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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除夕

作者:闻乐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做好的新鞋还在戚英英的手上攥着,李光做完了自己的事,已经洗漱上床睡了。


    李光的冷淡,总是让戚英英在反思自己,难道这些日子来,她又有哪里做的不对,惹他嫌弃了吗?


    可戚英英实在不明白,刚嫁过来时,李光虽然不热情,却还是能和自己说几句话的。


    也愿意让她牵着他的衣角,带她熟悉整个屋子,可是这几个月来她努力讨好,迎合着他,怎么情况反而越来越遭……


    外头似乎又飘起了雪花,戚英英摸着手里被李光拒绝,她一针一线格外认真缝起来的鞋,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雪从夜里下到了早上,李光一起床便又忙起他自己的事,戚英英也不敢去打扰,连叫他吃饭,也不敢再说出口,只怕他又厌烦了她。只默默做好了饭,在一旁等着他过来。


    前几个月几乎没人会踏足他们这小山坳的房子,今日下雪,没想到甜果竟然来了。


    见戚英英一个人坐在饭桌旁,转头四周看了一圈,“咦,怎么不见李光啊?”


    说完又觉得这样问有些不妥帖,“我是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他有事在忙”戚英英道,“你吃过早饭了吗,如果没吃,一起吃些”


    甜果早上就简单地喝了点稀粥,看见这饭桌上的食物:蒸南瓜,不稀的米粥,鸡蛋饼子,还有两碟小菜,不由羡慕道:“英英,你嫁的真好,李光家虽然没有奴仆,但是光吃食上就比咱们村里人强多了”


    甜果忍不住抿了抿唇,问道:“我真能吃吗?”


    戚英英笑了笑,“有什么不能的,一起吃吧”


    “那就咱俩吃,李光呢……”


    “没事,我一会再做些给他送过去”


    “那我不客气了”甜果笑起来,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蛋饼。


    入口油香混着鸡蛋香,别提多美味了。


    她转头看了看戚英英,见她因眼盲而缓慢地吃着饭,心中不禁想着,这样的好日子,什么时候她也能过上就好了……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甜果忍不住又问,“都快被吃完了诶,李光真不来吃啊?”


    提到李光,戚英英看起来有些淡淡的失落感,甜果直觉两人有些什么问题,便放柔了语气,“英英,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啊?”


    戚英英放下碗筷,心中虽然郁郁,但这样的事,她觉得与甜果说不过是让两个人一起烦恼罢了,于是道:“没什么委屈,挺好的”


    “其实你可以跟我说的,说出来心情就会好很多了”


    戚英英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真的没事的,我挺好的”


    甜果还想再说,又怕自己逼问太急,让戚英英感觉出些什么,只得道:“好吧,那你想找人说话就告诉我,有委屈可别憋在心里,我娘说容易憋出病来的”


    戚英英点头勉强笑了笑,谢过甜果的关心。


    甜果又朝卧房那头张望了几眼,见那边没有一点动静,随后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娘还让我腌白菜呢,我先回去了啊”


    “好,路上小心”


    两人道了别,戚英英又在饭桌旁坐了片刻,怕李光饿着,还是忍不住烙了鸡蛋饼给他端了过去。


    却也不敢打扰他,只轻轻放在桌边,然后默默退出了卧房。


    李光转头看了一眼正冒着热气的饼,笔停了片刻,片刻后重新埋头做起了自己的事。


    …………


    …………


    转眼便到了除夕,按大盛朝的风俗,除夕之夜,当年新婚的两口子是要回女方娘家过节的。


    戚英英早早便收拾好了要带过去的东西,一直到下午,都没感觉李光有什么动静,便忍不住问道,“今天晚上,你要和我回”


    话说了一半,觉得自己这样说似乎有些逼迫人的味道,于是又斟酌了用语,“嗯…就是按风俗,今晚我们俩要去我爹娘家睡”


