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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chapter 14

作者:姒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送回家后,林茜子开始逐渐少在其他事上找靳汀,两个人的交流停在雅思上,分享生活大小这样的话题都由靳汀来说。


    或许是他给了她一定安全感,她这样对待靳汀而非捧着他,也不担心他哪天对她撒手。


    以至于,连靳汀回西雅图的那天,林茜子都没有去送。


    靳汀也心觉,没有让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来送自己的道理,所以利索痛快的上了飞机。


    看他回去,茜子反倒松一口气。


    这无端的疏远,是因为那位良友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猜测,她没身份,也不应该。就这样他近一步她不退,他退一步她不近的纠缠下去,只把那个良友当作良友就好。


    但不得不说,靳汀这个人就是有种奇怪的魔力,哪怕你有种他在隐瞒你的感觉,你居然也觉得可以完全理解。


    可能是年龄带来的距离感,可能是他本身特有的一点疏离感,有各种可能,让你怨都怨不出什么。


    所有想要亲密的心情,想要了解的渴望,只能化作一滩无奈的泡影。


    —


    妈妈把这些年的抚养金都打到了她卡上,说是先给她当生活费,里面也包含了让她去考雅思的费用,尽管她先前的工资其实已经够用。


    考试她选在十月中偏后,美国A类雅思考试,在一八年的十月二十号开考,林茜子打算去纽约考。


    原本是打算去洛杉矶考,但自靳汀回去后,她近乎就不出门,每天窝在家里备考刷题,把姨妈吓了一跳,赶紧和她妈说了这事。


    妈妈怕她在家窝出毛病,干脆让她换个考点,去别的城市转转调理心情。


    茜子学会对爱坦然接受,没有拒绝,道过谢后把地点定在纽约。


    她找靳汀问过,得知纽约只有纽瓦克一个考场,到周末时空位还挺多。


    她报名好,查看考试信息时,看到口语考试和机笔考试在同一天,松了口气。


    坐上去往纽约的飞机时,身边人都发来祝福信息,包括靳汀,但他先发来的不是祝福信息。


    Ethan:【这下愿望成真了?】


    茜子裹着毛毯,此时飞过一片湖,窗外雾气漫漫,晨光在白纱里洒落,照过湖面,照过房子,金灿灿的点亮建筑,像《格林童话》里被点石成金的小洋楼。


    茜子:【什么愿望?】


    冷气擦着发梢,她摸摸软乎乎的毛毯,想了一会,也没想起来自己在他面前,许过什么愿望。


    靳汀面对回问,回复得很快。


    Ethan:【要是我在纽约就好。】


    她脑子断片一下,不信邪,回去翻,自己还真说过这话,都几个月过去了,靳汀记得原原本本。这句话是那次她回洛杉矶,不舍得他去睡觉发的信息。


    茜子:【现在不需要纽约比西雅图早三小时,因为我今天没空陪你啦。】


    Ethan:【祝愿你考到心仪分数。】


    她难得的,再次从他身上尝到甜丝丝的味道。林茜子却没有先回复他,而是给舟舟、妈妈等人回了信息,意外发现一条新信息,小瑜也给她发了祝福。


    她心里一暖,也认真祝愿小瑜学业顺利。


    最后,才是去回靳汀的信息。


    她没有礼貌道谢,而是转移话题。


    茜子:【你不问问我今天去做什么吗?考试日期又不是今天,我今天怎么会没空。】


    Ethan:【你说说看。】


    林茜子靠在椅背上,长而有光泽的头发被她的背压到,有点疼,她忽略过去,想到要做的事,笑意化开似天上浮云,晴朗绵柔。


    茜子:【你会知道的。】


    她原本来纽约考试顺便玩一趟,做好了地点的计划,顺便在查纽约地铁路线时看到,纽约地铁有人中奖被老鼠追杀的帖子,她忘记看那是哪条路线碰到老鼠。


    刚刚和靳汀说话这会,林茜子想改旅游地点了。放弃那些网上说的,来纽约旅游必来的那些地方。


    她内心有一个地方,灼烫而热烈。她想去。


    这一切源于一个传闻,罗马喷泉许愿池的传闻。


    如果有人背对着喷泉,右手拿硬币从左肩上方向后投入水中,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一枚硬币代表此生会再回罗马,两枚硬币代表会与喜爱的人结合,而三枚硬币则能令讨厌的人离开。


    她或许去不了罗马,但纽约的华盛顿广场,那里有喷泉。


    许什么愿望好呢?


