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简短回复,锁掉屏幕,避免被吉恩看到内容。
停车场就在前面,上车后直接开到酒店,再避免晚间外出就好。
没必要让吉恩跟着担心。
保镖人手不够可以加派,就算是南砚舟搞的鬼,对方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
真是南砚舟派来的人么?
目的是什么?绑他回去?
白璐太阳穴有些痛,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南砚舟不是个莽撞的人,前段时间放言要亲自来找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除非是发生什么事,刺.激到那家伙的神经了。
难道,南砚舟知道他和吉恩的关系?
右眼皮悄悄跳了两下,令人烦躁。
“小璐?”吉恩的情绪紧密地随白璐变化,“有事?”
他一直在看他。
哪怕是最细微的反应,也能尽收眼底。
“有点累了,”白璐捏捏吉恩的掌心,“快走吧。”
街上的人比上午稀疏不少,他们穿的这条小巷更是荒凉。
红砖墙喷绘着各种下流的涂鸦,最精彩的部分被人用黑漆叠盖,旁边骂着挑衅的脏话。
吉恩目光往后瞟了瞟,忽然站住,把车钥匙掏给白璐:“出了这条街右拐就是,能找车吗?记不记得车牌?”
白璐没接钥匙:“你干嘛?”
“呃,我想去个厕所。”吉恩揉揉肚子,笑容尴尬。
“……就不能忍忍么?”
“哈哈,忍不住了,刚才看球一次都没去过。”
“这附近哪有厕所?”
“就地解决?”吉恩耸肩,“你先走吧。”
白璐深深看他一眼,转头望向身后。
他们来的路被三个人堵住了。
跟寻常游客不同,街头混混单凭站姿就能透露出“来者不善”的气息。
头发染得像红绿灯,脸上打满钉环,其中一个手持棒球棍,邪笑着张开嘴,露出裂开的“蛇舌”朝他们灵活挑动。
“诓我走?”白璐握紧拳。
“没事的,我能行,”吉恩用身体挡住他,威慑地盯着那群人,“放心,打不过我就跑,你先……”
“看来是没机会了,”白璐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看前面的巷尾,眨眼间,那里同样也堵了两个人,“这算什么?夹心饼干?”
吉恩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小璐,你听我说,”眼见两波人慢慢逼近,吉恩压低声音,冷静道,“待会儿我撞出个突破口,你抓紧机会跑,记着往人多的地方跑……先别回停车场。”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临时起意,似乎是早有预谋。
没准停车场那边也有埋伏。
白璐点头:“听上去不错。”
“记得报警,但别抱太大希望,他们出警很慢。”
“好。”
“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也别回来找我,听话。”
“好。”
棒球棍一下下敲击红砖墙,发出“铛、铛”的噪音后,又贴着墙体划动。
跟在蛇舌男后面的蓝发小弟吐了口唾沫,露出满嘴黄牙。
小巷里的空气愈发浑浊,劣质酒和大.麻的气味搅在一起,还有阵阵死老鼠般的恶臭。
吉恩先发制人,冲向那领头的混混。
蛇舌男显然刚“嗨”过,精神亢奋到极点,被吉恩的举动激得“哇哦”一声,挥棒迎击。
白璐刚看完整场棒球赛,知道那东西打击力有多恐怖。
哪怕吉恩身体强壮,挨上一击也会骨裂。
他们该把双肩包背着的。
起码在这种时候,还能当个护盾。
“小心!”白璐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平静。
棒球棍挥舞的破空声异常可怕,跟看比赛或看电视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短短几秒,白璐甚至幻听出了它击中肉.体的沉重闷响。
吉恩看准时机,矮身躲过这棒横扫,屈肘,用尽全力把蛇舌男撞向红砖墙。
蛇舌男锐声尖叫,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本就发虚,剧痛下连棒球棍都握不住。
当啷一声,武器掉落。
“FUCK!!”其余混混见状立刻蜂拥而至,有几个还掏出了弹簧刀。
“走!”吉恩反手勒住蛇舌男的脖子,用他当护盾继续朝前面的两人撞。
白璐箭步弯腰,抄起那根棒球棍,狠狠砸中蓝发混混的小腿。
嘭!
球棍传来恐怖的回震,蓝发混混抱腿摔倒,哀嚎得仿佛在汩汩流血。
白璐猛吸下鼻子,来不及多想,凭借本能扫开朝自己闪过来的一道寒光。
这次他打中的是某人的手。
那人手指纹着刺青,被击到的部分立刻呈九十度扭曲,若无皮.肉粘连,恐怕会就此脱落。
白璐头皮发麻。
接下来的事,白璐记不太清了。
他变成了个无视法律的疯子,抱着杀人的决心痛击所有靠近他们的人。
咬紧牙关,毫不留情。
他有最长的武器,按理说是混战当中最有利的人,可眨眼的功夫吉恩就放开那个蛇舌男,再度挡在他面前。
吉恩看上去比他疯得更厉害,全无理智,简直像头披着人.皮的野兽。
拳头带血,嘴角也带血,白璐经常能看到猩红的血液喷洒而出,却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吉恩受伤了吗?
他好像在被三个人围住痛殴。
有刀子插.在他身上吗?
白璐不停咒骂,他搞不懂那些人为何热衷于围攻吉恩,好像堵住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毁掉吉恩的某样东西。
可能是脸,也可能是器官。
白璐希望有更多的拳头挥向自己,他努力激怒那些人,但每每快要成功,吉恩都会高声咒骂,拉回混混们的注意力。
他的保镖在哪儿?
巷子里打得这么激烈,怎么连一个过路的人都看不到?
