼制丹药,如今看来,这所谓的顶尖也只限于他们人族之内。
人族本就比不得灵族得天独厚的天赋,若非人族有人王,而他们的灵王却失踪数十年,灵族又如何会屈居人族之下落得这般地步?须知二十多年前,四界四族可绝非如今这番格局。
又有谁人能预料到,天道会在人族中选出那么一个年轻的暴君呢?
它孟槐臣服于人王,对她言听计从,不是它孬种,它那是源于弱肉强食的本能,是对人王位格的臣服,那怪不得它,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不是王的灵族、魔族或神族,站到那位暴君面前,都会做出和它一样的选择。
至于其他那些普通人族,它孟槐却是万万不看在眼里的。
也是因此,人王陛下命它来找天水要忘忧草,它虽领命来了,却不打算真的去找天水。
——它可不愿让那些普通人族看笑话,知道它被人王陛下责罚,那太丢灵族的脸面。
忘忧草……忘忧草……
孟槐蹄子停住,锁定目标,找到了种植于西侧角落里的那几株草药。
……
“蝉衣,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天水宫内正提着灯巡夜的一名宫女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问同伴。
同行宫女蝉衣凝神侧耳听了一阵,神情严峻:“好像是从药园那里传来的?莫非有小贼想要偷天水大人的灵草!”
“天水大人今晚要在太液池留守,我们得看管好药园!赶紧去看看!”
提灯的宫女紫菀严肃道。
两人急急赶往药园,果然听到了一阵咀嚼声。
紫菀抬手一扬,宫灯浮至半空,灯芯骤然大亮,将那片黑暗的角落照得无处遁形。
然后两人就看到一只通体赤红足有半人高的小兽蹲在那里啃着药草。
“那是什么?”
紫菀发愣。
蝉衣猜测:“莫非是民间传说中的猹?”
紫菀道:“它在吃天水大人的灵草!快拦住它!”
“瞧我的!”
蝉衣伸手,掌中出现一柄铁叉,朝着那疑似“猹”的小兽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