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被痛感笼罩,林亦有种鼻子都被揍歪了的感觉。
贺兴然情绪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等他看清林亦的脸,整个人完全懵了。
“哥?”贺兴然慢吞吞地放下手,瞳孔失焦,无措道,“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是……”
陈砚川听到动静折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脸一瞬间冷下来。
林亦攒了一肚子骂贺兴然的话,但痛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捂着鼻子,下意识仰头。
“别动。”
跟陈砚川声音一起靠近的还有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很难具体形容是哪种味道,但只要闻到他就知道这是陈砚川身上的味道。清爽又干净,从没改变过,哪怕陈砚川没有一直用一款沐浴露和洗衣液。
这件事他一直觉得蛮神奇。
“不要仰头,血会倒流。”
陈砚川抽了几张张卫生纸给林亦擦鼻血,一边擦一边捏住林亦的鼻翼持续按压。
他沉稳冷静地引导林亦的动作,“坐直,身体稍微前倾,用嘴呼吸。”
“摔哪了?除了鼻子还有哪里痛?”陈砚川语速比平时说话更快,暴露了他理性之外的情绪。
“就,就鼻子……”林亦哭丧着脸问陈砚川,“陈砚川我鼻子是不是歪了?”
他痛得又嘶了一声:“我特么不会毁容吧……”
老天爷啊他可不想做个歪鼻子男。
陈砚川摸了摸林亦的鼻骨,检查完肯定回答:“没歪,不会。”
这话从陈砚川嘴里说出来自带权威性,林亦一下子就安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亦庆幸道。
陈砚川教他:“你自己捏着鼻翼,像我这样按压,不要停。”
林亦照他说的做:“这样吗?”
“对。”按压止血的事情交给林亦自己后,陈砚川才有空站起来,“我去弄条冷毛巾,你先按着,不要仰头。”
虽然在林亦的认知中流鼻血应该仰头找卫生纸塞住鼻孔,但同时他还有一种更强烈的正确意识——遇事就该不专业的听专业的,所以他没做犟种,乖乖答应。
“好。”
床上的贺兴然渐渐清醒,恢复意识,他愧疚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连声对林亦道歉:“对不起,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刚才认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
一听陈砚川要去弄冷毛巾,贺兴然好像找到了弥补过错的方式,急于抓住,手忙脚乱下床:“冷毛巾是吧,我去弄,砚哥你歇着。”
“该歇着的是你。”陈砚川冷声拒绝,看贺兴然的眼神有种凛然的寒气,“不需要你帮忙。”
贺兴然被陈砚川看得后背发凉,讪讪地愣在原地,坐回床上不是,不坐也不是。
刚才跟陈砚川对视的一瞬,他脑中竟然晃过一个念头——陈砚川想揍他。
他还在为这个念头感到荒唐的时候,陈砚川已经转身进浴室了,好像都不耐烦多看他一眼,多跟他说一个字。
……太可怕了。
被父母叫全名都没这么吓人。
贺兴然压低声音跟林亦嘀咕:“怎么感觉砚哥比你还生气,我揍的又不是他……”
林亦一边按压鼻翼,一边甩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道:“咋的,贺少爷揍了我还不够,还想给陈砚川也来一拳啊。”
说完这话,陈砚川正好拿着冷毛巾从浴室出来。
贺兴然现在打心眼里怵陈砚川,被林亦这话差点吓没半条命,连忙摆手,求生欲爆棚:“我哪敢,哥你别胡说,我不是那意思!”
陈砚川好像没听到两人说话似的,走到林亦身边,蹲下来,用冷毛巾敷上他的额头。
林亦一记眼刀飞到贺兴然身上:“不敢揍陈砚川但是敢揍我?”
贺兴然冤死了:“也不是这意思啊哥!天大的误会!”
