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做什么?要造反了是吧?”他斥道,尾音有一丝颤抖,就连他也不确定这帮小兔贼子受人挑唆后会做出什么事。
毕竟,他平日里待他们的确是不好。
“造反……?”
一个小弟低声喃喃,声音突然高亢:“对,兄弟们我们要造反!”
“造反……”
“造反。”
“造反!”
所有人举起手中刀斧,一遍遍高声呐喊,一次比一次响亮。
江媣迟疑地投去视线,而后又看了一眼路璟淮。
路璟淮沉吟一会,随后解释:“他们一直受压迫,思想麻木迟钝,突然有天一个人告诉他们,要不要继续跟着施压的人。”
“他们才幡然醒悟,想到自己也是一个有自由意志、可以反抗的人。”
路璟淮看向那群举刀挥舞小弟的目光很复杂,在过去的九年里,他见过许多这样的情景。
麻木不仁、苟延残喘,犹如一具剔除了灵魂的肉身行走在世间。
这群人可怜可悲,却也可恨。坏事是他们做,坏事抑是他们受,却各有各的苦,各有各不可言的理由。
桑剑归抑冷眼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内心不禁冷嗤,温热的唇瓣缓缓吐出四个字。
“自作自受。”
不过一会儿,山头子就彻底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全是血窟窿,朱血血流成河,还在一个劲从他身上流出,他双眼瞪得圆大,仿佛要将眼珠子瞪出来才罢休。
可他还在不停地动,好似感知不到疼痛,甚至几次试图爬到桑剑归的脚下,只为求他饶命。
从怒骂声到哀求声,再到静默无声。
等耳畔的惨叫声停息,桑剑归阖上的眸子终于睁开,第一眼便是他死去的可怖面容,浑身看不出一处好皮。
方才气势正汹的小弟们纷纷摔下了武器,相继尖叫着跑出了院落。
桑剑归没管他们,他们既替他做了事,就当放过他们。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做事原则。
桑剑归跨过那具尸身时,顿了顿。低头看了良久,半晌终于动了起来,从周围寻来一块素布盖在他的脸上,遮住了他骇人的面孔。
这张脸,不配出现在莯鎏长公主跟前。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敲了敲门,推开进去。
伴随“吱呀”一声,木门又被重重阖上,周遭的竹林恢复了往常的宁静,唯有雀鸟叽叽喳喳在西山叫着不停。
待一抹橙黄滑落树梢,江媣和路璟淮才回到了宴席,方一走进,顿然闻到一股幽兰的花香,越靠近越浓烈。
江媣心头疑惑,脚步不免加快几分,手腕倏然被路璟淮拉住,他朝她微微摇头,取出来个面纱替她覆上,而后松手。
江媣走到席间,面前的场景令她浑然一怔,跟在她身后的路璟淮顺着她的视线也随之望去,席间之内,所有人尽数倒下,不省人事。
江媣走到冯云书身边,指尖有些发颤探到她鼻尖,确认有些许微弱的鼻息,整个人如释负重。
另一边的路璟淮看着倒在地上的众公子,总觉得缺了谁。
直到他的视线滑过方才的席位,那里只坐了个欧阳浔泽。
他眉头轻蹙,叶沅深呢?
路璟淮刚坐下替欧阳浔泽把脉,大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道久违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啊!”
叶沅深看到路璟淮和江媣,眼神仿佛吃到了定心丸,直往他们的方向走,边走边说。
“璟淮你们总算回来了!”
江媣看了看叶沅深,欲言又止。
“你……”
“啊嘞?”叶沅深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浅橘色长袍沾满了绿叶和枝叉,其中混合着些许泥土。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想到方才,他面色难得尴尬。
“出了点小意外。”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投向江媣,一五一十道,“你走后,我继续猜拳……”
叶沅深的思绪飘向一个时辰前,他输给张家二公子的第五个回合。
“叶小兄弟,又承让了。”张二公子笑笑,张开扇子扇了扇,轻风拂过叶沅深的面庞,面上没有一丝恼意,反而笑得开怀。
“还是张兄厉害。”叶沅深摆手,突然感觉这席间竟有些燥热,一时呼吸不畅,头脑发晕,“各位哥哥们先玩着,我出去透透气。”
“哎……”张二公子喊了一声,随后朝众人无所谓地笑了笑,一脸肯定,“我就说叶小兄弟到底还是在意的。”
他的声音不小,叶沅深自然是听见的,但他也不在意。
没有彩头的玩趣罢了,那么认真有何用?