    林茜子盯着屏幕上那个名为Ethan的id.


    飞机继续行驶,离开湖面区域,湖面仍然平静无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飞机的尾风唯独刮过了她的心湖。


    波涛汹涌,那好像是个甜蜜又酸楚的愿望。


    她抹了抹眼睛,冰凉的手擦过热乎的眼皮,她有点想哭。


    —


    飞机落地的时候,林茜子做好去公园的攻略赶到地铁乘线,她也才绝望发现自己乘的线路,好像是她之前在那个帖子看过的,碰上老鼠的那一路。


    纽约的地铁倒没有外面说得那么夸张,走了几节她没闻到太大臭味,也好在没有碰到老鼠。


    出地铁后看导航绕了一会,她总算找到公园。


    喷泉在里面一点的位置,人挺多,有背着黑色电脑包的学生,和带孩子来散步的夫妻。她绕过几颗茂盛的树走进去,灿黄的树叶交叠碰撞,秋意乘风而来。


    源于泉水叮铃的声音在耳边涌入,哗哗的,林茜子把头埋进自己的红格纹围巾里,暖和的羊绒,这是属于秋天的味道。


    很少有人说爱上纽约的秋天,但至少,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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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色环形水池中间的小圆盘是喷泉,因为喷得密集而有力,水花聚成后在阳光下显得是乳白色。她感受到喷泉的凉意裹住身体,迈开步子慢慢继续往前走。


    走到水池前,声音更大,在她耳膜呼呼叫嚣,略有几颗小小的水珠,降临在她额角的小绒毛。


    环形水池也做了一圈,间隔的流动的喷泉设施,溅出的水花往中间喷,整个池子里水波不断。


    林茜子站在那,拉行李箱的手一松,她来得很匆忙,酒店都没先去。


    拿出手机,顶着头上的淡淡湿意,林茜子给靳汀拍了张照。


    拍的是喷泉。


    茜子:【Ethan,你说这里能抛硬币吗?】


    Ethan:【还是建议Aria做个有素质的小朋友。】


    她笑,眼睛都笑酸了,也不顾站得有点腿麻,在心底暗骂这人讥讽就喜欢拐弯抹角。


    不过靳汀回复得特别快,仿佛她说出他会知道,他就真等着了。


    茜子:【你来过这呀?】


    Ethan:【看看附近的大学叫什么?】


    林茜子脑袋灵光了,她忽地想起来的路上,似乎有一闪而过的,紫罗兰色的校旗,迎风鼓动。


    是NYU的校旗,是那所让城市成为校园的NYU,是他的大学。


    茜子:【哦…】


    她继续偷拿他的表情包,给他发了个【搓手】


    仍然是那只奶黄色兔子系列的表情包,他好像只用这个,她干脆把整个系列都存下来。


    Ethan:【还搓手,真可爱。】


    她不回复了,在人潮里傻乎乎地笑一下,就把手机装进书包里。书包里有一支钢笔,和一本笔记本,她抽出。


    林茜子想了很久。


    直到她被许多人擦肩而过,一个、两个、三个,直到她握着钢笔的手,手背上被喷泉晶莹的水珠溅射,又滑落,一颗、两颗、三颗。


    湿软的额角已经无暇顾及。


    脑海里的愿望最终定型,她用围巾蹭掉满手水珠,怀揣一腔充盈。


    她竖起笔记本动笔,落款日期,地点,而后是内容。


    【To:Ethan.


    愿你一世顺遂无虞,快马轻帆。】


    舒张有度,连笔流畅。


    到最后一步。


    可林茜子不舍得写上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吧,悄悄把这个愿望送给他。想到她,这个愿望的送出者就属于她。


    忘了她,这个愿望的送出者,就属于他生命里任何一个爱他的人。


    在那个他驻留过的纽约里,秋日裹挟她所有柔情,盛风飘然,奔往远方。


    林茜子想起张爱玲的小说《第一炉香》


    女主薇龙同男主乔琪笑道——“我爱你,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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