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林菲：“当然不是。”
易姐目光滑过戴林菲，眼神如刺一样，挑破了她脸上笑的伪装。
孟飞的合同上没有监护人签字，正是戴林菲的痛点。
孟飞的哥哥，曾经是戴林菲的“男朋友”。
易姐讥讽的道：“都是在这个圈子里面的人，找前男友摆平合同的事，对于你来说不难吧。”
戴林菲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秒，随后借着低头的瞬间，快速整理好情绪。
再抬头时，已是一副笑颜如花般的从容，眼里却冷如寒潭一般。
蓄势了一番了后，头转向汪直时，声音恭敬而谦和：“合同的事，我会单独向老板汇报的。”
易姐眼突了突，不动声色望向汪直。
汪直又一副这很正常，他是老板，跟他谈工作没毛病的神色。
戴林菲，从口袋掏出润唇膏，在微干的嘴唇上抹了抹，注意到易姐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
这款润唇膏，正是易姐带着艺人，王冰雪代言的“产品”，公司里只有她跟王冰雪在用。
如今，戴林菲也有一枝。
这自然是汪直送的。
易姐冷道：“这东西好用吗？”
戴林菲立即优雅一笑：“正品，好用。”
易姐：“很贵的牌子。”
戴林菲：“知道，所以我很珍惜。应该用时，就拿出，不需要时，就藏好。”
易姐看汪直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眼中带着笑意。
她的脸骤然沉了几分，深吸了几口气后，呼的站起：“那好，你向老板单独汇报吧，我还有个事要跟平台去确认一下。”
说着，呼的站起，很快他身边的人也跟着纷纷看向汪直，欲走还留。
汪直转了转手中的笔。
大家会意，不用坐这看戏了。
一阵桌椅互碰的声音过来，汪直向离开的人群说了一句。
“小鱼，你通知人事部，把林菲的工牌换一下。”
小鱼从人群里蹦出一句：“换成什么？”
汪直：“项目经纪人。”
说完，前行的人群都慢下脚步，向戴林菲看去。
目光里羡慕、嫉妒、审视、不屑都有。
戴林菲只给他们一个低头看合同的侧影，完全忽略了他们的眼神。
会议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汪直看着易姐率众离开，眼睛晦暗不明的闪了一下，嘴角却挂着淡淡的观望之意。
转脸，他一脸正色问戴林菲：“合同的事，你怎么搞的？”
戴林菲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孟飞怎么可能是一纸合同拴得住的。”
汪直：“现在他十六岁，我们不签下来，等他上了综艺红了，到后面有资源找上门时，我们拿什么跟人家谈？”
戴林菲：“他虽然未成年，但是他对自己在创作上面的事，还是很有主见的，他需要一个能给他机会的平台。”
汪直声音有点发急：“机会我们给了他，到时他不给我们签下他机会怎么办？公司白花钱养肥他，他想走就走，想唱就留下吗？”
戴林菲为难：“老板……”
汪直拍着合同，一把推到她跟前：“你一定要搞定这件事！”
戴林菲接住，看着监护人那一栏上画的仙人球，隐隐觉得有些扎手：“他没有监护人，我能怎么办？”
“他有！”这两个字掷地有声。
戴林菲耳膜发振。
汪直一挥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搞定他的监护人。”
戴林菲耐着性子解释：“老板，他跟家里都不联系的。”
汪直翻了翻眼，刚要说话，就接到电话，他对那头说：“小易啊，让王冰雪去当评委，这事订了……没空……每周抽四个小时不行吗？你去搞定！“
戴林菲站起身，不想听他跟易姐的对话，更重要的是她想溜。
那边还在说什么，她已走到了门口。
关门的一刻，听到汪直的声音：“林菲你跟孟赢也认识，你去找找他，让他帮个忙。”
戴林菲：“！！！”
这个名字，戴林菲一直小心谨慎，左躲右藏，就差在脸上贴一条，“我跟孟赢没有关系”几个大字了。
但越是避免扯上任何关系，越是无法阻止八卦的老板，在最紧要的关头，把事儿给掀出来。
她走出会议室门口，坐回位子上，好半天盯着合同发呆。
孟赢，孟赢，孟赢。
她反复在心里抵触的名字，终于以这种方式再次叩击她紧闭的心门。
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老板。
“老板。”
“这个是孟赢的电话。”
她没有往下听，就立即挂断。
手机又响。
还是老板。
“他住的丽银酒店房号我发你了。”
“我，能再想想吗？”她再次挂机，事实上她不想去想。
手机第三次响起。
不等对方说话，她做了决定。
