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行摩尔斯码,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人质在中。”
不是印刷厂,不是仓库,不是任何一个我们预设的作战坐标——是钟楼。
这座百年建筑的指针正缓缓爬向十二点,像一把悬在城市上空的铡刀。
而此刻,广播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熟悉,却又带着某种不该存在的机械感:
“林致远,停下。否则她会死。”
那声音像一把锈迹斑斑的刀,慢慢割开我胸口的皮肉,直插心脏。
不是别人,正是我父亲的声音。
连他说话后那一声短促的、带着痰音的咳嗽,都分毫不差。
我几乎握不住枪,指节发白,手臂微微颤抖。
“爸……”我喃喃出声,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吴专家已经扑在设备前,双手飞快操作。
屏幕上,两条声波曲线并列展开——一条来自广播,一条取自我父亲生前最后一次公开讲话录音。
频谱比对结果跳出:音色匹配度98.6%。
“技术层面,几乎无法分辨。”吴低声说,眉头紧锁,“但他们忽略了一点——情感。”
他放大波形图的情绪曲线。
“你看这里,语调平直,没有起伏,连威胁‘她会死’这种话,情绪峰值竟和陈述句一样。真实的人类在极端情境下不可能这样。这是AI合成,基于大量语音样本训练出来的模型。”
“那啜泣声呢?”我嗓音沙哑,“那个女人的哭声……”
吴没有回答,而是将音频拆解到极低频段。
几秒后,他的手指猛地顿住。
“呼吸节奏……”他抬头看我,眼神震动,“这个鼻腔共鸣的频率,和肖潇然紧张时的生理特征一致。不是模仿,是真实录音。”
我脑中轰然炸响。
他们抓了她,录下了她的恐惧,再用父亲的声音来审判我。
这不是简单的恐吓,是精准的心理爆破——用亲情撕裂意志,用记忆摧毁判断。
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父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第三条路……不通人,通心。”
他们可以伪造声音,但骗不了心与心之间的暗语。
而我现在要做的,不是逃避这场骗局,是把它撕开,反咬回去。
我抓起通讯器,拨通李联盟商业协调长的号码。信号接通得极快。
“你说有人冒充你父亲?”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冰水,“那我们就让他们继续演——但舞台得换。”
她已经在行动。
三家本地企业正秘密向郊区仓库集结运输车队,表面是应急物资调度,实则是为下一步反击铺路。
“全市三十个社区的超市广播系统都在我们合作名单里。”她语速平稳,“我可以发动一次‘电力恢复演练’通知,听起来毫无异常。但在背景音里,嵌入一段低频声波——是你父亲当年写给你母亲的情书录音,原始声源,未经任何处理。”
我心头一震。
“你是说……用真正的声纹去冲击AI模型?”
“没错。”她冷笑,“X系统依赖的是数据库匹配,一旦接收到超出其预设范围的真实情感声波,尤其是与目标人物高度关联的私密音频,它的神经网络会出现认知冲突。轻则延迟响应,重则系统紊乱——就像人听到自己最怕的事突然被揭穿。”
这是声波对冲,更是心理战。
“什么时候能准备就绪?”
“十二点整,全市同步。”
我看了眼时间:11:57。
三分钟。
我转身走向控制台,下令全队进入最终待命状态。
王训练官站在战术屏前,眼神如鹰。
吴还在分析广播信号的回传路径,试图定位主控端。
11:59。
我按下怀表,轻轻哼起那首老歌——父亲哄我入睡的旋律。
表壳微震,红光渐亮。
它认出了我,也认出了这片土地上的血脉相连。
12:00。
钟声未响,城市先动。
三十个社区的超市广播同时响起温柔男声:“致远妈,今天我又路过老槐树,花开了,像你裙子的颜色……”
那是父亲的声音,真实的、带着颤抖与思念的声音,穿越岁月而来。
而就在这一刻,印刷厂内的敌方广播突然卡顿。
监控画面中,X主机所在的操作台闪烁红光,警报狂鸣。
李维汉冲进控制室,怒吼:“切断外部信号!全部屏蔽!”
太晚了。
X的身体猛然抽搐,脑波图瞬间炸成一片乱麻。
它在挣扎,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它的核心里撕扯——一个是伪造的指令,一个是真实的记忆。
“行动!”我一声令下。
王训练官立即指挥突击队从暖气管道末端破墙突入。
枪声未起,两人已被制服。
我们夺下内部通讯终端,耳机里终于传来现场实况:
滴、滴、滴……哒、哒、哒……
是摩斯密码。
我屏住呼吸,吴迅速翻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在等你。”
她还活着,清醒,且没有屈服。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眶发热。
可就在这时,李协调长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冷静依旧:“林致远,你父亲的录音……刚才是不是全网同步了?”
