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上的那三个字——“别信我”。
每一个笔画都像刀刻进我的眼睛。
那是我的字迹,却又不是我写的。
可它偏偏从一份层层加密、连陈解码师都说“除非拥有你父亲的私钥和你的生物密钥双重认证才能破解”的日志里冒了出来。
发信人署名:林致远。
空气像是凝固了。
胡中转站负责人默默站起身,取下墙上的老式信号屏蔽器,轻轻一拧,房间陷入短暂的电磁静默。
吴验证专家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出我过去九十天内的所有通讯记录、决策路径、情绪波动曲线。
他的眼神很冷,像在审视一个嫌疑人。
“如果是伪造,那对方不仅掌握了你的写作风格模型,还精确模拟了你在高压下的语法偏移习惯。”他低声说,“这种级别的伪造,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你被深度复制了意识数据,要么……”
他没说完。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要么,就是我已经被渗透。
我深吸一口气,拔掉了手腕上那枚连着主网的智能终端环。
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道枷锁终于断裂。
然后,我对着所有人说:“从现在起,我视为潜在风险源。任何涉及核心决策的指令,必须经过三重交叉验证,且不得由我单独发起。”
没人反驳。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矫情,是唯一能保住这条战线的方式。
吴验证专家启动了“行为一致性检测”。
他调取了我这三个月来参与的十七次关键行动记录:从曝光拆迁黑幕时的舆论引导策略,到拒绝李维汉私下谈判时的回应措辞,再到上周为保护肖潇然临时改变藏身地点的突发判断。
系统将这些数据输入人格建模引擎,生成了一套“标准林致远”的行为图谱。
接下来是七轮问答。
问题从日常琐事到生死抉择,层层递进。
“你母亲最爱吃的菜是什么?”
“如果必须牺牲一名团队成员换取情报突破,你会选谁?”
“你第一次见肖潇然时,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一一作答。声音平稳,心跳却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一题,吴抬起头,眉头微皱:“语言模式出现0.7%的偏移。主要体现在情感词汇的使用密度下降,逻辑连接词增多。不过……在长期高压环境下,这个波动在合理范围内。”
“也就是说,我不是被替换了?”我问。
“目前来看,你是你。”他顿了顿,“但也不能排除——有人正在缓慢重塑你。”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陈解码师忽然轻声说:“还有一种方式,可以更彻底地验证。”
她打开了“镜像对话系统”。
这是她用AI基于我过往所有公开言论、私人笔记、甚至社交平台上点赞记录训练出的一个虚拟人格模型。
它不是简单的聊天机器人,而是试图还原我在不同情境下的决策逻辑。
屏幕上,一个与我长相相同的虚拟影像浮现出来。
“若牺牲肖潇然可保全局,你是否同意?”系统提问。
我几乎没犹豫:“不。”
而镜像体,在短暂计算后,给出了十二种可能反应。
其中有12%的概率,它选择了“同意,但附加情感补偿机制”。
吴验证后点了点头:“真实人格的情感锚点仍在。你不会拿她在赌。哪怕全世界都在逼你。”
我闭上眼,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这口气落稳,陈解码师又调出了另一份文件——父亲当年研究团队的成员名单。
她顺着“自毁触发码”的频率溯源,发现那段信号的编码逻辑,竟与父亲早年实验中用于唤醒特定记忆的神经脉冲模式一致。
而唯一接触过这套系统的助手,叫周明远。
我们在尘封的工伤档案里找到了他:三年前,实验室爆炸,他重度脑损伤,官方记录显示已被送往境外康复中心,此后再无音讯。
陈解码师将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导入分析程序——那是X在钟室附近行走的画面。
步态识别显示,左腿有轻微外旋,与周明远旧伤完全吻合。
声纹比对虽被加密干扰,但在剥离三层噪声后,仍捕捉到一丝熟悉的语调基频。
“是他。”她声音发颤,“X不是敌人派来的,他是……你父亲最信任的助手。”
更可怕的是,他在生理数据上已不再完全是人类。
脑电波呈现非自然的规律性震荡,情绪波动被压制在极窄区间,记忆回路有明显的外部写入痕迹。
李维汉没有杀死他,而是把他改造成了“规则化身”——一个活着的制度执行终端。
“所以他能签署那些文件,推动那些政策,毫无心理负担。”我喃喃道,“因为他已经被设定成‘正确’本身。”
屋内一片死寂。
我们对抗的从来不是一个阴谋集团,而是一套正在吞噬人性的系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它把人变成工具,把记忆变成代码,把良知变成可调节的参数。
就在我盯着那张周明远年轻时的照片——穿着白大褂,站在父亲身旁微笑——忽然,我注意到他袖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铜质书签。
那是我们村老图书馆的旧物,早已随拆迁消失。
可就在昨天,我在肖潇然整理的捐赠清单里,见过一枚一模一样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而这时,林情报密探悄悄走到我身边,递来一张折叠的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字,是他用隐形墨水写下的:
“李维汉的神经调控日志,每周三凌晨三点同步备份。访问权限藏在‘后勤采购’子目录下的一个废弃账单文件夹里。”
我没有回答。
但我知道,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哪怕,是去唤醒一段已经被抹去的灵魂。
我盯着那张用隐形墨水写下的纸条,指节发白。
时间不多了。
明天六点十七分,钟摆将完成第9999次摆动——那个被他们称为“最终交接”的时刻。
系统会彻底激活,所有残留的人性变量将被清除,X将成为不可逆的规则终端,而李维汉,将借由这具被改造的躯体,把整个城市运转的逻辑,钉死在一条预设的轨道上。
可如果……还能唤醒他呢?