    李光自然觉得麻烦,松川县的舆图正绘制到关键时候,这种关于习俗的事,他本就不关心,听到戚英英提起,不免皱眉,不想说话。


    戚英英感觉到了李川的不耐烦,心中叹了口气,语气柔和地道:“……如果你不想去,我自己回去住也行的,没关系”


    等了一会,李光一直没说话,戚英英失落地正准备转身出去,才听到李光说了一句,“一起”


    戚英英不知是因为什么李光改变了想法,不过她此刻心里却觉得非常高兴。


    “好,那…那我帮你收拾些要带的东西”


    戚英英忍不住将笑意挂在了脸上,整个人虽然身着朴素却有种独特地温婉和柔美。


    李光收回了目光,再一次提笔,沉浸到了绘制舆图之中。


    傍晚时分,两人步行前往栖山村。


    早上刚下过雪,虽然这会已经停了,路面却依然湿滑,不太好走,特别是两人走的山路,便更加需要注意一些。


    戚英英眼盲,敲点着木棍走的就更加慢,些,李光只得时不时停下来等她。


    “对不起啊,一直让你等我”


    戚英英轻声道歉。


    在李光看来,这是再小不过的事,无关对眼前的人是谁,所以完全没有在意,说了一句“无妨”


    但对于戚英英来说,却是李光对她难得的关照。


    她不由觉得心里舒坦,好似压在心中这么些天的郁闷正在慢慢消散。


    李光心里应该还是不讨厌自己的吧……


    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大概就会出点意外。


    戚英英脑中在想着自己与李光的事,却没注意前头有几块圆滑的石子,再加上湿露露的地面,即使有木拐撑着,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滑了一跤。


    一阵钻心的疼痛,戚英英惊呼一声后,痛的白了脸。


    李光听到声响回头,才发现戚英英已经摔在了地上。


    幸好现在天气冷穿的衣服厚实些,不然以戚英英的小身板,只怕要伤到骨头。


    李光不知道为何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但对于眼前滑倒在不远处地戚英英,一时间皱起了眉。


    戚英英背后的衣服裤子因为接触了地面的雪,寒气很快便钻空子往布料里渗了进去。


    她咬着唇,双手用力地撑住竹棍,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感觉脚踝边又传来一阵疼痛。


    戚英英不死心地想再转动一下脚踝,依旧传来一阵钻心地疼,她才不得不相信,自己伤到了脚,怕是走不了路了。


    她不禁懊恼自己的无能,都是走路,怎么偏偏自己在这半路上摔了,李光好不容易答应去栖山村,这下好了,自己成了拖油瓶,人家怎么还会有心情去,她又有什么脸还让他去呢……


    戚英英双手握着木拐无力地站着,脚踝的疼痛让她不经意地皱着整张脸。


    李光低头看了看她微微蜷缩着的脚,再看着她瘦小的身形和湿了的背,眼前的女人就像一只淋了雨落魄的小猫,透着一股可怜劲。


    天色渐暗,再不走出山路,怕会有兽类出没,李光不禁觉得眼前的女人真是麻烦的紧。


    “上来”


    “嗯?”


    戚英英有些懵懵地看向他。


    却只见李光微屈了身,正背对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在让她……


    李光觉得戚英英实在墨迹,只得不耐地再次道:“我说上来”


    “你是让我…到你背上去,你要…背我?”


    戚英英唯恐自己听错,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了一遍。


    李光站直双腿,转头看向戚英英,眼里有着明显的不耐烦,“如果你再磨磨蹭蹭,那我就先走了”


    “不不…你别走”戚英英觉得天已经快黑了,因为她听到了一些夜里出来的动物的叫声,“我这就来”


    李光再次背过身屈身半蹲,戚英英拄着拐,一撅一撅地向他靠近。


    手终于触碰到一个宽厚坚实地后背,戚英英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这夜晚的山林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出来猛兽那便是要命的事情。


    于是她也不敢再扭捏,双手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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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李光的肩,随后将自己的重量挂了上去。


