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绝，江浸月捂着酸胀的脑袋醒来了，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她皱着眉头，下意识地往被窝里钻。喉咙里干得像住进了撒哈拉沙漠，舌尖还停留着青梅酒的涩味。
“唔…”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双手被一条丝带缠住了。
丝带系得不算太紧，还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这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她拖沓着脚步来到了客厅，早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谢昀可能看她宿醉，并没有叫醒她。
厨房里传来平底锅“滋滋”的响声，伴随着柠檬和黄油的香气。
江浸月站在厨房门外迟迟没有进去，她还在试图努力拼凑昨晚的记忆。
萧尧烤得恰到好处的牛小排，谢昀开了那坛喝起来很甜但度数很高的青梅酒。
然后——
她呢？
谢昀不知如何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吸引她的注意。
“…今天吃什么？”她拿出国人的聊天公式。
“今天吃柠檬香草烤鱼。”
谢昀拿出手机打字，不知道何处传来了电子音。
“你昨晚喝醉了。”
又是一句听起来很诡异的电子音。
江浸月四处张望想来寻找声音的来源，却看到谢昀指了指桌子上的智能音箱。
“你昨晚说自己是条鱼。”
冷不丁的一句话伴随着电子音让江浸月有些抓狂。
像是公开处刑。
江浸月恶狠狠地盯着似笑非笑的谢昀，他靠在料理台边手里端着一杯柠檬水。
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江浸月收敛了神色，叹了口气。
“别生气。”
电子音虽然没有语气，却有一种诡异的萌感，再配上谢昀有些紧张的神色。
“我…不可能喝醉。”
江浸月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最后依旧选择装作不知情。
谢昀放下杯子，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江浸月双颊酡红，正站在餐椅上一手高举着酒杯，另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衣领，嘴里含糊地嘟囔道：“我好渴……我要回海里……我是一只鱼～”
江浸月猛得捂住脸，大气都不敢出。
那肯定不是她！
更可怕的是她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踉踉跄跄地跑向谢昀。
她如狼似虎地掀开谢昀的t恤，手指戳在他的腹肌上，大笑着宣布道：“你…你是珊瑚礁！我要住在这里！”
说罢，她紧紧地钻进谢昀的t恤里，可惜衣服太小根本钻不进去。
够了！够了！
视频戛然而止，江浸月的耳根烫得能滴血。
谢昀收回手机，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可江浸月根本不懂。
见她依旧怒气冲冲的模样，谢昀只好继续打字。
“我觉得，你这样，很可爱！”
电子音断断续续的，谢昀的笑容不减。
“不许笑！”
江浸月火急火燎地抓起沙发上的枕头砸过去，却被谢昀轻松抓住。
他双手合并示意投降，眨眨眼表示无辜。可露出的虎牙表示他的心情很是愉悦。
“我要去做饭了，大人。”
电子音依旧俏皮。
江浸月被气笑了，吼道：“什么大人！是主人！”
他转身离开，背影里透着愉悦，仿佛是一只偷到鱼的猫。
江浸月红着脸地跑去了洗手间，收到了萧尧的信息。
【摇摇乐】：怎么样？收到我发送的惊喜了吗？
【月月乐】：竟然是你干的！谁准你存监控视频的！
【月月乐】：握拳.jpg
【摇摇乐】：哈哈哈哈哈哈哈！！！
【摇摇乐】：你要是知道你昨天闹了一夜，我们不得已只能将你的双手绑住。
江浸月关上了手机，懊恼地敲敲头。
她酒品怎么变这么差了！
江浸月洗漱完毕，鬼鬼祟祟地蹭到厨房门口。
谢昀正专心处理着一条肥美的鲈鱼。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刀刃顺着鱼脊轻轻一划，刀口个个划得整齐漂亮。
他在鱼肉的双面和肚子上细致地抹上橄榄油和黑胡椒海盐，然后在每条刀口上都插上大蒜。
“需要帮忙吗？”
江浸月悄摸出现，乖巧地问道。
谢昀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揶揄。
她手上的丝带被系上了死结，白皙的手臂上被勒出了一条红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机械音再次响起，江浸月这个暴脾气直接拔掉了开关。
谢昀又笑了，笑容澄澈温柔。
注意到她手臂上的丝带还没取下，谢昀擦干了手上的水，耐着性子地试图解开死结。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江浸月的手臂的时候，她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