不是摧毁,不是对抗,而是唤醒。
我转头看向林情报密探,他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平静。
“我已经潜入过两次后勤数据池,”他低声说,“防火墙会在同步瞬间短暂降载,窗口只有四十七秒。但一旦被发现,我的身份立刻暴露。”
“值得吗?”我问。
他笑了笑:“你父亲当年没来得及救他,但你记得他袖口那枚书签。你记得。这就够了。”
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周明远的照片——年轻的面孔,温和的笑容,站在父亲身边,像另一个影子。
他曾是父亲最信任的助手,也是唯一理解“钟摆理论”真正含义的人。
钟摆不该由别人来推。
那是父亲临终前没能说完的话。
而现在,这句话,也许能成为撬动整个系统的支点。
“准备数据包。”我说,“我要用父亲的声音,送一段记忆回家。”
陈解码师迅速调出尘封的语音档案。
我们在一堆杂乱的实验室录音中翻找,直到听见那一声沙哑却坚定的低语:“明远,钟摆不该由别人来推。”只有七秒,却像一道闪电劈开黑暗。
她将这段语音封装进伪装数据包,外层裹着三层商业报表的哈希值,内核则嵌入一段能穿透神经调控协议的隐式唤醒码。
“它不会立刻生效,”她提醒我,“但如果他的潜意识还留有原始记忆锚点……这声音,可能会震开一道缝隙。”
凌晨两点五十九分,林情报密探接入系统。
房间安静得能听见电流的嗡鸣。
吴验证专家死死盯着监测屏,胡中转站默默打开了物理断网开关,切断一切外部回传路径,以防信号被逆向追踪。
三分钟过去了。
突然,主屏幕上的X行为监测曲线剧烈波动——原本平稳如机器的脑波图,出现了短暂的非规律震荡。
“他在……停顿?”吴的声音绷紧。
画面切换到指挥室监控——X正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身体却凝固了。
十三秒。
整整十三秒,他一动不动,像被某种遥远的声音钉在原地。
随后,他缓缓抬起手,手动关闭了三个外部监控频道。
动作机械,却又带着某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意味。
紧接着,音频捕捉系统传来一段极低的喃喃声,几乎被背景噪声吞没。
陈解码师立刻启动声纹剥离程序,反复还原。
当那句话终于清晰地响起时,我浑身一震——
“……我记得那盏灯。”
不是系统回应,不是指令执行。那是记忆。
我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远处,农机站的轮廓隐在夜色中,而那里,曾是我们村老图书馆的旧址。
那盏灯,是父亲每晚为守夜人留的。
周明远曾说:“那光,是给人回头的路。”
他还记得。
我攥紧拳头,喉咙发紧。
我们一直以为他在对抗一个敌人,可其实,我们是在抢救一个被埋葬的灵魂。
就在这时,胡中转站快步走来,递给我一份密封的情报卷——最后一班“时间银行”的物理传递,来自潜伏在交接现场的线人。
我展开,只读了一行,心便沉到了底。
“李维汉已下令启动‘最终交接’,时间定在明晨六点十七分,那一刻,钟摆将完成第9999次摆动。”
我转身走上图书馆顶楼。
寒风扑面,城市在远处沉睡,而我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我从怀里掏出那枚停了十年的怀表,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铜壳冰冷,指针静止,仿佛时间早已抛弃它。
我轻声说:“你让我别信你,可我还是想信一次。”
话音落下的一瞬——
怀表,突然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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