“那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揍了我还觉得没意思?要不把我杀了给你助兴呗。”
“……”
贺兴然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不再多说,跪在床上给林亦磕了一个。
“我错了哥,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实在生气也揍我一拳,我绝不还手。”
林亦冷笑:“都没听见响,糊弄鬼呢你。”
贺兴然赶紧下床,要在地板上给林亦再磕一个,林亦抬腿给了他肩膀一脚,贺兴然也实打实摔了个屁股蹲儿。
“你还真磕啊,也不怕折我寿,回头给我送走了。”林亦又是一个白眼。
陈砚川把毛巾翻了个面,继续给林亦敷额头。
贺兴然嘿嘿笑,讨好地凑到林亦跟前:“消气了没?哥,不消气再踹我两脚。”
林亦嫌弃道:“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哎呀我错了哥,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贺兴然赖皮地握住林亦的胳膊,刚晃了一下就被陈砚川制止:“别晃他,松开。”
“……哦。”贺兴然赧赧松开手,不安地待在原地,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林亦看他这副受气包的样子无奈又无语,倒是没那么生气了。
到底是亲近的表弟,也不是有心的。
毛巾敷一会儿就不凉了,陈砚川收回毛巾,对林亦说:“手放下我看看。”
林亦放下手,陈砚川凑近查看他的伤势。
一张帅脸突然在眼前放大,他眨眨眼睛,睫毛几乎要扫到陈砚川的脸。
林亦的呼吸顿了顿,本能要后退,陈砚川却先一步站起来。
“不流血了,应该没大碍。”说完,他又走进了浴室,洗了一遍毛巾,拿出来给林亦,“自己敷,我去买东西。”
说完,陈砚川看向贺兴然:“叫客房服务,送冰块和午饭。”
贺兴然连声道:“好,我马上叫。”
陈砚川跟贺兴然没话说了,走之前最后叮嘱林亦:“等冰块到了包在毛巾里敷额头,敷半小时。”
林亦:“知道了,你去吧。”
陈砚川一走,贺兴然上前把林亦扶到床边坐下,然后按照陈砚川的吩咐叫了客房服务。
服务生先把冰块送到房间。
贺兴然把毛巾洗了一遍,裹上冰块,帮林亦敷额头。
“怎么样,哥,会不会太冰了?”贺兴然的服务态度那叫一个周到。
林亦上手要自己拿毛巾,贺兴然狗腿道:“您歇着,小的为您服务,别累着您的手。”
“服务个屁,离我远点,身上这么味儿还服务我,你想熏死我啊。”林亦抢过毛巾自己敷。
“啊?没有吧,我早上洗澡了……”说着说着,贺兴然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肩膀,被酒气熏得眼睛一眯,“我靠,我身上什么味道?”
“五位数的威士忌用来泡澡,贺少爷真奢侈。”林亦瞥他一眼,“赶紧洗洗去吧你,臭得要死。”
“什么泡澡?”贺兴然一头雾水。
林亦懒得跟他多说:“自己去浴室看。”
贺兴然被林亦赶去洗澡,期间林亦也没闲着,先给小姨和关凌发消息说贺兴然的情况,让他们放心。
小姨在飞机上回不了消息,关凌秒回,说现在就过来。
发完消息,林亦叫客房管家来换床品,再让他把贺兴然的衣服和自己的外套送去清洗。
这么一收拾,新风系统一吹,房间里熏人的酒味总算散去不少。
贺兴然洗了个澡,人也清醒了,断片前的事情一回想起来又陷入低迷状态。
贺兴然洗完澡换上浴袍出来,午饭也送上来了。
大醉过后没胃口,加上心情差,贺兴然吃了两口粥就吃不动了。
林亦本来饿过劲儿了,被食物的香味一激又饥肠辘辘,把自己那份餐吃了个精光。
肚子填饱后,林亦才有了问话的精力。
“说说吧,为什么要搞失踪?”
