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宜订盟纳采、出行、开张;忌入宅、探亲。
清晨,天光破晓,已是万里无云。
又是一个大晴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姜挽挽今天起得格外早,因为昨晚阿兄回来啦。
阿兄说今天要带她们去县城逛街~
她最喜欢逛街啦,可以买很多好吃的,还可以看热闹!
江祁北跟她几乎是同一时间起床的,两小只洗漱过后,一个练自己的功夫,一个追着阿黄和大黑跑步。
一个为了长高,一个为了变瘦。
姜渊去村里跑了一圈回来,看到江祁北在打拳,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便加入一起。
他们打的不是完全相同的拳法,但基础动作都差不太多。
姜渊虽然看着瘦削,却拳拳生风,步步有力。
江祁北很惊讶。
“姜大哥,你平日也练拳吗?”
“练啊,整个村子六岁以上的孩子都得练。”
姜渊语气随意,动作未有停顿,一套军拳行云流水,气势如虹。
江祁北这下是彻底被震惊到了。
整个村里的孩子,都要练拳的吗?
他们也都像姜大哥的拳法这样好吗?
小胖墩受了刺激,拳打得更用力了。
姜渊注意到,温和地提醒:“别一下子用力太猛,练拳看的是基本功,得循序渐进。”
“只要你坚持下去,想达到我这种程度,也就四五年吧。”
四五年!?江祁北顿时更卖力了。
姜渊讶然,暗自笑了。
这小胖墩儿,还挺有脾性。
其实他是故意逗他的,练拳嘛,只要努力坚持,哪用得着那么久。
不过要达到他的功力,四五年他都说少了!
他没再管江祁北,打完自己的一套拳法,就出门去找妹妹。
姜挽挽跟着大黑、阿黄出去跑了一趟,回来时已经骑在大黑背上。
“阿兄,我刚刚遇到虎子哥哥啦,他们也要去赶集。”
“我们一起坐马车去。”
“好,那阿兄来赶车。”
姜渊一把将她从大黑背上抱起来。
“走吧,回去吃饭了。”
兄妹俩回到院子里,姜羡鱼也起来了。
她站在廊下伸着懒腰,“你们一个个的,一天起这么早,小心长不高。”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像个小懒猪?”姜渊笑着反驳。
姜羡鱼没好气道:“像猪总比像瘦猴子好,阿兄你饭量也不小啊,怎么光吃饭不长肉?”
“这你就不懂了,我这身材刚刚好,放在十里八乡都是俊俏好模样!”姜渊很是自信道。
换来了姜羡鱼一句:“我呸,这还好模样,那怎么没见十里八乡的媒婆来说亲啊。”
“春芳比你小都要订亲了,阿兄你长长心吧。”
“嘿~”姜渊一时无语,“斗嘴就斗嘴,你怎么还揭人短呢。”
“没人说亲怎么了,那是她们眼瞎,还没发现我这个香饽饽。”
“是是是,”姜羡鱼点头如捣蒜,赞同道:“你是香饽饽,没人想吃的香饽饽。”
姜渊:“......”
算了,跟小鱼儿斗嘴,他就少有赢的。
自己的妹妹,没必要非要争个输赢。
江祁北听他们斗嘴,还以为两人要打起来,结果这就结束了?
再看不远处自顾自玩的姜挽挽,人家根本没在意这边吵什么。
姜挽挽早就习惯了,阿兄阿姐斗嘴是家常便饭,最后都是阿姐赢。
这时,去给秧田放水的崔秀眉推开院门进来了。
“还没进院子,就听你们两个在吵吵吵,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也就渊儿平日不在家,不然这家里一天指不定有多鸡飞狗跳!”
