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星芒刚擦过驿站匾额,阿川已经攥着那块星兽软毛垫站在星线跟前了。
这星线是陆川当年留下的,软毛垫则是星兽幼崽刚褪毛时攒的,毛茸茸的,擦星线时得格外轻,生怕刮花了上面的光纹。
指尖刚蹭到星线,表面就泛开细碎的光——前阵子闯过的星尘风暴、驿站第一晚亮灯时暖烘烘的光、流体族递员临走时挥着尾巴喊“下次见”的样子,一段段记忆像浸了水的糖纸,慢慢在眼前舒展开,连风里都带着当年的味道。
擦到一半,阿川忽然觉得影子沉了沉。
低头一看,陆川的虚影竟和自己叠在了一起,两人的左手不约而同按在“驿站亮灯”的光斑上。
下一秒,星线猛地亮起来,投出他当年建驿站的画面:年轻的自己蹲在木架旁钉钉子,锤子总歪,钉了好几次都没钉稳,身后陆川的虚影正悄悄递来一把磨得发亮的新锤子,指尖还沾着木屑,跟阿川现在常用的那把一模一样,都是木柄包着浆,握着手感正好。
“原来你一直都在啊。”阿川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怕惊走虚影。
虚影笑了笑,眼睛弯成当年的样子,随后化作细碎的光粒,轻轻钻进星线里。
紧接着,那首常听的歌谣和声慢悠悠飘出来,调子软乎乎的,记忆里那只星兽幼崽突然抬爪朝他挥了挥,连脖子上挂的双生玉佩都凝出了像泪光似的光泽,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竟有点像陆川当年拍他肩膀的温度。
檐角的导航花忽然转了方向,六片花瓣直直对着东南,上面跳出三个闪红的坐标——硅基主星的能量晶快用完了,机械族殖民地的情感模块坏了大半,连向来安稳的虚无深渊,寂静石都开始不对劲。
花瓣上的露水滚成“交融之花”的形状,掉在地上时“叮”一声,正好是那首歌谣的第一个音,脆生生的,惊飞了落在窗台的星雀。
阿川伸手接住露水,滴在工牌上。
蓝光“嘭”地炸开,立体路线图浮在半空:先过时间溪流,得采些鹅卵石垫在包裹底下减震,不然经不住时间乱流晃荡;再去镜像驿站,交换那个带“镜像密码”的包裹——最后一行小字闪着红,说迟到会搞乱文明信号,可不是闹着玩的,上次就有递员迟到,害得两个种族差点误会。
正午的太阳把驿站门槛晒得发烫,三个身影慌慌张张撞进了修箱的队伍,脚步声踩得木板“咚咚”响。
流体族商人抱着个液态金属容器,金属正从老化的阀门往外渗,在地上积成一小片亮晶晶的银河,连木板缝里都渗进了些。
“这里面是‘交融之花’的营养液!漏光了我们族的花就全枯了!”他说话时尾巴尖都在抖,容器壁上的波纹跟着颤,阿川伸手碰了碰容器,还能感觉到里面液体在轻轻晃,看得人揪心。
跟着来的声波族乐师,提着个共振包裹箱,箱子“嗡嗡”乱颤,缝里飘出的杂音刺得人耳朵疼,连檐角的导航花都被震得抖了抖花瓣,叶子蔫了半截。
“减震层坏了!里面的歌谣全变调了!要是被机械族当成攻击信号,两家非得打起来不可!”乐师急得直跺脚,手里的声波检测仪跳个不停,他还忍不住哼了段原调歌谣,调子清亮,跟箱子里的杂音完全不一样。
最后是光影族艺人,怀里的全息容器蒙着层灰,投出的影像全是碎的,像被风吹散的光斑,拼不出完整的画面。
“这是我们族的和平史啊!缺了片段,其他种族该以为我们藏着战史了!”她急得指尖都在发光,影像碎片在她身边飘来飘去,有一段还闪过当年和机械族交换礼物的画面,可惜没等看清就碎了。
阿川抓起陆川留下的修箱套装,那套工具磨得包浆都出来了,螺丝刀的头还是陆川当年亲手磨的。
螺丝刀刚碰到流体容器,容器突然自己凝出个分子锁,“咔嗒”一声就锁住了阀门,渗出来的金属瞬间收了回去;
修声波箱时,箱里忽然传出清亮的共振声,乐师手里的检测仪“嘀”地响了声,瞬间跳成绿色,他激动得当场哼起原调歌谣,连尾巴都跟着打节拍;
轮到光影容器,阿川用软布擦去灰尘,里面竟投出沉默信使的画面——那信使举着“和平”符号,站在陨石雨里,三百年了,身影还是挺得笔直,连披风上的星光都没淡。
修完时,三个箱子上都浮起了感谢的符号:流体族的波纹绕着阿川转了圈,蹭了蹭他的手腕;
声波族的音符飘到空中,凑成了一小段歌谣;
光影族的小光斑落在他肩膀上,暖暖的,像拍了拍他的胳膊,随后才慢慢散掉。
“其实修箱啊,修的就是个连接。”阿川边说,边把星兽软毛剪成小块,仔细贴在一个机械族包装盒里,“你想啊,再硬邦邦的文明,也得要软乎乎的东西护着,不然星际间磕磕碰碰的,哪经得住?”
