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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李兀的丈夫(2)

作者:三风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当李兀得知自己同时与四个人都有法律的婚姻关系时,第一反应是茫然。


    戚应淮被他父亲派了专人“请”回老宅,近乎软禁。


    李兀不明白,他的人生剧本怎么会突然从乏善可陈的现实主义,急转直下成了一出脱离逻辑的、狗血淋漓的荒唐戏剧。


    他去学校办了长假,手续仓促,理由含糊,回到空荡荡的住所时,才意识到自己连一个能说句话、商量一下的人都找不到。


    还有这种事,又能和谁商量?


    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乱麻。


    最终,一个疲惫到近乎麻木的念头在李兀浮起:算了,都不要了。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找来了律师,声音干涩地提出唯一的诉求:解除所有关系,恢复单身。


    如果法律意义上干干净净,能从这令人窒息的重围中喘过一口气也好。


    然而律师在仔细梳理后,却给出了一个建议:最好保留与戚应淮的婚姻关系。


    理由相当直接:另外三位,背景盘根错节,手段难测,没有一个会是善罢甘休的主,若真要撕扯清楚,背后能运作的空间太大,变数太多,远非他一人所能应对;而保留一个,或许是眼下最无奈,却也是最实际的止损与自保。


    李兀几乎是病急乱投医地,点开了网络上某个号称“情感专家”的直播间。


    他平时并非轻易相信这些的人,而是沉默地听了很久那个名叫“王大嘴”的主播分析各种光怪陆离的感情问题。


    主播的声音带着一种过于饱满的热情和自信。


    李兀看着简介里那句格外醒目的“已为千千万万人解决困惑已久的感情问题”,决定试试。


    然后他就彻底火了。


    宝月岛其实其实并非他的选择,戚应淮因为入职时间紧迫,行程仓促,便选择了这里。


    他们坐的邮轮是商家的。


    他和商时序的最后一次分开,没有任何愉快可言。


    那段婚姻走到最后,变成了一场近乎互相折磨的漫长消耗战。


    李兀那段时间状态差到了极点,情绪持续低落,从他收到了那封内容暧昧不明的短信起,他变得极度抗拒再见到商时序,哪怕只是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引起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李兀觉得自己遭受了彻头彻尾的背叛。曾经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忠贞不渝的誓言,在那一刻看来都变成了无比讽刺的谎言,像一个个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和心上。


    在那段关系里,李兀常常感到一种深切的无力。一切都身不由己。


    李兀有一次无意间在电视新闻里看到了关于徐宴礼的报道,目光便多停留了片刻。


    商时序就质问他是不是至今还忘不了那个姓徐的,语气里的偏执和占有欲几乎令人窒息。


    还有一次,他们吵架,商时序说你能不能知情识趣就好了。


    李兀一直都知道自己性格沉闷,算不上有趣。而商时序的身边永远不乏环肥燕瘦、各具风情的男男女女,像是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宴,光彩夺目。


    李兀时常觉得,自己这块黯淡无光的背景板,被厌倦和替换是迟早的事。


    后来,商时序的母亲亲自来找他,那位贵妇人语气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提醒他,商家终究还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那一刻,李兀感受到的并非愤怒,而是一种铺天盖地的难堪,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羞辱得无地自容。


    他就在这种无声的折磨里,一天天地枯萎下去。


    那段时间,他持续地抗拒着商时序的任何靠近,情绪低落到谷底,身体也跟着垮了,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在他病得最昏沉的时候,商时序似乎才终于感到一丝恐慌,松口同意离婚。他甚至跪在李兀的病床边,握着他冰凉的手,声音带着罕见的哀求:“兀兀,离了婚……你还会回来看我的,对吧?等你不再生气了,就回来,好不好?”


    他以为他们婚姻关系结束了,李兀彻底换了一个地方生活。


    这次得知乘坐的是商家的邮轮,李兀不是没有过顾虑和犹豫。但他转念一想,以商时序的身份和忙碌程度,理应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年,他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商家的消息,并不知道对方如今身边是否有了新的爱人。


    他独自站在邮轮的甲板上,望着远处深蓝的海平面,任由微凉的海风吹拂着脸颊。突然,一具温热的胸膛从身后贴近,手臂环上来,将他拥入怀中。李兀起初一怔,以为是戚应淮。


    然而下一刻,那熟悉到刻入骨子里的声音贴着他耳畔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狂喜:“兀兀……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终于……回来看我了?你原谅我了吗?”


