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秋拉过被褥来,盖在了祈然身上,道:“我要去沐浴。”
他迅速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凌乱的床榻。
祈然看着他的背影,道:“镜秋,你想当神帝么?”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镜秋眸光一凛,挥手间,一道白光掠出窗外。
一声闷哼从屋外传来,镜秋来到窗边,屋外笼罩在夜色中,只有石灯笼里的灯光朦胧。
祈然问过之后,便等着他回答,似乎半点不介意方才的话被别人听了去。
镜秋道:“当也可,不当也可。”
祈然弯起唇角,似乎觉得这个答案很有趣,于是直白地道:“你想当么?”
镜秋道:“我只是有个想杀的人。”
祈然道:“谁?”
镜秋沉默。
祈然道:“不想告诉我?”
镜秋摇了摇头。
“你不说算了。”祈然倍感索然无味。
“神帝。”
镜秋是皇子,神帝是他爹,祈然很是好奇:“你和神帝有恩怨?”
镜秋道:“他屠尽了我母族。”
镜秋提到这个,眸光平静,语气了无波澜,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苦大仇深。
祈然的眼睛蹭地一下铮亮了,顿时升起更浓厚的兴致。
镜秋无奈地道:“我外祖一族为神朝征战天下,扩充疆土,外公舅舅功勋累累,封侯拜相,神帝让我娘入宫为妃,既是器重也是制衡。
“起初忌惮我族势力,神帝对我娘还算宠爱,可他借助另一势力,断我军后路,让我族百万大军战死北境边疆,之后便放任妃嫔算计我娘。
“我兄长和我长姐都死在了后宫争斗之中,神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因为一点小事,将我娘赐死,当时还年幼的我被一位受恩于我娘的公公送出宫去。”
“后来那公公也死于暗杀,而我因为被师父带回宗门,直至现在。”镜秋语气平静。
“这些年神帝一直想斩草除根,没少派人来暗杀,我想不是他死,可能就是我亡。”
祈然想到先前在古韵城,镜秋身上被划破的衣袍,道:“所以暗杀你的是神帝的人?”
镜秋道:“有他。”
祈然道:“不是说他快死了么。”
镜秋道:“他只是苦于立储之事,想让有望继承大统的子嗣自相残杀罢了,都说他快死了,我看未必。”
祈然突然想到了此间大陆上被封印的宝藏,以一人之力对抗神帝,几乎是异想天开,可若是拥有几样宝物,诛杀神帝也不是空谈。
镜秋见他不说话,有几分不安,垂眸道:“知道了这些,你会疏远我么?”
祈然道:“我为什么要疏远你啊。”
镜秋道:“会不会觉得有我在身边,会很麻烦。”
祈然道:“不会,你不是麻烦。”
镜秋眸光微闪,偏向一边,耳根也跟着红了。
祈然只觉他害羞的样子百看不厌,道:“我回去了。”
说着,脚步轻快地推门而去。
镜秋大步跨向屏风后面,身体浸在凉水中,闭上眼眸,身体的热度才一点点消散,心中说不出的欲念随着凉意好半晌才渐渐散去。
祈然回到住处,刚上榻,突然旁边翻起一个人影来,铮亮的弯刀折射月光,映照在祈然的眼睛上。
那人持刀砍向祈然。
居然是冲着他来的,祈然屈指一弹。
那人来不及警觉,便头颅一痛,眼里惊恐之色放大,眉心出现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人却朝着床榻倒去。
鲜血淌落在榻上,祈然嫌弃地触及对方肩头。
尸骸被丢进空间,床上到处都是鲜血。
从暗处的刺客发作,到刺客的身体消失不过数个呼吸,多余的声响都没法发出,并未惊动任何人。
祈然实在嫌脏,就算动用清洁术也不想在这儿睡了,更何况他也不想湮灭证据,他推门而出,来到镜秋房间门口,敲了敲。
屋内传来水花的声音,镜秋道:“谁?”
“是我。”出门进门解决此刻,到回来前后半刻钟不到,祈然去而复返,理直气壮。
“进。”镜秋喉间又是一睹,好不容易消下的欲望又有点蠢蠢欲动,身上也略有些燥热,他不由在心底狠狠唾弃了下自己,反复默念清心经。
祈然进去后听到水声,他脸不变色心不跳地道:“你今晚是修炼还是睡觉?”
“修炼。”
“我今晚能睡你的床吗?”
