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甚欢，后面谈的合作项目，琼斯表示他很感兴趣，回程路上两人都很愉快。
温纾言感觉自己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也卸下了这么多天的压力，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松弛，又有点疲惫。
李奇看着她这幅样子，不由自主的想笑，替她感到开心。
他知道，温纾言事业心重，李奇看着她眼下的青乌，又在担心温纾言不好好睡觉。
他现在总是这样想。
空气中弥漫着很自然的芳香，一切都是那么美妙。
温纾言看过来，有点心虚，她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
李奇没看着她，他目视前方，车子停在马路中间，面前是漫长磨人的红绿灯。
“你其实对那首曲子不熟对不对？”
他当时看出温纾言的紧张和急迫感，他懂她的不容易。
“你，你看出来了，我弹错了音？”
温纾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心慌，她是个很怕出错的人，所以事事都要求完美，过度追求完美，反而容易出错。
“没有，你弹的很棒。”李奇看向她，那双眼睛很真诚，不算有假。
“那就好。”温纾言松了一口气。
“只是，温纾言，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你是受虐狂吗？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怪让人心疼的。
温纾言没懂李奇的意思，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显得有点呆。
“算了，没什么。”
李奇知道，说了她也不会改，下次还是这样，所以他生气，温纾言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他又有点气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保护她，一个人坐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长夜漫长而孤寂，冷风吹来，更显凄凉。
“起风了，需要关窗吗？”
“不用。”温纾言还没感觉到冷。
接着两人商讨了一下明天的行程，车子很快到了酒店门口。
温纾言先下车，李奇走在她后面，两人的脚步声很连贯，李奇最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温纾言身上。
温纾言先是一惊，缩了缩肩膀，然后就任由李奇捣鼓那件外套。
回到酒店后，两人站在各自的门前，即将分开的时候，李奇缓缓道：“其实我没生气。”
他从来都没有对温纾言真正生气，他只是气他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为温纾言的依靠。
回到房间后的李奇，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座雕塑，久久难言，长叹了一口气，显得颓唐又沉郁。
温纾言听到他那句话，可她没有任何回复，等她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李奇早已经关上了门，她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感到疑惑。
李奇好像，对她很不一样。
至少是超过朋友范围了，温纾言因此有点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像只鸵鸟一样逃跑。
明天上去他们要去见琼斯，其他的时间都没有安排，或许可以出去好好看看巴黎的夜景。
温纾言抬眼望向窗外，宏伟的建筑，看起来让人觉得很壮观，她还有几个想要去的地方。
小时候她就想出国，那时候看过青春小说，里面描述的巴黎很美，她一直都很想去，后来一直没有时间，如今她就坐在巴黎的酒店里，却觉得离真正的巴黎那么远。
或许她想要的，是自由自在。
温纾言想约李奇出来，手机屏幕亮了亮，她做了很多事情，洗澡，洗头，吹头发，洗漱，敷面膜，护肤，最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手机里只剩下一条没发出去的消息。
李奇今晚喝了一点酒，没到喝醉的程度，但也没办法思考什么，困意很快袭来，他倒下就睡了。
两人和琼斯约好第二天见面，在一家很有名的法式餐厅。
温纾言和李奇全程没有说话，到地方之后却要坐在一起，两个人因为这样亲密的距离而感到扭捏。
他们的衣服几乎都紧挨在一起。
“噢，”温纾言感叹一声：“我选的地方太小了。”
她当时做攻略做得很匆忙，只顾着考虑别的了，这家餐厅论格调，知名度和饭菜的味道都是最好的，温纾言就自然忽略了这些细节。
“没事，看起来氛围挺好的，琼斯应该会喜欢。”
琼斯最后以事务繁忙没有过来，不过却告知他们可以考虑合作，后续可以通过电子邮箱沟通。
温纾言连忙通知助理把相关内容发了过去。
李奇在旁边看着：“你还真是敬业。”
算是一句赞叹，可他表情幽怨。
温纾言一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还不是为了公司嘛，做优秀员工！”
李奇的表情复杂，他一直看着她。
其实李奇觉得不用这样，正常工作就好了，她这样，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是拍疼你了吗？对不起。”温纾言连忙道歉，并收回了搭在李奇肩膀上的手。