他专注地盯着死结，仿佛在解一个世纪难题，另一手不知不觉地握住了江浸月的手。
“行了，别这么麻烦了。”
江浸月取过一把刀爽快地割断了丝带，嘴里继续抱怨：“你们这谁出的馊主意。”
谢昀依旧笑咪咪的，要是能看到他的尾巴估计会使劲地摇来摇去。
“你，笨！”江浸月笑着地说道。
谢昀被骂了也跟着笑，仿佛傻气会传染。
经历昨天的大社死环节，他们俩的关系莫名其妙地拉近了，还能时不时地开开玩笑。
毕竟之前的谢昀在她心里，可是一个高冷的机器人。
只会疯狂颠勺（不是）。
两个人站在料理台默契地继续准备午饭，江浸月拿起剪刀低头嗅了嗅，新鲜的迷迭香和罗勒混合着柠檬的清香。
她小心地剪碎香草，余光却忍不住落在谢昀身上。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白色棉麻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
这小子…貌似练得真的挺不错的。
江浸月低头看着自己长久摆烂而消失的马甲线陷入了沉思。
“咔嚓”，她成功地将香草剪得太碎，然后若无其事地想要毁灭失误。
谢昀挑眉，又重新从冰箱拿了一份新的香草。
她长了心眼，将每一根都剪得均匀且好看。
谢昀接过鱼，在鱼肉上加入罗勒碎，再擦点柠檬皮，然后均匀地淋上橄榄油。
将鱼摆好后，再在鱼肚子里塞入迷迭香和柠檬片。
最后一步，他用了点小巧思，滴了一点点的葡萄酒。
烤箱也正好预热完毕，谢昀继续准备其他的配菜。
江浸月又动起了做美食账号的念头，因为谢昀做饭真的太好看了！
动作麻利、干净，让人莫名的期待会从他的手下创造出什么样的惊喜。
他了解江浸月的心思，小心地打字。
“我做饭不是为了给别人看…”
“你的手艺明明值得更多人看见…”
江浸月低声说道，试图观察他的所有情绪。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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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他又举起手机打字，就知道一定会有转机。
江浸月眼睛亮亮地盯着他，期待着他的“除非”。
“你答应我三个要求。”
江浸月瞪大了眼睛：“您大胆提！”
谢昀像是得逞，摸着下巴思索着说。
“第一，不准熬夜剪视频。”
江浸月：乖巧点头.jpg
“第二，我们是为爱发电，不要为数据焦虑。”
江浸月：猛猛点头.jpg
他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停住，像是卖关子一般。
“第三条想起来再说。”
谢昀回了厨房，留下满眼好奇的江浸月。
他笑着取出烤得金黄酥脆的烤鱼，眼里满是得逞。
鱼肉雪白细腻，刀叉轻轻一碰就散开。柠檬的酸和香菜的馥郁完美地中和了所有的腥味，只留下了清爽鲜美的口感。
江浸月吃得心满意足，手机收到了短信。
“五台山徒步计划启动，领队是周岭。”
“哇！五台山！”江浸月兴奋地举起了手机，她早就想去了，刚好也适合她复健。
谢昀抬头看她，眉头微瞥。
他放下了刀叉，背逐渐变得紧绷。
“可以不跟他去吗？”
江浸月有些疑惑，开口问道：“为什么？”
她紧绷着唇，脑子有些复杂。
谢昀飞快地点开了手机，一个论坛页面。上面写着“某知名领队疑似骚扰队员。
“就是他。”
谢昀打开备忘录补充。
“你怎么认识他啊？”
江浸月继续问道。
“他出现在你视频过。”
他删删改改最终打下这行字。
江浸月看着谢昀有些朦胧的眼，始终不敢和她对视。
“喂，你难道调查过我视频里出现的人？”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手指在屏幕悬停了许久。
最后乖乖地点点头。
江浸月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拉开了与谢昀的距离。
他终于抬起头肯看她了，眼里满是疑惑，将椅子拉得与她更近。
“不如，我们去会会他？”
江浸月又挪了挪椅子，她害怕谢昀听到她不正常的心跳。
她像是健美选手一样，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谢昀立马会意，被她的动作彻底逗笑。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江浸月扫了扫他的全身，目光落在谢昀被t恤遮住的手臂上。
“惩恶扬善，公民之责！”
江浸月大声说道，说着说着还敬了个礼。
一顿饭吃得谢昀的嘴角都没落下来。
江浸月像是开心的按钮，待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获得幸福的力量。
她就应该这样笑，开心，兴奋，愉悦，就如同她在视频里那般。
而不是他们初遇那般，眼里下着沉默的雨。
谢昀切下一块最嫩的鱼肉放在她盘子里，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江浸月狼吞虎咽，她的心思早就飘到徒步上去了。
喜欢徒步，喜欢山水，更喜欢重新找到行走的力量。
更何况，这次她有了新的伙伴。
江浸月摸了摸下巴思索着。
“你应该不是新手吧？”
谢昀像是彻底豁了出去，也学着江浸月举起了手臂。
手臂有力且线条流畅，一看就没少待在健身房。
“好嘞，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