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扬眉：“你不是怕别人认出我吗？”
“哪有？”
戴林菲嘴上否认，心里却不得不认同他的说法。
一条围巾而已，拿去拿去。
姐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孟飞两三下围上戴林菲的厚实围巾，脸被遮掉大半，露出两只眼睛。
要不是戴林菲跟他太熟悉，猛一看，真认不出。
他先开了门，回头对戴林菲催促：“一起啊。”
“？”戴林菲迟疑，“你先走。”
就知道戴林菲会这样说，孟飞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腕，“你坐电梯，我走楼梯。”
？
我天。
亲爱的少年，你知道姐住多少楼吗？
戴林菲心里想着这段话，人已经被拉出门。
还来不及说，孟飞按下电梯键，门开，他轻轻一推，两人相互看着，她的手还在他的掌中。
他快速的贴一下她的嘴，退出一步，电梯门在两人之间关上。
电梯下落的一瞬。
她心里揪了一下。
很快又平复下来。
坐上车，六少迫不及待的将车驶出去。
她余光看向单元门口，期待他的身影出现。
六少一边开车一边向后视镜看去：“菲姐，要等人吗？”
戴林菲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轻轻摇头。
广告摄影棚内。
顾静已经做好了妆造。
他在镜头前摆着各种造型，神态自若。
戴林菲进到里面，径直往摄影机跟前走，但也习惯性的用眼睛将棚里的人和事，全扫了一圈。
还好。
她没有看到小鱼。
暂时能让拍摄继续下去。
等到拍摄间隙时，顾静热情的过来打招呼。
戴林菲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点头示意。
顾静关心的问：“你的嘴角怎么破了？”
戴林菲这才想起，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没说什么，只默默拿出口罩戴在脸上。
顾静叫助理拿了药，送到她手边，戴林菲只摇头称没事。
小朱助理为难的看着她：“戴总监，这药我放你这，你要觉得有用，就用，觉得没用，你就当没看见。”
说完，往六少手里一塞，一溜烟的跑开到一边。
六少眼见手里多了一管药，在手里把玩了一会，“顾静还挺会来事，菲姐，这东西你要不要？”
戴林菲摇头：“不用。”
六少视线悄悄多看了戴林菲几眼，嘴巴动了动，又闭回去。
戴林菲跟摄影师一起坐在电脑前，看着拍出的相片，两人交流了一会意见，她总觉得摄影师有意无意的看她。
她想，早上出门很急，但也注意用湿巾擦了眼睛的。
现在戴口罩，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
出于不放心，她去了边上，打开手机看里的镜子，上上下下照了一通。
“别照了，不是脸上，是……——这……”像是搞地下工作一样，六少，拉长自己的脖子，指了指。
戴林菲仰头，侧过脸，终于发现几个可疑的青印。
她有些后悔。
孟飞抢了她脖子上的围巾，怎么没有发现，会出这样的事。
她平静的擦了擦，淡淡的道：“哦，刮痧。”
什么？
六少一脸皮笑肉不笑：“哪位中医？这什么行医水平？我得让他看一下。”
戴林菲故作神秘：“不好约，他太忙。”
六少揶揄的笑：“我觉得这中医是不是初次行医？”
戴林菲警觉的瞥他一眼。
六少欠欠的：“不懂怜香惜玉。”
“……”
“圈子里的？”
“呃……”戴林菲想否认。思考几个答案后，觉得六少应该是看出什么，不过，承认是一定不能承认。
她含糊了一句：“不能公开。”
六少：“啊？？？”
他用一种为了追求事业成功，不得不把自已搭进去，搞定甲方爸爸的无奈表情，叹息：“姓张的？”
戴林菲看智障一样的打量他：“胡说。”
想了想她又很公平的点评：“他从不会拿感情做交易。”
六少捂嘴心里猜个七八分，但见顾静看过来时，他心里嘀咕着：“她这是拿自己的感情在做交易。”
段华结婚时，六少见过传说中陪了十年的女朋友，当时觉得长相端正，性格温和坚强，加上痴情陪伴，不吃粉线的醋。
可以说，青春赌赢了现实。
能让戴林菲动摇春心的，应该不是凡品。
不是凡品，就会被别人惦记。
外面不知何时，来了一堆顾静的粉丝，举着手机，一排排站在外面。
戴林菲扫了一眼，将领子立起来，尽量围住脖梗，这边悄然去找小昭。
“有多余的巾丝吗？”
“啊？你要？我去弄。”小昭从来提出问题，解决问题，又快又省心。
戴林菲点头示意她去处理。
于是，就在戴林菲的同意下，小昭颠颠来到顾静跟前，大手一摊：“顾静，今天你拍照的围巾能借用一下吧。”