“是。”
“那现在,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你了。”她顿了顿,“包括那些你以为还在暗处的人。”
我心头一沉。
她没说错。
这场反击,不只是击溃敌人,也把我彻底推到了聚光灯下——真假难辨的世界里,谁又能分清,下一个开口的“我”,是不是真的我?
我握紧怀表,望向钟楼顶端。
十二点零七秒,钟声终于响起。
而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第222章 谁在替我说话(续)
钟声还在回荡,像是城市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我站在控制台前,手指仍搭在怀表上,那红光未熄,仿佛它也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李协调长的话像一根冰针扎进我的神经:“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你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那一段真实父亲的声音,穿过AI伪造的迷雾,直抵千家万户的耳膜——这不是胜利的号角,而是一面高高升起的靶子。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那个躲在镜头背后的“记录者”,而是被推到明处的“林致远”。
而李维汉,绝不会坐视我活着走出这场棋局。
“那就让他看错牌。”我低声说,目光落在通讯器上。
我让李协调长立即安排媒体发布一条虚假新闻:“林致远已于今日上午向警方自首,主动交代与‘钟楼事件’关联行为。”
消息必须真实得令人信服——附带模糊的监控截图、匿名信源、甚至一段经过剪辑的“自白录音”。
我们要的不是骗过大众,而是骗过那个自以为掌控全局的人。
“他需要一个结局,”我冷笑,“那就给他一个假的。”
与此同时,吴专家从被截获的内部通讯中抽丝剥茧,还原出周鸿涛残部的撤离路线图。
他们早已备好后路:一旦交接失败,便引爆炸药,彻底摧毁印刷厂,并将现场布置成我们“劫持人质、负隅顽抗”的假象。
“他们不怕失败,”吴盯着数据流,声音低沉,“怕的是没人替他们背锅。”
我站在战术屏前,看着那条蜿蜒的撤离路径,穿过废弃铁路、地下管网,最终指向城郊农机站——那个被遗忘的旧国营单位,锈迹斑斑的铁门后,藏着他们最后的仪式场。
“那就让他们背上更大的锅。”我抓起变声器,口述一段指令,用AI模拟李维汉冷峻、不容置疑的语调:“计划提前至十五分钟后执行,所有节点立即激活,不得延误。”
这条命令通过我们控制的通讯终端,精准注入敌方网络。
三分钟后,监控显示各小组开始慌乱调动,有人质疑,有人争执,有人匆忙奔赴农机站——他们信了。
真正的杀招,从来不是力量,而是让敌人相信你已经溃败。
我换上电力工装,手持伪造的市政抢修令,独自走向农机站大门。
王训练官拦住我:“至少等突击队就位!这不是单人任务!”
我摇头:“他们只信一个疯子敢来。”
风卷着沙尘刮过空旷的厂区。
铁门吱呀开启,守卫查验证件时,我微微侧身,指尖一弹,一枚比硬币还小的微型震动器悄然贴上他腰带——那是胡中转站特制的“纸驿信标”,一旦进入建筑内部,便会自动记录所有路径,并实时回传。
门缓缓合拢,我踏进昏暗的大厅。
尘埃在斜射的光柱中漂浮,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铁锈的味道。
大厅中央,那座百年青铜钟静静悬挂,指针停在十二点零七分,仿佛时间也被冻结。
而钟下,X静静地躺着,头部连接着数十根导线,像一具被神明操控的傀儡。
高台上,李维汉一身黑衣,袖口熨得笔直,眼神如刀。
“你终于来了,林先生。”他声音平静,却带着胜利者的余烬,“可惜,你父亲没能看到这一刻。”
我摘下帽子,拍去肩上的灰,忽然笑了。
“你说我父亲?”我抬头,直视他,“可他从来就不喜欢槐树开花。”
他瞳孔骤缩。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像是精密仪器突然接收到了无法解析的信号。
而就在这时——
怀表在我胸口剧烈震动。
不是因为钟声。
不是因为时间。
而是因为它正对着X的方向,自动进入了同步模式,表盘上的红光与X头上的导线,竟在无声共振。
像血脉相认。
像旧日低语。
我盯着李维汉,声音轻得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你伪造了他的声音……但你不知道,他真正想对我说的话,早就藏在了这块表里。”
他脸色变了。
门外,风声骤止。
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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