“可以。”
“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镜秋道:“你不介意就行。”
祈然躺到床上,盖上了被褥,镜秋还没洗完,他便已经沉沉睡去。
翌日,看到祈然从镜秋房间出来,沐辰万分惊讶:“小然,你……”
祈然道:“我床上满是血,实在没法睡。”
镜秋不由看向祈然,他还以为祈然是特意到他这边来睡的,昨夜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却没有多问。
“那小然可以来找我啊。”沐辰笑着说道,又收敛神情。
“怎么回事?”镜秋问。
祈然道:“是啊,怎么回事呢。”
来院子里的楚家人听了,得了祈然许可,这才进屋查看,果然看到床上满是鲜血。
楚峰义正辞严地道:“绝不是我们所为,前辈帮忙治好了我爹,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但床上的血迹却不是作假。
楚峰捻动了下床上的血,昨晚派来的刺客没有动静,难不成就成了这一滩血。
这个医师有如此修为,能让一个活人变成几点血迹?
“这是有人想要赶走祈然前辈么!”
“有什么人不想老城主好起来?”
楚峰立刻道:“来人,收拾一下,还请前辈务必留在楚府,我马上去给您安排新的院子。”
“我也去那个院子。”沐辰有些歉意。
镜秋也看着祈然,道:“这次没有帮到你,但绝不会有下次。”
祈然倒是神色如常,半点没有受到惊吓一般,楚峰看得心里发怵,这究竟是此人修为高深,还是他背后有人,轻易不能动?
祈然按部就班地来到老城主的住处,给他施针祛毒。
老城主道:“听说有人对您下手?”
祈然道:“王虫琥珀是谁给你的?”
老城主道:“老夫的长子,楚峰。”
祈然道:“代城主?”
老城主道:“怎么了,前辈是怀疑我儿么?他只是给了老夫这块琥珀,但服下小块琥珀的却是老夫。”
说这话的时候,老城主目光坚定,虽然确实是他儿子献宝,但连他都没有分辨出王虫来,以为只是黄金蚁,更何况他那学识还不如他的儿子呢。
祈然点到为止:“还需再施针一次,你体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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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就解了。”
“多谢前辈!此番幸好有前辈在,不然老夫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老城主道,“不知前辈有何需求,老夫定竭力满足。”
“暂时无需。”
“那这份恩情,老夫记下了,今后前辈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祈然神色淡淡,收针出门。
老城主余毒未清,还需要再躺一日,楚家的嫡系子弟守在屋子里,轮流照看他。
入夜,老城主让屋内之人都出去了,不多时,屋内黑暗中走出一人来。
“殿下。”老城主喊了一声,“容老臣不能起身行礼。”
“您不必多礼。”
清冷绝伦的男子面若冰霜,淡淡开口。
“您真的不愿意争位么?”老城主道。
“若是您愿意,我们这些旧部……”
镜秋道:“神帝知晓诸位皆镜族旧部,所以怕是一直虎视眈眈着,只要诸位不轻举妄动,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殿下不用忧心我等,这些年,我们亦不甘心。”
镜秋道:“我不愿意,诸位还是放下吧。”
他得等到神帝与皇子两败俱伤,他再看看能不能坐收渔利,他只要神帝死。
老城主道:“就算殿下不愿,我等也会静候。”
伴随着一声叹息,镜秋的身影融入黑影之中,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楚家嫡系进来给老城主送药膳,清冷的屋子里只有淡淡的檀香,毫无人逗留的痕迹。
神朝古城,离澈盘腿而坐,神情冷傲。
“祈然治好了城主?”
“是,殿下。”
“在这期间,楚峰没有对城主下手?”
“他下手了一次,难再下手第二次,就算用毒,有祈然前辈在也能解毒,至于暗杀,太容易露出马脚。”
“镜秋也还好好的?”
“楚峰似乎派人去暗杀了的,但那人的尸体在池塘中找到,只有眉心多了个血窟窿,不知是何人所为。”
“你派人盯紧了镜秋,这三日,他当真并无异动?”
“他没和老城主私下接触。”
离澈轻哼了一声,道:“真是愚不可及。”祈然都给他创造了如此有利的局面,他都不知道好好把握,如果跟在祈然身边的人是他,他绝不会让祈然的苦心白费。
正好此间事了,他总算可以去找祈然了,正好可以笼络一下楚峰。
祈然三日治好了老城主,三日后,他都打算走了,依旧没有见到那位据说琴艺双绝的楚铭公子。
程玉明为难了:“只是个小病,但后遗症在后腰,走路别扭,他不想出来见人。”
说到这个,程玉明不免心虚,他好歹七星医师,治个小病居然让人后腰受损,疼得难以行走,转好至少也得大半个月。
但治病便是如此,怎么能没点后遗症呢。
祈然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见见秦艺双绝之人就走呢,便主动道:“我去看看。”
“镜秋也来。”祈然十分习惯地挽着镜秋的手,看得一旁的沐辰脸上笑容吓人,手里带鞘的短剑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手心。
镜秋只觉实质的敌意和杀气精准地落在他身上,但他习以为常,无动于衷。
“公子,祈然医师来了。”
祈然拉着镜秋站在门口,沐辰过来凑热闹。
屋内传来带着沉郁好听的声音:“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