李奇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温纾言先是看着她的手再转过去看着李奇，“你……”
李奇终于说出来那句让他一直很困惑的话：“温纾言，你怎么总是在道歉。”
“我不需要。”
李奇有点生气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温纾言有点紧张。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温纾言问道。
“没有。只是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小心翼翼，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我并不会怪罪你。”
李奇看着温纾言的眼睛，温纾言却满眼泪光，好像要流泪。
“因为我不适应，我总是在担心，我……”温纾言说着说着有点哽咽，眼角滑落一滴泪，“我总是担心会出错。”
李奇松开他握着温纾言的手，用纸巾帮她擦拭眼泪，安慰道：“可是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自信一点，你值得。”
温纾言有点憋不住，捂着脸闷声哭了一会儿，李奇一直在她旁边观察她的心情。
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递上纸巾：“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温纾言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过分，她不应该那么对待李奇，明明他是个很好的人，真诚又炙热。
可她总是没办法顾及那么多。
“你真的不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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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纾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深觉愧疚，“明明我对你那么差。”
“为什么，你总要对我这么好？”
好到她自己都觉得过分。
李奇看着她红了眼眶，却觉得她的眼睛很漂亮，又大又亮，让他挪不开眼。
他的回答与问题有点无关：“又要哭吗？我快没有纸了。”
他摊开手，表情有点无奈，温纾言却笑了，她笑着捶打他的肩膀。
“李奇，你……怎么这么好。”
李奇想了想，“这是个好问题，我想，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温纾言觉得自己瞬间豁然开朗了，好像困扰她多年的谜题终于解开，她可以放轻松下来。
她满脸诚意，捧出自己的一颗心，看着李奇，柔情道：“谢谢你。”
李奇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虽然他不只想要这个。
“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温纾言指着这盘沙拉没有顾忌的跟他开玩笑：“这个本来就是凉的。”
温纾言吃着吃着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过，琼斯怎么突然又不来了，我们昨天不是聊得挺好的吗？难道是不想跟我们合作？”
李奇本来在切牛排，听到这话停下手中的动作，脑海中翻涌出关于琼斯的记忆。
“他这个人啊，很随意的，有可能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或者单纯因为那天的天气不像出门。”
李奇看了眼外面的天空，非常好的晴天，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芳草的清香，他道：“不过，今天因为不是因为天气，可能是别的什么，我记得我们的初遇是因为一只超级大的蜗牛，觉得很稀奇，蹲在地上看它能走多远，后面他才告诉我们那天下午本该去一个很重要的展览，他当时说‘去他的吧，没有什么比当下的感受更重要’所以说啊，还真是性情。”
温纾言淡淡的想：你也不赖。
不过，她又有点羡慕。
“感觉那样的生活也好自由，想干什么马上就去干了。”
李奇咽下一小块牛排，“不过，由于他这个重要人物没到场，当天损失了十几万。”
温纾言干笑了一下，“随心所欲的条件是：还得很有钱。”
菜点多了，两人最后没吃多少，温纾言又不好意思打包，最后临走时有点依依不舍。
李奇看出来了，叫来服务员打包，给了不少小费。
温纾言以为是他也喜欢吃，到酒店之后李奇却把饭菜递给她。
“晚上热热还能吃。”
温纾言有点木楞地接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
李奇双手插兜：“很显然，我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温纾言站在原地，李奇又关上了门。回到房间后，温纾言看着打包的饭菜，最终发出了那条一直想发的消息。
【离开之前，要不要在巴黎多逛逛，放松一下，反正还有很多时间。】
李奇收到那条消息的时候他正好在看手机信息，几乎想要秒回，又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太急切，于是他等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