    李兀全身瞬间僵硬,试图挣脱:“商时序,你松开。”


    可商时序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碎在怀里。温热的唇急切地吻着他的后颈,声音哽咽:“不要……我不放……兀兀,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他将脸深深埋在李兀的颈窝,呼吸急促,声音低哑而急切,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哀求:“以后不会再害怕了……老公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接近你,伤害你……外面太危险了,我早就说过的,只有在我身边……只有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李兀稳了稳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他说:“我是跟人一起来的。”


    商时序搂在他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声音瞬间沉了下去,带着不容错辨的危险意味:“谁?”


    李兀没有立刻回答,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就在接下来的半天里,他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短暂地消失在了。


    而这短暂的消失,直接让戚应淮快要疯了。


    祁怜是商时序的助理,硬着头皮,带着这位周身气压低得能冻死人的戚家少爷去监控室调取记录。


    戚应淮全程一言不发,面色冷峻得像尊没有感情的阎王雕像,直到看见监控画面在某一段关键时间点突兀地变成一片雪花。他指着屏幕,声音冷得掉冰渣:“……为什么独独这段是缺失的。”


    祁怜心里叫苦不迭,这种手段实在太过明目张胆,连遮掩都显得敷衍。


    他顶着戚应淮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赔着小心的笑,干巴巴地解释:“这……可能是设备临时出了点技术故障……”


    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戚应淮根本懒得再听,直接打断他,单刀直入:“商时序人呢?”


    戚应淮是谁?联邦总署署长的独子。这个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是商时序,也不敢轻易动他分毫。


    祁怜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僵硬。


    而此时,商时序正衣冠楚楚地站在私人台球室里,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手中的球杆。


    他微微俯身,眼眸如猎鹰般聚焦在彩色的台球上,像是在评估最精准的击球路线和角度。他轻捻球杆,随即优雅地俯低身体。


    击球的瞬间,台球与杆头发出清脆而轻微的撞击声,一颗红球利落地沿着预设的轨道旋转着,精准地滚入了底袋。


    商时序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劲道,一旁的祁怜带戚应淮进去了。


    商时序甚至没有抬头,仿佛早知道谁来了,语气悠闲地开口:“戚少,难得上来一趟,不来一杆?”


    戚应淮根本不吃这套,冷冷地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的人呢?商时序,我警告你,要是他在你的船上出了半点意外,你就做好把你自己连同这艘破船都一起赔进去的准备!”


    祁怜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心想这下彻底完了。


    商时序却只是不紧不慢地拿起壳粉,慢悠悠地擦拭着杆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戚少既然主动提起这个,不知道戚署长有没有教过您一个道理,别人的东西,最好是万万别碰。”


    戚应淮本就不是能绕弯子的性格,此刻更是心急如焚,怒火瞬间被这句话点燃。


    他猛地一步上前,凶悍地一把揪住商时序的领子,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提起来:“少跟我在这拿腔作调!李兀是我的人!他在你的地盘上不见了,监控偏偏就缺了那几分钟!你敢说跟你没关系?!这辈子敢跟我抢东西的人还没出生!”


    商时序的金丝眼镜都被扯得歪到一边,他却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戚少,戚署长知道你在外面……这么上赶着给别人当小三吗?”


    戚应淮这下是真的被彻底激怒了,额角青筋暴起:“你胡说八道什么!”


    商时序用力甩开他的手,整了整被扯乱的衣领,然后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毫不客气地摔进戚应淮怀里,那是一本颜色鲜红、格外刺眼的结婚证。


    “我现在以李兀丈夫的身份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懂吗?你们戚家丢得起这个人吗?”


    戚应淮下意识地翻开那本鲜红刺眼的证件,内页展开的瞬间,他的目光便死死钉在了上面,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彻底愣住了。


    照片上并肩而坐的,赫然是李兀和商时序。那时的李兀看上去更年轻些,眉眼间带着几分未褪的青涩,嘴角抿着一个略显拘谨的弧度。


    旁边的登记日期,白纸黑字,清晰地印着三年前的某个日子。


    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猛地攫住了戚应淮,几乎让他笑出声。


    “你真是疯了……连结婚证也……”他下意识地想嗤笑这是造假,可话到嘴边又猛地顿住因为他自己手里,也有一本和李兀的结婚证。


    那本证他反复摩挲看过无数次,而眼下商时序甩过来的这一本,无论是纸张质感、印刷细节还是那钢印的凹凸感……都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真”。


    商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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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眼看着他脸上变幻的神色,声音里淬着冰:“看清楚了?”


