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医看到那步摇,一语道破:“这步摇好像是刚刚那个小女娃头上戴的。”
崔秀眉也从不远处捡起一只藏蓝色的布鞋。
“这应该是她身边那个嬷嬷所穿。”
她神色有些沉重:“看这情形,她们似乎遭遇了不测。”
白神医瞧着没说什么,只将金步摇拿过来往姜羡鱼手里一塞:“捡到了就是缘分,收着吧。”
姜羡鱼有些没反应过来:“师父,你不是说,这是别人的吗?”
“刚刚是,这会儿不是了。”白神医理直气也壮,什么路不拾遗,跟他不沾边。
他还出主意道:“你若不喜欢,之后还可以拿去当了,给自己买个新的。”
姜羡鱼得了这话,也没矫情。
“我喜欢,这样式一看就很新,不愧是京城来的货。”
她将步摇收了起来,姜挽挽见状脸上笑开了花。
阿姐喜欢她送的礼物,那她下次还要送!
崔秀眉见白神医让闺女收下步摇,却丝毫没提秦幼薇她们,直接开口问道:“老先生,你这意思,这事咱们不管了?”
“什么事?管什么?”白神医原地表演起选择性失忆,又道:“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没事少管闲事。”
崔秀眉见状,果真不管了。
“行吧,那我们去买些东西就回村子。”
一提买东西,白神医高兴了。
他在山里走了两个多月,很久没来过集市了,如今正是嘴馋的时候,见到什么都想吃。
今天必须把琴山县的小吃都尝一遍!
于是崔秀眉便陪着一老两小三个吃货一起,将琴山县的小吃街逛了个遍,最后手里提了一篮子的零嘴。
他们还在县城吃了午饭,路边摊的小馄饨香又鲜,姜挽挽能吃一大碗。
吃饱喝足,四人这才回到医馆去坐马车。
方大夫也跟着回村。
马车上,白神医就问道:“方小子,这次秦家那女娃给了你多少银两?”
方大夫一听这话,恭恭敬敬奉上五百两银票。
“先生,这是孝敬您的。”
白神医没好气地觑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你以为老头子问你这话,是想分一杯羹啊?”
“我是那种人吗!”
“嘿嘿,瞧您这话说的。”方大夫忙赔着笑脸:“我知道您不爱也不缺这些俗物,是我想表达一下心意。”
“当初大家都穷,是您不要钱帮我们村里人看病,还指点我学医,若没有您哪有我今天?”
“这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用这钱财聊表心意了,您老人家拿着钱去买自己喜欢吃的,这不是挺好的么。”
白神医冷哼一声:“瞧你那点出息!”
“银票我不要,你若真想谢,就拿去置办一套上好的拜师礼来,老头子我看在食材的份儿上,也就收下了。”
“好好,那我回去就去置办。”
方大夫忙答应下来,话都说完了,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不是,先生,您的意思是!?”
他有些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面的姜羡鱼笑嘿嘿道:“方叔,师父的意思是,你得给我当师弟了!”
“去去,别没大没小的。”白神医睨她一眼,对方大夫道:“就是小鱼儿说的那个意思。”
“不过师弟什么的就算了,你们敢叫,我还不想听呢,以后你们也各论各的。”
这下方大夫听清楚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天可怜见,我方家祖坟终于冒青烟了,师父,您等着,我这就置办拜师礼去!”
他神情那叫一个激动,忙对赶车的崔秀眉喊道:“妹子,停下车,我要去买东西。”
这马车又不隔音,他们的对话,崔秀眉早就听到了。
她催着马儿继续前进,笑着对车里说道:“方老哥,不急,这还在县城里呢,一会儿路过卖干货的铺子,我叫你就是了。”
“等咱回去,拐个弯先去张屠夫家买猪头肉,老先生喜欢吃他们家的。”
听她三两句话就把拜师礼的事给安排好了,方大夫连连感谢:“成,那就有劳了。”
他坐回座位上,看着对面的白神医,目光热切,恨不得现在就跪下喊师父。
白神医十分嫌弃:“瞧你那点出息,再这样看我,我可要反悔了。”
“别,别...我不看就是了。”
方大夫移开目光,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他想,今天可真是他的吉日啊。
得了那一千两银票,本来就是天上掉馅饼儿了,没想到先生还突然要收他为徒,这可是他多年以来的梦想啊。
梦想是什么,就是做梦才敢想的事!
谁敢想,有一天真的实现了!
方大夫此时整颗心都仿佛泡在糖水里,又仿佛飘在天上。
而给了他银票,又同样想拜师的秦幼薇,此时却是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她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这里什么都看不清,只余耳畔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吱吱”。
她知道,那是老鼠的叫声。
“余嬷嬷,嬷嬷,你在吗?”
她在昏暗中摸索,很快就摸到了旁边的人。
余嬷嬷还没醒来,秦幼薇摸到她脸上,狠狠地掐了掐人中的位置。
“啊~”余嬷嬷一声痛呼,终于是醒了。
“这是哪里?怎么什么都看不清?”刚睁开眼,她还没反应过来。
秦幼薇提醒道:“别喊了,我们遇到绑匪了。”
“啊?”余嬷嬷这才想起先前的事。
她忙爬了起来,摸着秦幼薇的手:“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好在他们没有束缚我们的手脚。”
秦幼薇冷静下来,道:“我们先找找这里有没有门,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结果她话音刚落,黑暗里就传来一声粗粝的冷笑。
“呵,入了我黑风山,还想逃?也不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