    戚英英的体重,对于李光这种常年练武的人来说,就像背了一个寻常包袱似的,


    感觉不到吃力。


    他大步走着,戚英英则觉得一颠一颠地,能感受到身下之人后背透出来的温暖。


    格外让人觉得安心。


    两人就这样背着下了山,到了村里的路,自然就有人看到了李光背着戚英英回娘家来。


    邻里不知道戚英英的脚扭了,只当小两口如胶似漆甜蜜恩爱,几个相熟一些的,路过他俩便道:“英英好福气啊”


    “瞧他们小两口要好的样子,嫁对人咯”


    “诶呦,让我想起年轻时候跟我家那口子了”


    …………


    戚英英听着邻里说的话,一想到李光也听到了这些,一张脸通红,羞地只想钻到地下去。


    她不自觉地将头越埋越低,几乎贴紧了李光的后脖颈。


    一种说上来的触感让李光背部的肌肉紧了紧,浑身有种异样的不自在感。


    “别乱动”


    两人贴地很近,李光的声音带着微微地震感,低沉而清冽,就这样传入了戚英英的耳中。


    她瞬间紧张起来,害怕李光生气,后面的路程便趴在李光的背上一动也不敢动,乖顺地很。


    戚山与张氏出来迎李光,见到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笑。


    “姐,你怎么叫人背着呀?”


    小虎觉得自家姐姐这作为不像她干出来的事,于是拨开张氏挤出脑袋问道。


    到了门口,李光便把戚英英放下,几人这才发现原来是她的脚崴了。


    “咋回事啊?怎么崴了脚?”


    戚山扶住戚英英问。


    “地上滑,没注意就摔了一跤,不要紧的”


    “走了这么多年路了,好端端也能滑一跤,真有你的”


    张氏看了看戚英英的脚,啧了一声忍不住数落起来。


    “刚下过雪,路上滑也是有的,英英难得回来,你少说两句”


    旁边有李光在,张氏也不好再多说,招呼着李光进门,说着开饭。


    李光还没有这样坐着与别人一起吃过饭,再加上戚山与张氏对他格外热情,弄得他很不自在。


    李光一不顺心的时候便不爱说话,戚英英只听得张氏不停在那寒暄,戚山偶尔搭几句话,却没有听到李光的声音,便知道他心里已经在忍耐了。


    便连忙对着戚山与张氏道:“爹娘,吃饭吧,菜都凉了”


    李光隐姓埋名在山和村生活了两年,不想因为这种除夕夜没回妻子娘家的小事而传出一些名声,成为无聊的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需要尽量低调,隐藏自己。


    这就是他为何今日会答应过来的原因。


    娶戚英英那件事,他当初是图方便,交给李媒婆一手操办,只是对于婚嫁行情不了解,似乎是钱给多了,李媒婆一心往大了操办,等意识到已经木已成舟。


    为此他有过后悔,但幸好没有产生什么后果。


    “女婿啊,这是专门给你炖的汤,你快尝尝”


    张氏笑呵呵地盛了一碗端放在李光面前,见他沉默着没有接,又道:“快趁热喝呀,这天气喝这藜羹再好不过了,保证你喝完以后暖和舒服地很”


    待张氏话说完,几双眼睛都期待地看着李光,张氏现在明面上是他的长辈,虽然他心中厌烦,却也不得不做些样子,于是接过碗喝了两口便放到了一边。


    一家人吃完了饭,张氏收拾干净,腾出了自己的屋子,让给李光与戚英英住,自己则带着小虎一起挤在了戚山的屋子里。


    临睡前,张氏忽然拍了拍戚英英的肩,说了句,“抓紧机会”


    戚英英听后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等到半夜的时候,她慢慢理解了张氏的话,因为李光此刻红了脸,解开了中衣,掀开被子坐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热……


    戚英英终于意识到,娘她,给李光吃了她找来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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