    他刚伸出手,想要回那本证件。


    下一秒,只听得“刺啦”一声脆响,那本鲜红的结婚证竟在戚应淮手中被猛地撕成了两半,随即又被粗暴地揉捏成团,狠狠摔在地上!


    “你有妄想症吧?!”戚应淮胸口剧烈起伏,语气带着一种被挑衅后的暴怒,“拿个假证就想唬我,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随即戚应淮从自己衣服里掏出了自己的结婚证,摆在商时序面前:“这才是真的,好好看看吧你!得妄想症了吧你。”


    商时序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团狼藉的碎片。他猛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试图将那些碎片拼凑起来,可那纸张已经被撕得粉碎,再也无法复原。


    一股急火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他一把夺过戚应淮的证撕了。


    “戚应淮!你这个不要脸的男小三!你给我去死吧!!!”


    祁怜后来回忆起那一幕,只觉得一片混乱。


    他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翩翩风度的老板,第一次彻底抛却了所有形象管理,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不顾一切地和戚应淮扭打在了一起。


    他根本插不进手,那两人如同拆家一般,瞬间将豪华的台球室砸得一片狼藉。


    祁怜猛地想起什么,转身冲出房间,心急火燎地找到商时序卧室的备用钥匙。


    当他颤抖着手打开那扇紧锁的房门时,看见被金属锁链束缚在床头、正艰难尝试解开的李兀时,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去。


    祁怜心里顿时一片哀嚎,连骂了几句造孽。


    万幸的是,李兀的出现,终于让那两个几乎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男人停了下来。


    但他老板实在是……阴险。


    竟然趁着戚应淮看到李兀愣神的刹那,毫不留情地狠狠给了对方一记重拳。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祁怜都不忍心再看,他们那位老板娘,竟然首先冲向了踉跄倒地的戚应淮。


    祁怜同情地看向自家老板。


    商时序脸上那点偷袭得手的阴狠尚未褪去,就瞬间被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破碎感所取代,他喃喃道,声音都有些发颤:“兀兀……你居然护着他……”


    祁怜再看向那位刚才还凶猛得恨不得骑在他老板身上揍人的戚少爷,此刻却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虚弱地靠在他们老板娘怀里,语气委屈又可怜:“老婆……我胸口好疼……”


    李兀皱紧了眉头,目光转向商时序,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斥责:“商时序……你够了……”


    祁怜这才注意到,他老板此刻狼狈得连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头发凌乱,嘴角还带着淤青。


    商时序嘴角抽动了一下,重复着那句话,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兀兀,你居然护着他……”


    祁怜在心里默默吐槽:老板,这句台词您刚才已经说过了。


    李兀看着商时序,说道:“……你不要再打扰我们了。商时序,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蒙了在场的三个男人。


    戚应淮内心想:我擦!还真跟他结过?!那刚才我撕的那个……难道是真的?!不对!已经离了的,该不会是李兀跟他离了婚,把他刺激得精神失常,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才在我面前发疯的吧?!


    商时序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猛地倒退两步,内心惊涛骇浪:……李兀他妈的为了维护这个男小三!!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我什么时候同意离婚了?!当初只是随便说说,我们什么时候真正离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祁怜内心疯狂刷屏:我靠靠靠靠!这他妈也太精彩了!老板居然成了失婚男?!难怪要搞囚禁这一套!敢情平日里装得那么深情都是在硬撑操人设!!


    商时序和戚应淮的身份都太过特殊,本来商时序还想借此机会制造舆论,让戚应淮身败名裂,所以事先把动静搞得很大。


    谁知一番彻查下来,结果却如此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两个星期后。


    徐宴礼姿态闲适地靠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昂贵的雪茄,慢条斯理地剪开茄帽。火星明灭间,青灰色的烟雾缓缓升起。身边的副手恭敬地将一份文书递到他面前。


    徐宴礼吸了一口雪茄,任由醇厚的烟雾在口腔里盘旋,目光落在那些文字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副手安静地侍立一旁,等待着他的指示。


    良久,徐宴礼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我当初……没离婚吗?”


    副手微微躬身,谨慎地回答:“这个我不清楚。”


    徐宴礼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弹了弹雪茄灰烬,最终淡淡道:“……是吗?”


    “把杨律师找来,然后不择手段把他们都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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