所以他头也没回地走出去了,身后依旧是吵哄哄的。
等他回来时,恰好看见几个蒙面黑衣人从里面出来,光看着就是一脸凶相。
叶沅深躲在树后,本想着等他们走远再进去,却没料到他一下子踩到了三根树枝。
清脆的响声在竹林里传出,一下子将所有黑衣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来。
叶沅深:……竹林到底哪来的木枝?!今日真该穿那件衣裳的!
见黑衣人逐步靠近他,他一咬牙直接跑了出去,跑得很快,身上的小配饰乒呤哐啷的,一会拍打他的左腿,一会撞击他的腹部。
他疼得甩手把配饰全往后丢,他扔一个身后的叫声就响起一声。
“草。”
“这啥啊。”
“小子别乱丢东西啊!”
叶沅深跑得很拼命:“那你别追我啊!”
“……那你还是丢吧。”
叶沅深:……
他丢地更卖力了,没多久身上的配饰全都丢完了,整个人轻松多了。
眼看着前面就到了尽头,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一个不少,仿佛数条毒蛇一样死追着他。
叶沅深咬紧后牙,余光瞟向一旁的丛林,那里的绿植枝繁叶茂。他这才发觉,早已跑出了那片竹林。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侧摔过去,巨大的疼痛使他说不出话,尽数埋咽进了嗓子。
“噗通”他直挺挺滚到斜坡上,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他撞进了一堆草丛里,黑衣人急促的脚步声离他愈来愈远,叶沅深才缓缓歇气。
又过了良久,周围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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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动静,唯有风穿梭在树林里的“簌簌”声,叶沅深慢慢爬起身子,小心地走出了绿林。
再然后……
“再然后我就遇到了你们。”叶沅深刚想感慨一番,冷不丁一个瓷瓶就向他抛来,叶沅深手快接住,哀哀叹道。
“璟淮,我如今受着伤,你这样万一砸到我伤口怎么办?”
路璟淮沉默地看了一眼他,嘴角微微弯起,整个人如沐春风,说出的话却让人仿身凛冬:“左右是多给一瓶少给一瓶,不碍事。”
叶沅深头一次气笑了,刚想找江媣评理,余光就看见柳长青醒来的痕迹。
“长青哥!你终于醒了。”
顺着他的尾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随之望去,柳长青扶着额,微微阖目,半晌才缓缓点一个头,“嗯”了一声。
“柳大哥,你现在怎么样?”江媣小心问他,路璟淮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无妨,头有些晕。”
“头晕就别说话了。”察觉到其余人意外的目光后,路璟淮又笑着解释,眉眼弯起,“医书记载,若头疼发晕,该好生修养,否则来日定落下病根。”
叶沅深挠了挠头,迟疑道:“倒也没这么严重吧……”
“有的。”路璟淮十分笃定。
柳长青深深望向路璟淮,对上他满含笑意的桃花眸,乍一看并不觉得有问题,可他到底是久经沙场,见过杀戮在外的眼眸任何一双都没有这双眼睛平静得厉害。
太平静了,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层假面,着实难猜测。
“好吧,长青哥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听璟淮的准没错。”见叶沅深一脸诚恳的模样,柳长青也不好说什么。
“……有劳路卫帅了。”
路璟淮笑笑,随即话锋一转。
“柳将军,你可有看清黑衣人做了什么?”
柳长青愣了愣,回想半晌后还是摇头。
“我先是闻到了一股香味,随后头脑昏沉,起初没在意只认为是饮酒过甚。”柳长青蹙眉,视线若有若无朝向某一个方向,“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才感到不对劲。”
“昏迷前,我突然想到了这味香气源自何处。”
“是哪?”江媣问道,扪心自问,她抑觉得这种气味有些熟悉。
总感觉从前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相似的气味。
“竺屏城。”
江媣和路璟淮彼此交换视线,谁也没开口。
“竺屏城是哪?”叶沅深激动地拍了掌心,“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常去的那间裁衣铺老板的老家嘛!”
江媣面色迟疑:“当真是竺屏城的?”
“自然,她与我说过好多次她家乡有多好了。”
“既然如此,为何这位老板要来京城?竺屏城城内人向来是瞧不起周围国度。”
叶沅深被问懵了:“这我……真不知道。”
路璟淮无奈看了他一眼,倏忽想起他先前说的算命先生,心头的怪异更甚。
柳长青顿了顿,叹气:“你当多留心了。”
一直没说话的江媣突然开口:“你们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