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放在车上的手，慢慢垂下，眼睛看向戴林菲身后的一众兄弟。当初拍广告时，有说过要炒CP，这样能涨粉，被他一口回绝。
“林菲，你来了？呃……好早，”他边说边往她身边走，站在早阳中的她，逆光遥遥看着他，带着淡漠重新打量过他的身体后，视线停在他的脸上。
男团啊，就是女生现实生活里接触不到的梦，他们的存在，就是让所有少女生完成一段在青春期完美的恋爱实习。
她目光冷冷的，挤出一个笑：“早？大家都早。”
第一个早，带着点质问，第二个早对着所有人说的，多少有点假模假式。
顾静：“今天大家都有点早。”
蔡东宇：“谁说不是呢。”
福扬：“可惜了包子还没吃够。”
蔡东宇：“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们去训练吧，”她假笑的保持着工作态度，等所有人都往会所走时，她叫住孟飞，“你同意了？”
同意？孟飞眼中放光，就在他以为戴林菲要跟他进一步时，戴林菲补了一句，“炒CP?!”
在孟飞深恶痛绝的要说出“绝不”时，戴林菲晃着手机围着他转圈：“现在爱尚男团那边的娱乐采访放了切片，数据已上来。我们也得出些物料。她一个女生都主动了，你配合一点。”
孟飞感觉自己被家长按头喂其苦无比的白色药丸，想吐，被戴林菲威逼的眼神给迫进了嗓子眼。
他咽了一下喉咙：“……你的意思？还是公司的意思？”
戴林菲：“我在谈公事。”
他走到戴林菲跟前，低头细究她的神色，见她真无异色，有些失望：“好，炒呗，反正我是男的，我不吃亏。”
顾静折回来，“我吃大亏，这三千块谁给报了。”
因为一支广告，横扫各大视频网站热搜的事情，在内娱第一次发生。
两个广告里妆发细致完美的男女主角，在某天小区门口，全素颜来了一个清晨之吻，虚拟的CP和现实情侣两段视频对比切片，被各种解读。
徐兰清个人账号从之前可怜的几万，一下子多了三百万。
孟飞已经过了两千万。
“的确效果不错。”小昭从六少的工位抬起头，看着他做的短视频，有种她辛苦六个月不及六少制作短片的六十秒。
“这真是，我发现我当初不应该读新闻媒，”小昭感叹，“还是自媒体香。”
六少很受用的端起咖啡小小吸了一口。
头顶传来小昭的继续，“啧啧啧，我干死也没你这么标题党，秋天的第一吻，徐兰清吻过的男人，只怕比你喝过的咖啡都多。”
六少皱眉，闻了闻杯中物，放下不再喝。
戴林菲从汪直办公室里出来，正拎着两包咖啡豆出来，路过时看到六少台面上，徐兰清吻上孟飞的视频，她扭过头深吸一口气，心中一阵发紧，等过了三秒再回头时，她笑着随手扔给六：“赏你了。”
六少笑：“菲姐，这可是上千一两的。谢谢了。”
“哦，”戴林菲折回来，另一包也抛给他。
六少：“姐，太客气。十分感谢。”
“谢什么，你是识货的人。小昭就不爱这个。”戴林菲头也没有头的刷着手机里的行程表。
小昭嘴含茶叶，不服的过来：“菲姐，茶叶没了。”
“茶水间大把。”
“我要菲姐的，那个一万块一两的。”
“去桌上拿。”
指了个方向，戴林菲已经在给孟飞敲综艺首秀的行程。
小昭晃着茶叶盒，显摆的冲六少挥了挥。
六少作势要抢。
两人争宠的样子，像原住民狸花猫和找领养流浪狗在互掐中。
一周后的录综艺。
徐兰清那边请吃饭。
小昭婉拒。
徐兰清的电话打到戴林菲手机上：“菲姐，我的车是你们送去修的，理应我请客的。孟飞说要听你的。就今天晚上，地方他选。”
“哦……这小事一桩，”戴林菲捂着手机，对财务那边道，“修车发票快递给徐兰清，记得让人签收。”
接着她对徐兰清公事公办的客套了一番。
“菲姐，这女的，CP炒上瘾了？”小昭夹着快递过来。
戴林菲：“做娱乐圈，就是看谁演技好，谁管你镜头外是什么样子。”
“那继续这么炒下去？”
“也没什么，又没有上床。”
“哇——哦——，”小昭夸张的号了一嗓子，戴林菲瞪了她一眼后，她憋嘴，“你真大方。”
当然。
戴林菲作了个微笑的表情。
此时孟飞正排队买秋天的第一杯冰红茶。
伸手接冰红茶时，服务员拿着杯子，迟疑的半天没有移开眼睛，又笑又惊，看得孟飞半勾下头，拿出一张二十钱。
“你是孟飞？”
孟飞含糊应了一声，点头拿上，快步走。
回到车里，小昭顺手拿过去，不等孟飞开口，大赞，“好喝。”
孟飞没有说话，一直摸口袋。
“你找什么？”
“钱，我身上没手机，没现金。”
小昭：“你也爱喝这玩意？”
孟飞：“给林菲买的。”
小昭：“她陪汪总去见杨总了。没空喝。”
