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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生辰

作者:木清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昨夜落雪,金陵城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镇国候府张灯结彩,为这一抹白增添了色彩。府门外,来往马车络绎不绝,镇国候府面前的那条路水泄不通。


    程景簌一大早便被程缙沅喊起来,站在他身边乖乖的当吉祥物,一早上下来,程景簌的脸都快笑僵了。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听说程世子还颇得太子殿下看重,真真是后生可畏啊!”


    凤羲玉那是谁,当朝太子,眼睛长在头顶上,入朝几年,哪怕他们的差事做的再漂亮,也少得太子殿下一句夸赞,程世子那么纨绔,太子殿下也能忍,甚至多有赏赐,看来太子殿下对这位程世子格外看重啊!


    程缙沅听见旁人夸儿子,自然志得意满,作为一个标准的儿控,程景簌的一言一行在他眼中都格外出色,旁人越夸,他越高兴!


    “秦大人谬赞了!”


    “嗳,我说的都是实话,我那个小儿,也跟在太子殿下身旁,可他啊,只有被嫌弃的分。”


    程景簌眉头一挑:“秦大人的儿子,可是秦越?”


    秦大人笑道:“正是,我那儿子,多次提起程世子,这不,今儿特意交代我转交他给程世子的礼物。”


    秦大人说着,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锦盒,笑呵呵的递给程景簌,含笑的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到打量之色。


    程景簌心中感动,在父辈面前更要做足了戏,她故作欣喜,接过秦大人手中的礼物:“不愧是好兄弟,等我明日回东宫,一定好好谢谢他!”


    秦大人心头一动,思绪翻滚,太子殿下竟然如此看重程景簌吗?只给一天假期?片刻都分离不得?


    程缙沅有些无奈:“你个臭小子!”


    程景簌哪管程缙沅说什么,抱着秦越给的礼物就跑了,她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那群大臣一个个跟看珍稀动物一样好奇的看着他!


    一早上了,程景簌半分摸不着头脑。


    她哪里知晓,太子殿下的东宫极少留人,在程景簌之前不是没有伴读,亲卫之类的,可留下来的满打满算不过秦越一个,他还是沾了太子祖家的光,若不是秦家和先后的娘家世代姻亲,哪里轮的上秦越。


    程景簌则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除了一个手握兵权的老爹,便什么都没有了。太子殿下看上她,真是烧高香了。


    到了午时,宴席快开了,秦越才驾车赶到,秦大人愣了:“你怎么来了,殿下不是不放人吗?”


    秦越在心里默默嘀咕:“殿下是不想放人,可他更担心程世子被人为难啊!”


    那群小兔崽子言行无状,若是要给程景簌灌酒,他恐怕推脱不得。


    秦越道:“没有的事!我去找程景簌了,几位叔伯你们聊。”


    他撒丫子跑了,留下秦大人应付一堆寒暄。


    没办法,谁让太子殿下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皇上自己都万分推崇,他们这群大臣还有什么搞头!只想着在太子殿下面前都露露脸。


    可偏偏这位主子软硬不吃,轻易不肯给他们献殷勤的机会。


    程缙沅势力不容小觑,程景簌又在东宫混的风生水起,所以,程景簌的生辰宴汇集了金陵城中所有的权贵,过得去的过不去的都来了。


    就连承恩公,也带着他那个儿子过来了。


    齐麟被他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和程景簌打好关系,被老爹用银钱拿捏着,他还能怎么办,只有屁颠屁颠的跟着来了。


    不过,他心中暗暗不爽,几个家世显赫的少年坐在一处,齐麟一直在程景簌身边起哄:“程世子今日必要多喝两杯,来,我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程景簌只有喝了,不过,她不怕,这里是他的主场,就算她喝上十坛美酒也无妨。


    “好!多谢!”


    “程世子爽快!世子,来,我祝你生辰吉乐,事事顺意!”


    “我祝你……”


    一堆人,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程景簌喝了一轮,身上都是酒气,可脸上愣是一点都没红。


    秦越来时,程景簌已经喝了一轮了。


    秦越一惊:“这还没正式开宴,你们就这么喝起来了?程世子,你怎么样了?喝了多少?还识得我吗?”


    “秦二,你怎么娘们唧唧的,程景簌是主家,多喝几杯怎么了!他脸不红气不喘,一看便知酒量好,你就别打岔了!”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程景簌唇角一勾,一圈不怀好意的东西,喝吧!不把你们喝趴下,我就不信程!


    秦越连忙阻拦:“你别喝了……”


    “无妨!我心里有数!”


    “程世子大气!来!接着喝!”


    一群纨绔子弟,闹哄哄一团。


    程景簌几轮喝下去,有人醉意阑珊,但被车轮战敬酒的程景簌依然稳如泰山,哪有半分要醉的样子。


    秦越放心了,他本就是被太子殿下派来保护程景簌的,既然他没事,他就放心了。不过,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程世子小小一只,竟然千杯不醉。


    秦越在一旁瞧得惊奇,但他可不敢掺合。


    旁人喝酒他吃菜,安安静静的独树一帜,简直是个大奇葩。


    齐麟喝醉了,有些大舌头:“程……程世子……今儿个……你做东,必须让我们……尽……尽兴。”


    程景簌一笑:“好!我们不醉不归!”


