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批评了一顿的张小兰笑着解释道。
“常伯伯,我不是见外,而是有事相求。”
“而且这还是关于别人的,所以这点心也是替别人送的。”
一听这话,常振邦的神色当即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外面收了别人什么礼物,乱承诺什么了?”
张小兰:“常伯伯你别误会。”
“你老人家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我还是清楚的。”
“我说的别人是指我的小姑子柳彩凤。”
“你应该也听说了她的情况,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整天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最近她听说广播站在招临时工,就想让你帮忙给我们站长打个招呼。”
听是工作的事情,常振邦疑惑地问道。
“柳参谋的母亲和妹妹不是来探亲的吗?”
“现在你们婚也结完了,她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张小兰:“建成的父亲去世后,他母亲和妹妹在老家生活艰难,就想过来投靠我们。”
常振邦皱着眉说道:“可这不符合规定。”
组织规定,只有配偶和未成年子女是可以办理随军的。
“就算她们住在这里,粮食关系过不了怎么办?”
“一家四口吃你们两口人的口粮?”
张小兰:“所以,建成想让他妹妹出去工作,这样他妹妹不就能自力更生了嘛。”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常振邦还是摆了摆手,拒绝了。
“这事我办不了。”
“为什么?”
这三个字张小兰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
她没想到常振邦会拒绝。
更没想到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彻底。
常振邦见这丫头傻傻的什么都不懂。
于是耐心地跟她解释道。
“我是负责军事行动的领导,插手广播站的事情就已经算是越权了。”
“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给我这个面子没有较真戳破而已。”
张小兰的嘴唇翕动了两下,低声说道。
“可...可就是打个招呼而已啊,又不是让您违反纪律...”
常振邦看着她这副脑子不开窍的模样,心里很是无奈。
“小兰,你涉世未深,有些事情不明白。”
“在咱们部队里,‘打招呼’这三个字没那么简单。”
“今天我给广播站站长递句话,明天说不定就有人找我给后勤处打招呼,后天又有人想让我给政治部打招呼。”
“这口子一旦开了,就再也收不住了。”
“你是我战友的女儿,烈士子女,违背原则来帮你,我心甘情愿。”
“但别人不行。”
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张小兰还有什么不懂的。
事情没办成,虽然有些失望,但张小兰心里也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自己在常振邦的心里分量很重,不一样。
“常伯伯你的意思我懂了。”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见她终于明白了,常振邦也就没再说什么。
常振邦深知,今天他要是应了这件事,张小兰以后的胆子只会越来越大,甚至敢收人钱财来求自己办事。
到时候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张小兰下午回到家,就跟柳建成把常伯伯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柳建成表面说着“无所谓”“不让长辈为难”,心里则是万分的不痛快。
看来常振邦只把张小兰当作一家人,他们始终还是外人。
本想借着常振邦这棵大树让自己能再上一层楼的柳建成,认清这个现实后,心里很难对常振邦没有怨言。
听到这个消息的柳彩凤同样不高兴。
不过她没有柳建成的心机,所有的怨恨直接写在了脸上。
“什么不能开这先例?”
“全都是糊弄鬼的话。”
“这先例不是早就开了吗?”
“能给你安排个播音员的工作,就不能给我安排个临时工吗?”
“动动嘴的事情都不愿意干,明显就是看不起我们农村人。”
“你们真是太欺负人了!”
柳彩凤叉着腰在院子里叫骂,柳建成并没有上前阻拦,而是借口出了门。
柳彩凤的叫骂声越来越大,连院外的路人都忍不住放慢脚步,朝院子里张望。
张小兰原本不想搭理这泼妇,但听她越骂越难听,当即走出房间站在台阶上对柳彩凤吼道。
“你闹够了没有!”
“你当部队大院是你家菜园子,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撒泼打滚给我滚回你的农村老家去。”
柳彩凤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唬了一下,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当即梗着脖子反驳道。
“我撒泼?”
“你们以权谋私,仗势欺人居然还说我撒泼?”
柳彩凤的话直接引起了院外路人的围观。
张小兰见状,立即走到她的近前,怒目圆瞪,低声吼道。
“你疯了?”
“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张小兰冷笑一声。
“怎么?你们敢做,不敢让我说吗?”
“你敢不敢拍着良心说,广播员的工作是你凭本事挣来的吗?”
“比不过别人,就用成分压人,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虽然这是大院里公开的秘密,但众人并没有想到张小兰的小姑子居然敢当众喊出来。
看来她真的是疯了!
张小兰也这样认为,于是捂着柳彩凤的嘴,强拉硬拽地要把她弄进屋里去。
柳彩凤常年干农活,身上有的是力气,岂是张小兰能拽得动的。
两人你推我搡,很快就演变成了打斗。
就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柳建成的母亲孙招娣跑了回来。
“别打了,丢不丢人?”
说着,孙招娣就把张小兰给架了起来。
柳彩凤见此机会,朝着张小兰的脸上就是两巴掌。
挨了打的张小兰直接疯了。
“孙招娣你拉偏手。”
“柳彩凤我跟你拼了。”
就这样,两人的战斗变成了三人的混战。
直到有人把保卫科跟家委会的人喊来,才算把她们三人给拉开。
战斗虽然结束了,但三个人的样子实在没脸看。
披头散发,脸上一道道抓痕,衣服也被扯破了。
由于是家庭内部矛盾,保卫科的人并没有管,而是家委会的人对她们三人进行了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