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滴答滴答不停坠落的水声。
秦幼薇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口干舌燥,摸着到水碗跟前,端起水喝了好几口。
喝的水,正是一滴一滴掉落下来的。
这段时日她都要被这水滴声给烦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出了这样折磨人的法子。
这水滴声,醒着时让人烦躁不已,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逃不过。
滴答滴答,跟催命一般......
她缓了缓心神,将余嬷嬷喊醒。
有个人说话,总好过一个人在黑暗中听水滴声。
结果刚把人喊起来,放食物的小窗突然打开了。
食盘像往常一样被推进来。
与先前不同的是,除了馒头,还有两碗稀粥和一盏燃着的油灯。
“有光了!小姐,有光了!”
余嬷嬷神色激动,忙爬起身朝着食盘那边跑去。
这时外面传来粗粝的声音:“快点吃,吃饱了送你们上路。”
余嬷嬷当即腿一软,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秦幼薇心里也是一惊,颤着声道:“什么上路?不是说好了放我们回去吗?”
她急中生智,又大喊着威胁道:“我爹可是镇北王,你们若是敢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啧~”外面的人不耐烦了:“吵什么吵,听不懂人话啊?”
“谁要杀你?不是说了吗,送你们上路,难道你们还不想走,还想多待几天!?”
这一震山吼,给屋子里两人都吓得身子一缩。
秦幼薇强压下惧意,回道:“既是要送我们离开,何时起程?”
“啧,果真是耳朵有问题,快吃,吃完了就走!”
“不吃饱没力气走路,还想老子背你们走啊!”
得到这个回答,秦幼薇心里松了口气。
既然是让她们自己走,那应该没问题。
“好,我们马上吃。”
她将食盘端到屋里唯一的桌子上,塞给余嬷嬷一个馒头一碗粥。
“快点吃吧,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余嬷嬷点点头,捧着粥碗就呼呼喝起来。
这几天她们都是吃的粗面馒头,又干又硬,就想吃点软和的。
这平日瞧不上的白粥,此时却是香极了。
屋外的两人见她们将东西吃了,很是满意地提着灯笼离开。
待走出一段路,其中年轻的小伙子笑道:“牛叔,你刚刚说什么上路,故意吓她们的吧?”
“这又被你小子看出来了!”刀疤牛豪气地拍了对方一掌,“谁让她们惹着你寒山叔了,吓她们一下都是轻的。”
“惹着寒山叔?这话怎么说啊。”小伙子很不解。
那姑娘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又是外地人,按理说跟寒山叔没什么交集吧。
刀疤牛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你见过你寒山叔平白无故用水刑折磨人的吗?”
小伙子摇摇头:“那还真没有,上一个,应该是那扒皮地主家的大儿子吧,他强抢民女,无恶不作,把主意打到十岁的小鱼儿头上,结果在暗屋里关了十天,直接疯了。”
想着这事,小伙子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别说,寒山叔这些法子,看着不动粗不见血的,折磨起人来是真狠。”
刀疤牛大笑:“哈哈哈,怕了?”
小伙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怕,又不怕,反正用不到咱们自己人身上。”
“哈哈哈这话说得在理!”刀疤牛又是一乐,道:“你年纪小,见过事还少。”
“其实暗屋水刑这些都不算啥,想当年咱们年轻的时候,遇到过的有些事,那才不是人干的!”
“你寒山叔啊,以前没少遭罪,也就遇到你崔姨之后,日子才稍微好起来。”
“不过也不好过,还是穷,说来还是你们这一代运气好,如今的日子可是我们年轻时想都不敢想的!”
刀疤牛想到这几年的变化,不由感慨起来。
小伙子也点点头:“那是,我几年前还挨饿呢,还打算让我爹把我卖去大户人家,起码能有口饭吃。”
“您看我小妹就不一样了,在肚子里就没挨过饿,两岁半就二十八斤了,长得那叫一个壮实。”
“这些都多亏了挽宝这个福娃娃。”
“我娘说了,等我小妹长大,就让她学武,给挽宝当跟班儿,保护挽宝。”
刀疤牛点点头:“你小妹那是有福气的,如今村里新出生的崽子,都生在好时候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遇上了萧立和崔石他们。
三人牵着马,正要出村。
“人都处理好了?”崔石问他们。
刀疤牛点点头:“刚把饭吃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倒下了,你们还是注意点,将手脚和眼睛都蒙起来。”
“费那事干啥?”崔石不以为意,拍了拍马背上的两个大麻袋。
“直接装袋子里,不就省事多了,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刀疤牛一瞧,得嘞,这小子比他还狠。
“行行,去吧,路上小心。”
“知道,走了。”
三人趁着天还没亮,摸黑出村。
去暗屋装人的时候,秦幼薇和余嬷嬷已经睡死过去。
萧立第一次干这种事,跟在崔石和张麻子后面,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然而等他一看到那两人,心情顿时畅快了。
居然是京城第一才女秦幼薇!
想不到她也有落难的时候。
看着屋子里还在滴答滴答落下的水声,他也明白过来村里人说的水刑是怎么回事。
唉,真是便宜她了,这算什么水刑。
比起她当初将人推下水,害得那姑娘一病不起,留下肺病,这水滴声简直就是挠挠痒而已!
萧立心里有些遗憾,真想看这女人也被人往水里按头的场面啊,毕竟她那几个拥护者,当初就是这么对待落水的表姑娘的。
崔石见他站着不动,喊道:“小立,愣着干啥,帮忙牵下麻袋。”
“欸,来咯。”
萧立一个激灵,麻利就去帮忙了。
待将人套进麻袋,他亲自打的结,打得死死的,绝不给对方一点能挣脱出来的机会。
若不是他心里还有点底线,都想再踹上两脚。
恶毒女人,没少跟着萧烨出主意害他。
还想趁他死了,霸占他娘亲留下的产业,在麻袋里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