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白菜，我给你可以，但你不能来偷。”
周小柒拦在面前，俨然一副你不给钱别想走的架势。
“给你给你，谁稀罕。”张婶看躲不过去了，恶狠狠地从兜里掏出几毛钱丢给她，转身走了。
周小柒摊开落在她手里的钱，好家伙，就这三颗白菜，还占了她几分钱便宜。
出了这事，周围的邻居也都看明白了，周小柒这丫头看着软糯可欺，其实不是个能吃亏的主。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的吃食和走亲串户的礼品。
周小柒从黑市买齐了年货，正准备离开，就听见一阵压抑又焦急的啜泣声。
闻声望去，竟是熟人，刘大姐正抹着眼泪，手里攥着个空瘪的布口袋，坐在路牙子上发呆。
“刘大姐？你这是咋了？”周小柒走过去，递了块手绢给她。
刘大姐的手冰凉，胡乱抹掉眼角的泪：“没事……”
她不说周小柒也明白，宋工是挣小米的，手里没多少钱，黑市里虽然啥都有，可价格比较高，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尤其是年货这种紧俏货。
“宋罗阳这人又犟又要面子，没钱还总想装大方，这么点钱，我能买啥？”
宋家亲戚多，宋工总觉得自己工作体面，比别人多些优越感，逢年过节就去串门，送出去的礼也都是硬头货，肉，蛋，点心水果。
亲戚里都说刘大姐是找了个好男人，挣得多，还体面。
“可今年供应的菜肉都少，若是按往年那么去送礼，这年也别过了。”
“我这里菜肉买得都多，你要多少，我分你些。”
“不用不用，我买了点肉，特别便宜，卖家去拿肉去了。”刘大姐慌乱地摆着手拒绝。
“去了多久了？”
刘大姐这才察觉不对劲，一拍大腿，“这挨千刀的，不会是骗子吧！”
一个看着憨厚的中年男人说有好猪肉，便宜卖，急着回家的刘大姐没多想，跟着去拿货，钱先给了，让她在门口等着，那人却再也没回来。
刘大姐这会儿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下次可不能先给人钱了，这里可不是供销社。”
“我就最后那点钱……想着买点肉，包顿饺子，给老宋和孩子们……真没法活了……”
周小柒心里也不是滋味。
拍了拍刘大姐的背，声音不大，将手伸进袋子里，其实是从空间里取出块肉和一些糖果。
“我这里还有些富余的，你先拿回去，大人不吃孩子也得吃不是。”
将刘大姐送回家，正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宋工，手里还拎着一条鱼。
“干啥去了？这个点了才回来，等着直接吃晚饭呢？”
“哪来的鱼？”刘大姐没理会，而是看向他手里的鱼。
“去同学家串门，人家给的。”
刘大姐面色大变，直接冲进屋里，片刻又火冒三丈地冲了出来。
“你是不是把腊肉拿走了？”
“就一点腊肉，我还嫌拿不出手，不过你瞅瞅，人家还还了条鱼回来。”
刘大姐气得差点没抽人。
别人的家务事，周小柒不好掺和，劝了几句便离开了。
晚上傅明淮回来，周小柒便和他说起这事儿。
一提猪肉，傅明淮顿时想起魏德华说的话。
“屠宰场有一批猪下水没人要，价格很便宜，好歹也算是肉，你若是要，我就给你弄来。”
这时候不只猪下水便宜，猪尾巴和猪蹄也都很便宜。
周小柒一听便来了兴趣。
转天就跟着傅明淮去了屠宰场。
屠宰场内，工人们刚杀完猪，正收拾家伙时，看到傅明淮，领头的工人立刻走了过来，将二人带进办公室。
“傅哥怎么有空过来。”
“听魏德华说你们这儿剩了不少下水？”傅明淮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他。
“是剩下不少，不过厂里有要求。”领头也没客气，将手上的血污往围裙上抹了抹，接过烟点上。
“这东西没人要，就算有人要，也要不了这么多。”
傅明淮也有些犹豫，这么多下水，要一次全买走，且不说有没有地方放，就算有地方放，之后怎么处理？
“我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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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
傅明淮怔愣了一瞬，随即点头，“嗯，我媳妇儿说都要，就是都要了”
“那可是几百斤下水，都要了？那玩意儿放不住，又没啥人买……”
“咋没人买？你就是好日子过多了。”
领头的话被人拦腰截断。
这才看到厂长从外面进来，笑得跟朵花似的。
“好歹是块肉，你都要了，我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
这个价格可真是太便宜了，周小柒这会儿心里噗通噗通直跳，就想当众拍板定了。
却没想到傅明淮突然开口，说了个白菜价，周小柒当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样的价格，他是想让屠宰场白送吗？
“这玩意儿又腥又臭，也就吃不起肉的人会买点，八折还是高了点。”傅明淮递给厂长一支烟，“都是老朋友了，半价吧，这猪下水我是打算长期收的。”
双方你来我往，又讨价还价了半天，最终以六折价买下了所有猪下水，还附赠了好几根猪尾巴。
从屠宰场出来，周小柒还晃晃悠悠的好似喝醉了一般，搂着傅明淮的胳膊，激动得恨不得蹦起来，“你太厉害了，六折白菜价，赚大发了。”
“我这么厉害总要奖励一下吧？”傅明淮指着自己的嘴点了点。
“必须的，奖励你……”周小柒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进他嘴里，“一块糖。”
“……”傅明淮直接勾住她的腰，拉向自己，随即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
“真甜。”
“……贫！”周小柒臊得脸通红，拍了他一巴掌。
“说正事，这些猪下水我打算做成卤煮，一部分送人，一部分拿去黑市卖。”
“也不是不行，但能将这东西做好吃的人不多。”
“我知道有个人很擅长做卤煮。”
傅明淮点了点头，“想做就去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从屠宰场回来，花了几天时间将猪下水都处理好，给刘大姐送去一些，邻居们听说是给刘大姐家送的，叹了口气：“刘大姐……确实不容易，大过年的，还要想办法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