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闻言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皱纹：“钱卫国这事儿证据确凿，肯定是出不去了。”
思忖片刻，周小柒轻声道：“那就好，我都快吓死了，这次还以为活不了了。”
周小柒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什么破绽，但至少对面的人没再继续追问。
从办公室出来没多久，一名民警从里间快步走出，对几人道：“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程小山正发挥他，“侃王”的本事，和几个民警打得火热。
两个年轻的女民警更是被他逗得花枝乱颤，笑声在严肃的警局里格外突兀。
“我傅哥可厉害了，他可是钢厂的技术员，还会改装机器。”
程小山眉飞色舞地说着，活像个说书先生。
即便身在警局，他那包打听的本性也按捺不住，把几个民警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从公安局出来后的几天里，没有人再来找过周小柒。
救灾任务也已经接近尾声，灾后重建工作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周小柒一行人离开灾区那日，许多受灾群众自发前来送行。
“小周同志，一路平安！”
“傅技术员，谢谢你们啊！”
“程同志，有空回来看看！”
程小山眼眶微红，收下了大娘塞进他怀里的一包红枣，声音有些哽咽：“大娘，能把那个鸡蛋也给我吗？”
“……”
煽情的画面瞬间变得有些搞笑。
大娘拿着鸡蛋的手朝后缩了缩，最后一咬牙，“行，给你，给你。”
坐上火车，周小柒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逐渐从断壁残垣变为郁郁葱葱的田野，心中感慨万千。
傅明淮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累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程小山本想打趣两句，看到周小柒眼下的青黑，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和周围的乘客聊起了天。
他这个“侃王”的名号绝非虚传，没多久就把周围众人家里的情况摸清了，车厢里的离愁别绪也被冲淡了不少。
回到京城，生活似乎恢复了往常的节奏。
周小柒回到单位报到，傅明淮也投入到钢厂的新技术研发中。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暗流仍在涌动。
这日，周小柒正在办公室整理灾区的工作报告，一位同事拿着报纸快步走进来，语气带着几分激动：“小周，快看今天的大字报和报纸！”
头版头条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救灾蛀虫徐凌武落网，特大贪腐链条被一举斩断”。
报道详细披露了徐凌武利用职务之便，与钱卫国等人勾结，大肆贪墨、倒卖救灾物资的犯罪事实。
文章提到，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徐凌武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案件牵扯出的相关人员多达数十人，震惊全国。
“真是大快人心！”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纷纷拍手称快。
周小柒仔细阅读着报道，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徐凌武和钱卫国这一伙利用国难发财的败类，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与此同时，另一个消息也在大院悄然传开，秦征得到平反，恢复了首长的职位。
徐家倒台后，拔出萝卜带出泥，接连又有好几名干部落马，当年周小柒父亲的事也被挖了出来。
当年的涉案人员全部落网，压在周小柒身上几年的执念终于在这一刻得以释放。
祭拜过父亲后，周小柒回到周家，虽然她和周慧芳的关系仍然不怎么样，但上次她总归是帮过她。
“我有内部消息，国家要重启高考了。”
周慧芳和徐跃进退婚后，一直都没找到顺眼的对象，毕竟有徐家那样的家世在前，她的眼光也高了，不想找一个比徐家身份低的人家。
听周小柒说起高考，她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真的？”二婶破天荒地给周小柒泡了杯糖水。
“应该不会有错。”
“那可是好事，咱们慧芳要是上了大学，啥样好家世的男人找不到？”
“妈，你看你，在说什么呀！”周慧芳羞涩地嗔怪道。
可显然母女连心，周慧芳也是这么想的。
“……”周小柒没去反驳。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可她知道靠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立起来才行。
“小柒啊，高考虽然不错，可你哥他早过了能高考的年纪，而且他学习也不行，听说那秦首长是你师父……”
“打住，这事儿我可帮不了，我师父那人最是刚正不阿，从不给人开后门，我可不敢跟他提这种事。”
周小柒倒也没胡说，在外人看来秦征的确刚直，否则也不会因为说了大实话被下放。
可在周小柒这里，秦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徒弟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是护短得要命。
本以为解决了徐家这事儿，终于可以安心学习，备战高考。
可几天后，麻烦悄悄找上门来。
自从上次将人贩子的口供翻了又翻后，民警们似是抓住了破绽，抽丝剥茧下竟然真让他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调查组的工作是全面而缜密的，他们重新梳理了所有与周小柒相关的活动轨迹。
凭空消失的走私货物，救被拐妇女时的行为，地震时救人的奇迹，都过于“巧合”和“完美”。
很快，有细心者从当初周小柒在派出所记录里，找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矛盾。
周小柒被拐卖后用来割断绳子的刀是哪里来的？
以及筒子楼坍塌时几人藏身之处环境的描述，与现场勘查的实际情况，都存在极大的疑点。
这些蛛丝马迹，单独看来都微不足道，但汇集在一起，却指向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却又无法完全忽视的方向。
周小柒，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女子，可能真的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法力。
消息，最先以一种隐晦的方式，传递到了秦征这里。
来的是秦征的老上级，语气沉重而意味深长：“老秦，你徒弟这事儿，上面很重视。”
历来怼天怼地，别人说一句，他回八句的秦征，这会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领导，我徒弟就是个普通人，你们别想一出是一出，吓到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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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从秦征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老领导也没着急。
只是老领导刚走，秦征立马让人叫周小柒过来。
“……是不是瞒不住了？”
傅明淮握着周小柒的手，担忧地问：“小柒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危险到不至于，但可能麻烦事会越来越多。”
没过几天，秦征将周小柒接到大院，并告知她一个劲爆的消息。
“一号首长要见你。”
“师父，我家虱子还没喂，我先回去了……”
“你给老子站住，不就这屁大点事吗！跑什么跑。”
秦征连拖带拽地将周小柒带到了一处隐秘幽静的小楼前。
四周环境优雅，但守备森严。
一见这阵仗周小柒就有点胆怯，总觉得自己离被科学家切片不远了。
“师父，要不还是你陪我进去吧。”
“别给老子啰嗦，赶紧走。”
到门口的时候，周小柒却突然平静下来。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师父，我决定了。与其提心吊胆，不如主动交底。”
上层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继续隐瞒，只会让猜忌加深，可能还会连累师父和家人。
倒不如坦然公开，将这不可控的“变数”，转化为可控的“贡献”。
会客室在二楼，屋内布置简单，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庄重。
一号首长穿着朴素的中山装，坐在一张旧沙发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如深潭般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先是与周小柒寒暄了几句，感谢她协助警方抓获人贩子，又赈灾抗震。
“小柒同志，不要紧张。”首长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所掌握的能力。”
“你不是唯一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组织上对每一位有特殊才能的同志，都是抱着爱护和培养的态度的。”
一号首长根本没给她狡辩的机会，直接认定了她拥有某种力量。
周小柒深吸一口气，“首长是说像我这样的人还有？”
“这是自然。”
有了一号首长的保证，周小柒只犹豫了一瞬便决定实话实说。
只见周小柒凝神静气，将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下一瞬，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椅子凭空消失。
“这就是我的空间能力。”
说着，她将椅子放回原位。
又将之前从人贩子手中拿到的货物放出来一箱。
“它不仅能储存物品，还能保鲜，放在空间里的食物永远不会变化。”
她没有隐瞒，将自己利用空间做的经过，选择性地、有重点地进行了陈述。
在整个叙述过程中，一号首长始终安静地听着，面色平静，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着震惊、思索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
当周小柒演示完毕，讲述告一段落时，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那箱货物旁，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木箱上的毛刺，粗糙，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