“老板……”她撑着额头，声音低低的，“可以不要提孟赢吗？为什么一定要他来决定孟飞的未来，合同的事，他自己就能做……”
“呃……”电话那头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你在哪……”
“孟飞？”戴林菲快速压下自己低落的情绪，“我在办公室。”
“哦……”电话那头，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般，“好，就是训练结束了，跟你说一声。”
戴林菲：“哦，你要盯着蔡东宇。”
那家伙回来一周胖了四斤。
孟飞：“他晚上都偷吃。”
戴林菲：“可以吃，你们在长身体，但是不能吃高热量的。”
孟飞：“我想吃的，这里没有。”
戴林菲：“我去给你买。”
孟飞：“我只吃现做的。”
戴林菲：“……”
总不能叫上厨子，给他到公司做吧。
现在的小孩不是喜欢叫外卖吗？
他为什么要现做的。
孟飞：“你会做吗？”
戴林菲没有好气的说：“我会。”
孟飞兴奋的问：“水煮鱼，来一份。”
戴林菲：“我会煮泡面，要不要晚上给你端去？少爷？”
孟飞：“这我也会。”
戴林菲：“还有事吗？”
她可不是他们的保姆，想吃什么，给点外卖是她的极限了。
孟飞那边显得不太高兴：“我没事。”
话没有完，电话就断了。
戴林菲看着电话三秒，嘟囔了一句：“没出事就好。”
想到这几天一直练舞应该很消耗体力，于是去网上查了查附近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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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店。
点了一份水煮鱼，备注写上“少辣少麻，鲜牛奶一瓶”，她安心的放下手机。
可转瞬，桌面上那份画了仙人球的合同，令她心情低落到谷底。
手在手机上滑来滑去，孟赢的号码，时不时浮现在眼前。
打？还是不打？
她内心翻来覆去的想了上千次。
终是没有办法按下手指。
小鱼从电脑对面探出头，嘴里发出类似老鼠的声音：“噗呲噗呲……”
戴林菲的电脑屏上的企鹅闪个不停。
戴林菲按下，跳出一个对话框。
小鱼【怎么样了？】
戴林菲【头疼中】
小鱼【合同搞不定，你就难了】
这是作为好友的提醒。
要坐稳这个位子，没有拿得出手的艺人，等于只是一个虚衔而已，迟早让易姐给拱下去。
戴林菲【能有什么办法先拖一下就好了】
小鱼【拖？除非易姐不盯着你，上面可能给你宽限时日】
戴林菲手指插进发际线中，抓了抓【她现在盯我，比盯她自己的艺人还严】
小鱼【哦，那咋整】
只能让她忙起来。
上天好像听到了戴林菲的祷告，下午准备去威宇时，小鱼一脸憋坏的表情蹲到了她的椅边。
戴林菲低下头，“干嘛？”
小鱼指了指戴林菲的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然后开通了第三方通话。
戴林菲听到耳机里出现了陆小昭急促的声音。
小昭宣传组的组长，说是组长，兵是她，将也是她。一个人扛下公司所有宣发工作。
小昭跟了易姐一年，然后就自由发挥的在宣传组杀出一条血路。
做了五年，公司里算是老人了。
她在电话里说：“小鱼，王雪冰宣传工作现在不归我管了，全是易姐亲自在跟。”
戴林菲侧目看了一眼易姐的办公室，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的人影，在不停的晃动，看那姿势正在打手机中。
不是说王雪冰要去当评委吗？戴林菲猜测，这事不简单。
小昭：“王雪冰当小三的事被暴出来了。”
这种事不新鲜。
可接下来，小昭又说：“孩子的照片和出生日期，都被晒上了网，啧啧啧，真是不给活路。”
王雪冰，非科班出身，做平面模特出圈，主要是跟几个导演搭上了，有了资源，混了四五年，做了几部的偶像剧的女主角。
易姐当时就看中她敢爱敢恨这一种特性，毕竟这类女演员不缺话题，有关注度。而且心性坚强扛得起网暴。
前几年人人骂，现在成了现代独立女性的标范，这一年，接了些剧，都是大制作里当女三之类。
虽是配角，但演技提升很快，很抢风头。
她这次暴出这种问题，估计后面谈的一部S级上星古装励志电视剧得黄了。
因为这部剧，她出演的是一位，有担当的嫡妻。
可她……
戴林菲不用深想，也知道易姐这会子是忙成什么样子。
她轻笑了一下，抬眼正眼看玻璃隔间里，透出的两道冰冷目光。
她迎上去，没有躲。
座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内线，打电话的人，正一手握着手机，隔着玻璃眺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