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助理的确是去乔家给乔妍意送恋综合约的，也跟给乔晏晏送合约一样，不敢多说一个字，拿到签字就赶紧跑。
把乔家上下整得云里雾里的。
“陆家这是什么意思？”乔胥岩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
弄什么三人一起上恋综！
“还能是什么意思？”俞雪莉嗤笑。“看不上你那亲生女儿呗！”
“南楚就喜欢我们妍妍，只想娶妍妍。可惜，你那亲生女儿有本事，不知道用了什么迷魂计，把陆老爷子迷得非要她当孙媳妇。老爷子今天还病了，拿孝道一压，南楚能有什么法子？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让全国观众看看清楚，有些人呀，就是不配……”
“闭嘴！”乔胥岩喝道，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今天还嫌不够丢脸？要不是你搞歪名堂，晏晏也不会生气，订婚宴也不会闹成笑话！”
这话一说出来，乔妍意眼中立刻蓄满了眼泪：“呜……”
乔胥岩看看她这样子，也叹了口气，劝道：“南楚的婚事，是陆老爷子一早就定下的。妍妍，有些事强求不来，你还是趁早死心，免得自己难过。”
“对，爸爸，你说得对，我上恋综，就是去死心的。”乔妍意哽咽着说了一句，伏在俞雪莉怀里大哭起来。
俞雪莉立刻瞪圆了眼睛，把丈夫撵走了，然后拍拍乔妍意的背，哄道：“妍妍不哭，你可是南楚的心头宝，那个厂妹凭什么跟你争？”
“可、可她也要去恋综。”乔妍意咬着嘴唇，低下头，“我，我从小就不会跟人抢……”
俞雪莉想起乔晏晏那张脸，心里的恨意就止不住，脱口说：“你放心，她一起去恋综又怎么样？妈妈有的是办法让她出丑。呵……到时候丢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她可别后悔！”
“真的吗？”乔妍意猛地抬起头，“什么办法？”
俞雪莉语塞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今天闹到订婚典礼的那个神经病，登时有了主意。
“妈妈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妍宝只要在家做保养，美美等着上恋综，把南楚迷死就行了。”
俞雪莉摸摸她的头，起身拿起包包就往外走。
“喂。”她出了客厅就给安保经理打电话，“今天那神经病你们弄到哪去了？”
得到了回答，俞雪莉又打了几个电话，终于拿到了MGTV老总的联络方式。
“杜总，有笔买卖你做吗？”
“……”杜总听完她的话，陷入长久的沉思。
其实《爱情换乘站》这个恋综，他们策划很久了，也试水过很多次营销，始终营销不起热度。现在眼看着有个爆红话题空降，他们是巴不得制造更多热点。
但，他们想是一回事，赞助商也得罪不起啊。
“乔太太，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你也要知道，我们有我们的难处。”杜总暗示。
“嘁……”俞雪莉嗤笑。
不就是陆家赞助的综艺，要听陆老头的话，把乔晏晏和陆南楚凑对嘛！
“杜总，做生意目光要放长远，手段要会变通——今天订婚宴的事，你没听说？”
订婚宴的事？真千金拒婚？
不。杜总忽然意识到。她指的，是陆廷豪心梗住院的消息。
是啊，陆廷豪虽然是陆家的掌权人，但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陆家迟早和落到陆南楚的手上，那才是他们真正要讨好的人！
陆南楚喜欢的是谁，讨厌的是谁，还用多说吗？
杜总醒悟了，点头了：“乔太，我这可是卖你的面子啊——合同的事，我这就安排。”
*
此时的五安派出所。
“哎，老洪，他……没事吧？”小于眼珠子瞥了瞥。
自从乔晏晏走后，那男人就在长椅上枯坐着，垂着眼，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小于几次都怀疑，这人还喘气吗？
老洪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想，走到长椅旁边。
古装男视而不见。
在他旁边坐下。
古装男连眼睫毛都不动。
“咳……小伙子。”老洪只好自己开场。“你这么枯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你回家去吧。身份证带了没？没带的话，报个身份证号……”
想起乔晏晏的交代，他又补上一句：“或者让我们采集个指纹，看看户籍系统里有没有你的信息，要是有，咱们给你开个临时身份证明。实在身上没钱，也不要紧，我们给你买票。”
总而言之，回家去吧，别纠缠人家姑娘了。
不过，话是打着商量的话，但能不能奏效，其实老洪心里也打鼓。
没想到，古装男竟然转头，抬起眼了。