    齐麟抓按住他的酒杯:“不……不喝酒了,男……男人有男人的玩法……咱们去……消遣消遣……对,消遣消遣。”


    程景簌微微皱眉,她给侍候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公爷醉了!还不把他带走!咱们接着喝。”


    齐麟用力一挥,整个人向程景簌倒去,程景簌眼睛蓦然睁大,眼睁睁的看着他砸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越一把薅起他的衣领,齐麟被他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你做什么!程世子,这就是你们都待客之道吗?!”


    齐麟被吓醒了,说话也不大舌头了。


    “秦越你做什么,快放开。”


    “你还想动手不成?”


    程景簌头疼的看着这一桌躁动的纨绔,一个个身份都不低,也不能把人全得罪了。


    “放开他吧。”程景簌很无奈。


    秦越一把将人甩开,似有若无的挡在程景簌身边:“喝酒就喝酒,别在这里耍酒疯。”


    齐麟道:“耍什么酒疯!们不过是想和程世子拉进感情罢了,程世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连花酒都没喝过?你不会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吧!”


    程景簌脸上挂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小公爷这是哪里的话。”


    “竟然如此,就和我去醉红楼!大不了我请客,给你开开眼!”


    齐麟带头,剩下的几人迎合着,程景簌道:“我家规矩严……”


    “你就是没种——”


    程景簌眼神一厉:“齐麟,你是专程给小爷找不痛快的吗?”


    齐麟脑子混沌,自然不怕他:“说来,你是不是瞧上那个小贱人,才故意和我为难?我放手了,你倒是没胆子把她接到府里,你真怂!出身青楼又怎么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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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啊!”


    秦越听他说的越来越不像话,直接把他丢给下人:“去给小公爷醒醒酒!什么脏的臭的,都来世子面前瞎白话。”


    不大不小的躁动,传到了镇国候夫人耳边,她身旁的丫鬟低声和她说起此事,李静若差点没绷住表情。


    程景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因为一个青楼女子和承恩公家的小公爷闹起来了,甚至还动了手,她真当自己是个男人不成!


    李静若脸色难看,等送走了宾客,遣身旁的嬷嬷去唤程景簌。


    程景簌脸上的笑意顿时坠落,然后轻轻勾唇:“秦兄,我有些家事需要处理……”


    秦越道:“行!你忙,我也该回东宫了!”


    眼见着暮色四合,那位爷也该等急了。


    程景簌目送着秦越的身影走远,她看了一眼朝歌,朝歌为难的道:“侯爷被同僚喊走了。”


    程景簌心中一坠,身旁传来催促声:“公子,快走吧,夫人等着急了。”


    程景簌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她浅浅一笑:“走。”


    她自问今日并没有做错什么——


    “跪下!”


    程景簌一进门,一个茶盏迎面砸过来,程景簌身形闪了半分,在看不出来的基础上躲过了那只冒着气的茶盏。


    李静若看见她,气不打一处来:“你每天在外面惹是生非,能不能想想你爹独自在朝堂之上有多辛苦了!”


    程景簌不敢也不能辩驳,所有的反驳只会让她更生气:“儿子错了。”


    李静若接过下人递来的鞭子,狠狠在她后背抽了几鞭子。


    “七,八,九……”


    程景簌在心中默默的数着,也许是冬日的衣裳比较厚,甚至只发挥出李静若七八分力道。


    程景簌一动不动,只当自己是一个提线木偶。


    十五鞭子下去,程景簌被赶到了雪地里。


    朝歌眼睛都红了:“夫人怎么能这样!您是她的亲儿子啊……”


    “好了,你快走,不用留下来,等一两个时辰,我就回去了。”


    朝歌重重的点头,时间长了,她们都知道夫人的脾性,越是有人在,程景簌便会被罚的越狠。与其留在这里添乱,还不如回去熬一锅姜汤……


    只希望老爷能早些回来,夫人顾及着老爷的颜面,也不会太过为难,不知老爷去哪里陪同僚吃酒了。


    朝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天上不知何时又飘起雪花,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程景簌整个人陷入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个她,飘渺,孤寂,她一动不动,好像一座石碑。


    又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有时,她也恨,她倒是更愿意李静若对她没有半分好,可事实上,她却总是被李静若以爱为名折磨,她披着华丽的外皮,将它伪装成爱,然后肆无忌惮的折磨她,践踏她,等她有半分反抗的情绪,又立刻将这一切归功于爱。


    她甚至不用想也知道,等她老老实实的跪上一两个时辰,李静若便会带着她那套“都是为你好。”的言论出来安抚她。


    有时候她也忍不住怀疑,母亲做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因为她做的不够好,都是她太过顽劣。


    这世界对女子本就严苛,而她是她心上的枷锁,一生的束缚。


    程景簌不想想,也不愿意再想。


    凛冽的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没一会儿就落满了程景簌的发顶,肩头。


    哪怕腿上裹了油纸,她也觉得刺骨的寒意往骨头缝里钻。


    她好像,不喜欢过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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