孟飞没有吭气，腿一横，身体砸进椅背，头扭向一边看着窗外。从酒店里摇晃着走出的男男女女挡在车前，他啪一下按下喇叭，吓得那些人一秒弹开紧贴的身体。
他坏笑的冲着外面比中指，还好有车膜，外面看不到里面。
在孟飞的坚持下，小昭开车到了戴林菲吃饭的地方。
已近一点，戴林菲才出来。
孟飞坐在车里，眼见看她跟那些男人一个个的陪着笑，有时，有些男人，手脚不干净的，她也躲着走。
实在不行就开玩笑的说，“家里那位会吃醋。”
“你男人不是老板吗？”
“对，一个成功的女人身后，站着一定是男人。”
“林菲，你成功的背后，站着汪老板。”
“哪里哪里，汪老板是老板娘的。我可不敢当小三？”
“如今哪个老板没有几个红颜知己。”
“对对对，就看给不给机会。”
大家取笑着，打着哈哈，戴林菲小心的回着，“老板和老板娘给机会，我就是个打工的。赚点打工的钱。”
“哟，汪老板，你看这就是你的不对。小戴做事还是肯吃苦的。
现在做影视的，不好搞钱。
不比前几年的光景。”几个老登感叹唏嘘一番，好时光一去不返。
戴林菲应付的笑笑，听到杨总跟汪直小声说着，“好的项目让钱氏影业垄断了二十年，我们只能在五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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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做点网上的综艺卖给卫视台，难呀。”
汪直：“钱没有到位。”
杨总摇头：“没几个真懂的。全是想捞。”
有人插嘴：“汪总你看小戴不肯就犯的，那也是钱没有给够。”
哈哈哈……
众人的话题又回到这点俗事上，像是没有什么人是钱拿不下的。
孟飞眼皮突突的跳，唰的一下，打开车门。
也不管她的旁边还有一堆人，他直愣愣的冲了过去。
见到熟识的人，他一个个打招呼，不认识的点头微笑。
“杨总好。”他说着话，整个人挡在戴林菲的身前。
高大，帅气，最重要青春年少，让这些已近五十，身材走形，面容垮塌，头发稀疏，满身烟酒味的男人顿时眼中没了嚣张。
男人之间的雄性荷尔蒙，信息素快速的交流传递，他们立即嗅出一丝青春逼人的锐气。
“年轻就是好。”
众人纷纷感叹。
汪直诧异的看他一眼，问他：“晚上不休息？”
“汪总，芒果综艺录到现在。”
他在累死累活。
汪总在干嘛？
调戏他的女人。
忍不了。
“我找林菲有事。”他直接了当。
汪直“嗯”了一声，戴林菲探出头，赶紧应付了几句，跟孟飞走去了一边。
戴林菲：“你怎么来了？”
孟飞勾头想了一会，才编了一句真话：“我要钱。”
戴林菲：“喔”、“钱”两声，以为是综艺上面，跟徐兰清又闹什么事了。
然，她想多了，并不是。
只是要钱，那好办。
摸口袋，也只有几张一块的零钱。
转身，找汪直。
汪直给了一扎票子。
那些男人肆无忌惮大笑，还是以一种给‘自已女人’花钱的得意之色。
戴林菲也顾不得这么多，拿上便塞进孟飞的手里。
出手果然大方，目测上万。
孟飞嘴角牵动出一个冷肃弧度，红色票子握在手心里，颠了颠，凉得透骨。
他沉默看向汪直那堆男人，随后问：“你什么时间走？”
戴林菲飞快扫他一眼，她感激他：“我正工作呢。”
孟飞歪头看她，嘴巴张开，又闭上，开合几次，不知道这在个场合，他如何说才算合适。
半晌。
他说：“上次有东西落你那，你今晚送到五江来。”
“什么东西？”戴林菲记得他的东西是她整理的，再说搬出去一段时间，也没有发现落下什么。
他定定的看着她，“我的心落你那了。”
说完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他眼中的藏了很久的恨意，燃放出星星点点的光，像是有东西拉扯着他的脚步，怎么也走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钱，猛的回头，快步走向戴林菲——
“你在工作，就如你所说你在服务行业做，身不由已，但晚上是私人时间，能不能……”他叹气，戴林菲已猜出他要说“别跟汪直混”，但他转折的说，“早点来？你需要钱，我可以为你去挣。跑综艺，拍广告，炒CP，我都可以。……我做了，你就得来。”
戴林菲：“……”
汪直：“……”
孟飞冲远处的喊：“这钱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