是了,这里是在国外。
一般人遇到街头斗殴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他们可能有枪,流弹不长眼。
念头刚转,白璐当真在混乱当中听见了枪上膛的声音。
是那个蛇舌男。
他虚弱地倒在地上,鼻血流得像刚吃过火龙果。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的东西。
那个在国内,绝对不会出现在普通斗殴里的危险之物。
白璐睁大眼,血液在瞬间凝固。
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蛇舌男已然失去理智,枪口没有对准吉恩,而是瞄向更近的白璐。
嘭!嘭!
接连两声巨响在咫尺间炸开。
白璐本能地用胳膊挡住脸,耳朵被崩起的碎砖擦出血迹。
那真的只是擦伤吗?
还是,他已经被射中了……
令人晕眩的嗡鸣持续数秒才消散,身体稍慢些才将“安全”的信号反馈给大脑。
没有哪里传来无法忍受的疼痛。
暂时。
白璐放下胳膊,看见吉恩不知何时扑在蛇舌男身上,奋力抢夺那把枪。
另一个穿鼻钉的家伙趁机猛踹吉恩的背,用劲儿之大,险些把自己晃倒。
又有发子.弹射.出,碰巧打中想扶墙站起的蓝发混混。
他捂住那条二次受伤腿,大声惨叫,再没掺和这事儿的心思,滚爬着逃出这条小巷。
另外两名鼻青脸肿的混混也心生畏惧,彼此交换个眼神,脚底抹油溜了。
不管在哪个城市,开.枪绝对是召唤警察最快的方式。
况且蛇舌男变嗨后精神状况向来不稳定,血气上头简直六亲不认。
那把枪现在有可能打中任何人。
他们没必要搭上自己。
“放手!你这狗娘养的混蛋!我要杀了你!”蛇舌男四肢胡乱扑腾,叫声刺得人鼓膜发痛。
然而不管他如何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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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枪的那条胳膊都被吉恩死死按住。
穿鼻钉的家伙显然比其他混混更忠心,嘴里叫骂不休,见踢踹没用,索性去捡掉在旁边的刀。
等再抬头时,白璐的棒球棍迎面而来。
嘭。
是西瓜被砸裂的声音。
白璐脸上迸溅了几滴血。
他拎着粘稠的球棍,步履踉跄,随后高高举起。
这次,他瞄准的是蛇舌男的脑袋。
吉恩跟那家伙离得很近,想要做到零误差很不容易。
白璐的精神从未像现在这般集中过,奇妙的是,紧张到极致,心跳反而慢了下来。
他屏住呼吸,像捕捉猎物的鹰,凝视,锁定,随后,精准出击。
蛇舌男两眼发直,宛如被施了定身术,额角如小溪般流出红色的液.体。
吉恩迅速卸下他的枪,顺便将这家伙的手反方向掰折。
蛇舌男不再动了。
白璐怔愣地望着地上大滩大滩的血迹,又看看手上的球棍,仿佛还沉浸在梦里,没有实感。
用力到发麻的手指慢慢松开,球棍从一件可怕的武器变回普通的运动器材,“当啷”掉落。
白璐腿有些软。
他们该立刻离开这鬼地方的,回到车上,报警,去个没有血的、干净的空间,庆祝劫后余生。
白璐很想这么做,但发.软的两条.腿根本不受控制,本能地后退,再后退。
直至靠到那堵喷满涂鸦的红砖墙。
白璐贴住凹凸不平的墙体,失神跌坐。
缓了几秒,吉恩也拿枪走过来,闷哼着坐到他身边。
远处传来警笛的鸣叫,让人感到迟来的安心。
“有烟么?”白璐张张嘴,却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吉恩把枪扔到脚下,窸窸窣窣翻了会儿,掏出根烟,塞到白璐唇间。
火苗擦亮,凉爽的薄荷香沁入肺腑。
白璐仰头,长长地吐出口气。
嗡嗡,嗡嗡。
手机震动。
或许刚刚就在响,只不过他现在才有余力听见。
烟灰累积成短短的一截,该弹一次了。
白璐歪头,靠在吉恩肩上。
掏出手机时,他的手指还在颤抖。
或许是在痉挛。
发信人并非莫名消失的保镖领班,而是串从未见过的外国号码。
纵然无名无姓,在看到那短信的第一眼,白璐就清楚发信人是谁。
绕过迈克为他设置的防火墙,如梦魇般纠缠不休,死追不放。
【白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适可而止】
【不要再继续任性】
白璐盯着这三条短信,反复地看,好像在辨认一种曾经熟稔,却遗忘多年的文字。
所有揣测都在这一刻变为现实。
真的,是他做的。
南砚舟想杀了吉恩。
丧心病狂的,派了一波又一波人。
他是个疯子。
他疯了。
短信需要保存,固定证据。
在交给警察前,他不该私自回复。
烟灰继续变长,终于燃到即将掉落的临界点。
吉恩拿掉白璐嘴角的香烟,低头,吻了上去。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在精疲力尽的混战后,狼狈的,疲惫的,有薄荷香烟的辛辣,还有血的铁锈味。
以及,白璐的气息。
蜻蜓点水的吻小心翼翼,不得章法,却又在一片荒芜中,开出最绚烂的花。
白璐忽然涌出股力气,扣住这家伙的脑袋。
唇.舌交.融,抵死缠.绵。
在迫近到震耳的警笛声中,他忘情地告诉吉恩,什么叫法式深吻。
那不是小孩子的幼稚把戏,而是属于成年人的索.求,充满情.欲。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这一刻,他就是想要吉恩。
无比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