老洪蓦地一惊。
古装男生得好看，标准的剑眉星目薄唇，眉宇间冷峻，很有气势。光从外形上看，他闺女喜欢看的那些男明星，没一个比得上的。
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冷漠中又带着三分倨傲的神色，从他脸上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通红的眼。
老洪见他眼中神色死灰一般，没有一点光彩，还以为他听不懂，正要解释。
却听古装男用沙哑的声音问：“身……份？”
旁的词汇闻所未闻，他更无心思分辨，但有两个字他听懂了。
此前他从未信过鬼神，但失去她后，他遍求天地神明，最后以周身鲜血布下灵阵，终于换来重逢。
什么“弹指一梦”，他不信。
他仔细想过了，一定是晏晏还误会他与太妃的关系，还在生他的气。
只要跟她说清楚，就好了。
尽管……那些事很难开口，但为了她，他愿意尽力。
无论如何，他都要留在此方。
回家……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对，开临时身份证明。”老洪伸出右手食指，“要对比你的指纹，你愿意吗？”
话还未落，就看到古装男猛地将食指凑到嘴边。
“哎别别别！”老洪吓得拽住，同时深刻感受到了乔晏晏说的武林高手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明白他的意思而停下，他一个身强体壮、抓贼不超过三招的警察，竟差点没拉住这年轻人！
“小于！快快快！”老洪赶紧叫支援。
小于也被吓了一跳，拿着采集器跑过来，示意：“不是按血手印，把食指按在这上面就行了。”
把手指按上之后，顾怀琛才后知后觉自己闹了个笑话，不觉抿紧嘴唇。
他在这世界，果真无知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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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有了！”
顾怀琛回神看去，年轻帽子也正好把另一个法器……瞧着像个更大的方形“手机”转过来。
上面有张极其逼真的的男人画像，虽然头发剪得不僧不俗，目光呆滞，但五官却与他有七分相。
画像旁边还有文字，不过……
“你不识字？”小于看他沉默的架势，热情地拿过一支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
“顾怀琛，西蕃省工步市朗拓……”
“不必念了！”顾怀琛铁青着脸制止。
不过因为此处文字又是横排，又是俗体字，还有不少缺了笔画的，加之心中郁伤，一时不及反应罢了。
他堂堂九五之尊，饱读诗书，竟被人当成目不识字、脑筋不清的山野莽夫！
若不是怕连累晏晏的名声，他必然给这冒犯他的男子一掌！
“确认是你就好。等着啊。”小于没发现他复杂的心路历程，很快把临时身份证办好了。
“顾小哥，来。”
小于把一张纸放在桌上。
顾怀琛接过，端详片刻。
字是俗体字，大半还是奇怪的符号，好在也能猜出约摸是说，兹有姓甚名谁一男民，族汉子生年月某，户籍某处，特此证明，此限时交通及住宿使用，有效期某天。
……是路引。
只能住宿交通使用，并非真正的户籍黄册，且数天后便会失效。
此处官府竟如此严苛。
看来，他需得拿到真正的户籍黄册，否则一旦再沦为流民，莫说食宿交通，他恐怕寸步难行，还谈什么寻找晏晏？
但户籍黄册如何拿到？
顾怀琛越想，心越沉。
小于哪里能从深谙帝王心机的他脸上看出什么？还在继续说呢。
“这是你的临时身份证明，收好，出门住宿都靠它了。天看看黑了，你有什么打算？要不，你在这就将一晚，明天跟车站那边联络好了，我就送你过去？”
车站是不是驿站，顾怀琛不得而知，但作为一个帝王，他很清楚无户籍的流民会被怎么处理。
要么赶到流民巷派专人看守，不许离开；要么，遣返原籍。
年轻帽子说的应该是后一种，要把他送回这纸上的地址。
不，他不能离开此地。
但晏晏说得对，在此地，他不是出口成旨的帝王，而是一个身无分文、甚至对世界一窍不通的无知之人。他不能同官府作对，否则，有可能遭到通缉。
顾怀琛回想当初那面具是如何举止的，学着露出个温润的笑，拱手说：“小小事情，怎么好一再劳烦诸位？我自有去处。”
语罢不留说话机会，施展轻功离开。
刚出院子，就看到一辆铁马车在路边停下，走出个中年妇人。
此人……顾怀琛心念一动——他在晏晏那所谓订婚典礼上见过。
“哎呀，你还在这里？真是太好了！”那妇人快步向他走来，脸上笑容灿烂。“你好，我是乔晏晏的母亲，她有事忙着，让我过来接你。”
晏晏让她来接他？
有趣。
他正愁没无处可去，无渠道了解这世界，倒有傻子送上门来，以为能骗他。
顾怀琛也笑了：“是么？那么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