林亦给贺兴然打了一剂预防针:“你最好遇到了泼天大事,否则你爸妈那里交不了差,他们为了你放下工作从香港赶过来,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落地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上了情绪,忍不住数落贺兴然:“你从没离开过家,在父母眼皮下底下长大,小姨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急得快哭了,她生怕你出事。”
“贺兴然,你这样做很不对,你让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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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担心你,知不知道! ”
贺兴然心虚反驳:“我能出什么事,我都成年了……”
林亦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自己成年了?这是成年人能办出来的事情?”
贺兴然越来越没底气:“……我心里太烦了,想找个清净地方躲一躲。”
“你烦什么?”
“别问了,哥,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还跟我装上深沉了。”林亦气笑,讽道,“你别叫我哥了,我管你叫哥得了,忧郁哥。”
贺兴然拧眉:“我没有装深沉,我是真的烦,你根本不懂。”
林亦不吃这套:“那你倒是说烦什么,你不说我怎么懂?”
贺兴然抵触情绪很重:“我不想说。”
林亦压着火反问他:“等你爸妈来问,你也这么回答他们?”
贺兴然烦躁道:“是,大不了打死我,我用命给你们道歉总行了吧。”
“啪!”
林亦一巴掌拍在贺兴然后脑勺上。
他厉声呵斥:“臭小子,你再说混账话试试看!”
贺兴然垂着头沉默不语。
林亦快被这完蛋玩意儿气死了。
气氛正僵持不下,客房的门铃响了。
林亦吐出一口气,去玄关开门。
陈砚川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几个某潮牌家的购物袋。
“回来了,先吃饭吧,我和兴然都吃完了。”
林亦伸手要去接袋子,陈砚川没给,抬眸问他:“还有没有流鼻血?”
“没有,没事了。”说完,林亦才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是关凌。
林亦招呼他:“关凌来了,你吃饭没?”
关凌看起来很没精神,强撑出一个笑容:“吃过了。”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给兴然买了醒酒药。”
林亦笑了笑:“真有心,进来吧,兴然已经醒了。”
话音落,林亦身后传来一声冷漠的质问:“你来做什么?”
贺兴然上前两步,一把抢过关凌手里的药扔到了门外,语气嫌恶:“给我滚!”
林亦看到这一出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贺兴然你做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贺兴然。
贺兴然没理林亦,逼视关凌,毫不客气下达逐客令,仿佛眼前人不是关系最好的朋友,而是仇人:“赶紧滚,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关凌沉默地把扔出去的醒酒药捡回来。
“大醉后容易头疼,这个药你可能会需要。”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只是来给你送个药。”
关凌声音很轻,垂着头,额前的头发挡了半张脸,他本来就偏瘦,眼下好像被一座无形的山压着,整个人颓靡不堪。
贺兴然不为所动,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你装什么可怜,合着你还成受害者了。”
关凌眼底流露出钝痛之意,他艰涩地开口:“……我没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贺兴然偏过头,停顿片刻,说:“我需要药我会自己买。”
他扫了眼关凌手里的醒酒药,眼眶泛红,说的话又极尽刻薄:“我他妈恶心你,包括你碰过的东西。”
“贺兴然!”
林亦凶了他一声,面色愠怒:“疯了吧你!赶紧给关凌道歉!”
贺兴然扭头要走,林亦一把拽住他:“站住,别逼我揍你。”
“没关系,亦哥。”
关凌打断林亦,扯出一个勉强的笑:“都是我的错,我走了。”
“关凌——”
林亦还没说完,关凌就转身走了。
贺兴然也甩开林亦的手,往屋里走去。
两头都不省心,林亦一个人分身乏术,他赶紧对陈砚川说:“你送送关凌,我看他情绪不对,别出什么事。”
陈砚川“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追了出去。
林亦带上门回到屋里,见贺兴然颓然地坐在床边,人跟丢了魂儿似的,全无刚才对关凌恶语相向的气势。
林亦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问:“你和关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