她虽然说着指责的话,脸上却是笑着的。
“阿娘回来了,快歇歇,我熬了粥,等下就可以开饭了。”
姜渊说着,马上去打了一盆热水让她洗脸。
姜羡鱼也不甘示弱:“我去煎几个饼,再给阿娘多煮两个鸡蛋,带去山里吃。”
兄妹俩跟争宠一样地,各自忙活开。
崔秀眉搬了桌子到院子里,心安理得坐等开饭。
孩子嘛,生来就是要用的。
姜挽挽也不玩了,自己去洗了手,爬到阿娘旁边的板凳上乖乖坐好。
“阿娘,我们去赶集,给阿娘买喜欢的大肉包。”
“好,记得给你阿爹买两个红豆饼回来,他喜欢吃甜的。”
“嗯嗯,我都记得哒,我记性可好了。”
“好,就知道我们挽宝最厉害了。”
崔秀眉温柔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宠溺之色溢于言表。
小女儿嘛,她确实多疼爱一些。
那两个大的,当初三四岁的时候,她心也是很软的,等他们长大成皮猴子,母爱之心才渐渐变硬的!
很快,早饭上桌,几张鸡蛋煎饼和一大锅山药小米粥。
姜挽挽呼呼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一张饼,拍拍饱饱的小肚子,就下桌去收拾自己的小布包了。
她拿出一个钱袋子,让江祁北帮忙。
“背锅锅,我要带二十个铜板,你帮我数数。”
江祁北打开钱袋子一看,里面全是铜板,至少有一百个。
“这些都是你平日挣的吗?”
江祁北现在也有自己的钱袋子,平日崔秀眉会给他们派一些给工钱的活儿,让他们自己攒点零花钱。
活不难,工钱也少,一般一次就两三个铜板。
江祁北来到姜家十一天,才攒了十八个铜板。
如今看到姜挽挽的钱袋子,仿若看到了一笔巨款。
姜挽挽“嗯哒”点头:“对吖,自己挣的。”
“给阿娘买肉包,给阿爹买豆豆饼,这样香!”
姜羡鱼吃完过来,听到这话纠正道:“什么这样香,是自己挣的钱花着香!”
这话还是她教的。
“嗯嗯,就是香!”姜挽挽点点头,催促江祁北快帮忙数。
江祁北给她数出二十枚,用线串好,回头也去屋里拿上了自己的钱袋。
姜家人对他很好,他也要用自己挣的钱给他们买东西。
收拾妥当,兄妹四人就出门了。
马车放在村子集中安置猪牛羊的地方。
那匹马也在那边,拥有一个独立的马棚。
姜渊套上马车,去王村长家接上虎子和狗子两兄弟,就赶着马车往县城走。
到县城时,已日上三竿。
城门口的行人络绎不绝。
有两辆马车堵在前面,是被守门的官兵给叫停了。
姜渊下车去看情况,就见一个老妇人正在与官兵争执。
老妇人说话带着一股京城的口音:“我们是进城探亲的,祖籍就在琴山县,我家老爷也是做官的,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
领头的官兵才不管这些:“不管你们祖籍是哪儿的,外来人口要进城,都得出示路引。”
“没有路引,万一你们是什么逃犯或者黑户,来给我们县城搞破坏怎么办?”
老妇人气急:“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都说我家老爷是当官的了,那官位可比你们县令还高!”
“切~”领头官兵白她一眼:“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官位再高那也高不过律法,没有路引就是不行!”
老妇人没法子了,他们的路引在路上连带包袱一起被人偷了。
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破县城,还非要那东西才给进!
这时旁边马车里传出一道清脆柔婉的女声:“嬷嬷,您过来说话。”
老妇人一听,连忙回到马车旁。
车窗的帘子掀开一角,一只皓白如雪的手伸出来递给老妇人一个牌子。
“您将这个给他看,许是有用。”
老妇人忙恭身接下,拿着牌子就笑呵呵地去给官兵看。
姜渊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那牌子是铜色的,具体什么样子他没看清,但估计是个大人物的令牌之类的。
果然,很快官兵就证实了这一点。
“镇北王府的令牌!?”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都不自觉离马车远了几步。
嚯~居然是王府的人啊,惹不起惹不起。
然而,老妇人预想中的被恭敬迎入城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只见领头官兵与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很快,几人拿着配刀向马车围了过去。
“来人,快把这一行贼人拿下!”
“谋害镇北王世子的贼人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