顾静看她：“你要？”
小昭：“嗯。”
小昭拿了围巾，送到戴林菲手里头。
戴林菲有些意外，这么快解决，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多少钱？”
“不要钱。”
“哟，牌子。”
戴林菲看着眼熟，这是自家艺人代言的品牌。
是个国外的小众牌子，还是麦小姐入股的一个牌子。
之前麦小姐有过类似的丝巾。
她没有多想，往脖上围了一圈，扭了一个结。
正整理着，小昭凑近过来：“菲姐，中午吃个饭。”
“嗯？”戴林菲笑了笑，这平时都是吃个盒饭，随便打发一下，但凡小昭这么提一嘴，要吃个饭，必是要去外面下馆子。
但口罩期间，要找个地方吃饭不是那么容易。
“还是点外卖吧。现在堂食很麻烦。”
“那，”小昭犹豫一会，往外面看。
“有事？”
小昭点头：“六少跟你说了吧。”
“？”
戴林菲见她吞吞吐吐：“是小鱼？”
小昭挤了挤眼睛，冲着门外一个角落，示意戴林菲往那看。
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手拎着一个包，戴着口罩和帽子，跟她的视线碰个正着。
戴林菲瞧了一会，没有认出对方是谁。
直到小昭在她耳边低声道：“是她。”
“小鱼？”戴林菲眼珠猛然瞪大。
“……”
戴林菲快速看了一眼小昭，带着质问：“她来多久？”
“不知道。”
“六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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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他，说是给我们订包间去了。”
戴林菲这才惊觉，六少这是早早安排了小鱼在这等她，或是等顾静。
事情来得急，她也顾不上分辨六少是给自己找事，还来平事的。她稳稳心神：“问一下导演那边，拍摄结束没有。”
小昭：“问了，说是给张总那边一个小样先，行的话，两后正式拍。”
“棚订了？”
“订了。”
戴林菲抬手看一眼手机，“让顾静从后门走，不要去跟外面粉丝互动。”
小昭：“这粉丝是小朱安排的。不好吧。”
戴林菲眼中透着厉色：“要小鱼受刺激吗？”
小昭撇着嘴，向着小朱走去。
进到包间的那一刻，戴林菲一眼看到了正低头吃饭中的小鱼。
如果不是因为小昭给她提前报备，她还真是不敢认眼前的人。
走到近前，眼前脸上浮肿，身形臃肿，抬眼看她，已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灵气。
毛糙的头发，带着半熟之感的眼神，她丝毫不顾及的擦了一下嘴角，喊了一句：“菲姐。”
戴林菲看了一眼，坐她身边的六少。
六少低下头，送上一碗汤：“菲姐。”戴林菲眼光冷冷瞟过来，他的眼皮都快闭上，但还是很有义气的说：“你们谈。”
戴林菲明白这种共事过的情义。
她又何尝不懂六少的用意。
在顾静发达的时间点，踩着风火轮赶过来。
能谈什么？
还是一个字。
钱。
如果，真是顾静惹的什么野花，梦女什么的，她还真是直接开价，一笑封口费能解决的事，她不会多想半分钟。
但对方是小鱼。
是她亲眼看着从恋爱，到分手，再到……
“几个月了？”戴林菲想知道小鱼的真正用意。
小鱼坦然的看着她：“菲姐，我想直接找顾静谈。”
戴林菲：“之前为什么不找？”
小鱼冷笑，“微信、电话全拉黑了。连他家里人也拉黑了我。”
戴林菲扯了一把脖子上的围巾，“我可以跟你谈。”
小鱼盯着围巾看了一会，默了一会，才说：“菲姐，我是听说段华的事，我才决定从横店赶回公司的。”
戴林菲心中有些堵，她隐约猜出她要说什么。
小鱼继续：“只要他肯出钱，我可以隐身在他背后。”
戴林菲之前同情的情绪，一点点消散，她目光微凉：“你是想生下孩子？”
小鱼咬着唇：“是。”
戴林菲还在想着，事情可能会出现的不同走向。门外已经有熙熙攘攘的人声。
六少去门口听了一会，拧开房门，顾静走进来。
他站在门口，扫着全场，目光在小鱼身上，没有多停一秒，尔后侧过身，向着戴林菲的方向。
“菲姐，有事？”
明知故问。
戴林菲心中冷笑，手机在掌中翻转了一个边，又面朝下扣在桌面上，随后，拿出总监的气度，不急不慢示意他过来谈。
顾静拉过椅子，往戴林菲这边放了几分，才挨着她坐下。
戴林菲不动声色站起，拿了包纸巾，送到小鱼跟前，随后站在她身边，算是代替小鱼说话：“小鱼说，孩子想生下来，你……出多少钱？”
戴林菲又看向小鱼，“或者你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