刚说完,他摸到个无目的包裹的箱底有东西,硬邦邦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翻开一看,是张泛黄的修箱笔记,纸边都磨破了,字迹居然和自己现在写的一模一样!
就是墨水一深一浅,拼在一起正好是“交融之花”的样子,花瓣的纹路都清清楚楚。
最后一页写着:“修的不是箱子,是让文明敢接着递信任的勇气”——落款是陆川,日期正是阿川第一次跟着学修箱那天,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锤子,跟套装里的那把一模一样。
傍晚的风刚把驿站的木桌吹凉,星兽幼崽“初心”就踩着星尘冲了进来,尾巴甩得飞快,差点撞翻了桌上的工具盒。
它尾巴上系着根红丝带,丝带上挂着当日日志,皱巴巴的,像是被陨石蹭过,爪子还在半空比划着奇怪的节奏,嘴里“呜呜”地哼着不成调的歌。
“今天过陨石带时,小光——就是那个会发光的包裹!突然说话了!”初心的声音脆生生的,凑到阿川跟前,尾巴尖蹭了蹭他的手,“它说‘你用尾巴扫左边碎石,我融右边陨石’!我们练了‘交替呼吸法’——我吸气它呼气,陨石雨全躲过去了!一点都没碰到!”
它把尾巴凑到阿川眼前,上面系着个歪歪扭扭的“交融之花”结,结心嵌着块包裹碎片,亮晶晶的,“它走的时候说,‘我们会在星线两端一起亮’,现在我抬头,就能找到最亮的那颗‘小光星’,你看!”说着还指着窗外的星空,爪指点了点最亮的那颗星。
阿川摸着初心的软毛,毛茸茸的,跟当年的软毛垫一个手感。
脖子上的玉佩突然亮了,投出刚才的画面:初心甩着尾巴扫碎石,动作笨笨的却很认真,包裹发光融陨石,光暖暖的,俩小家伙配合得像练了十年的搭档,一点不含糊。
最后,包裹轻轻碰了碰初心的头,像在摸它的毛,两道光朝不同方向飞,在星空里拼出个无穷大的符号,闪了好一会儿才暗下去,留下淡淡的光痕。
“这笑容,跟当年的递祖一模一样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感慨。
阿川抬头,是“年轮”老快递员,头发白了大半,背着个旧包裹,身边还跟着个小姑娘,攥着新递员工牌,手指都攥白了,紧张得手都在冒汗,眼睛却好奇地四处看,一会儿盯盯导航花,一会儿摸摸修箱工具。
“是导航花教我的,它懂的可多了。”阿川笑着指了指檐角。
话音刚落,导航花“唰”地全开了,花瓣上闪过陆川钉驿站时的汗渍、星兽幼崽刚出生时小小的样子、第一个包裹寄出时递员激动的笑脸……全是这些年的日常,每一张笑脸都实实在在的,花蕊里浮起四个通用字:“连接即生活”,看得人心里暖暖的,连风都慢了下来。
老快递员突然从怀里掏出张拓片,是陆川签名的旧面单,边角都磨破了,还沾着点当年的星尘。
他把拓片和阿川的玉佩放在一起——两张纸“啪”地贴住,拼成了一朵完整的青莲,花瓣上还闪着当年的星芒,跟阿川小时候在陆川笔记本上见过的一模一样,连花茎上的纹路都没差。
入夜后,初心趴在星网匾额下,用红丝带练打结。
它学了一下午,爪子总不听使唤,终于打出第一个歪歪扭扭的“初心结”时,兴奋得围着桌子转了三圈。
阿川把玉佩拓片递过去,轻轻放在它爪子上:“这是你的第一单纪念,收好了,别弄丢了。”
拓片背面突然显出星网公式,只是公式里的符号全变成了初心结、包裹、星兽爪印,歪歪扭扭的,活像初心自己画的,成了专属于驿站的“生活公式”,看着就亲切。
桌上的双生终端自己亮了,屏幕慢慢亮起,开始记当日日志:“今日修箱三单,星兽初心第一次过陨石带协作成功,导航花解锁‘全连接笑脸’……”
字打得不快,像有人坐在旁边,一个键一个键慢慢敲出来的,连标点都带着点慢悠悠的劲儿。
夜深时,导航花突然飘到阿川面前,花瓣上沾着星兽的梦话,软软的,像在撒娇:“明天要送更多包裹,要和小光再见面……还要学打更漂亮的结……”
一片花瓣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心,留下个微型初心结印记,凉丝丝的,跟玉佩的温度一样。
窗外,两道虚影并肩站在星线下——陆川背着旧包裹,肩带都磨白了,阿川握着新工牌,两人一起望向空白航道。
那里,一颗新的导航花种子正闪着光,小小的,却很亮,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出指引新连接的花。
可谁也没注意,驿站门后的阴影里,镜像驿站的“镜像包裹”正轻轻颤动,幅度很小,却一直在动,包裹缝里漏出半道光,跟陆川虚影的光一模一样,淡淡的,却藏不住……
这道光是过去的回响,还是未来的预警?
初心和“小光”下次相遇,会在陨石带还是更危险的虚无深渊?
下一章,星线要解锁“镜像密码”的秘密,阿川手里那套修箱工具,居然还藏着陆川没写完的最后一页笔记,纸页边角还沾着点没干的墨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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