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身形陡然化作一道白虹,只听见破风锐响如裂帛一般,再次捕捉踪迹时,谢黎已旋身掠至人群中央。
双手一错,腰间鸳鸯钺脱鞘而出,玄铁钺身在空中划出两道银亮弧光。
左钺斜劈,利落挑开最前那名弟子的咽喉,鲜血喷溅三尺高,染红了他肩头的白袍。
右钺横斩,硬生生将另一名持盾护卫的装备震得脱手而出,断裂的盾甲混着碎骨砸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旋身未落,谢黎借着惯力拧腰,双钺交叉成十字,“铛”的一声磕开迎面刺来的长矛。
腕力陡然沉落,钺刃顺着矛杆滑下,瞬间绞断那名弟子的手腕。
扬面的血腥程度放到现代得打好几层厚厚的马赛克,001却目光灼灼地站在梁上,不舍得错过一丝细节。
幸好像海东青这类鹰隼不用频繁眨眼,而是依靠瞬膜的快速运动。
惨叫声中,谢黎重重踏在台阶边缘。
再次跃起,一脚踹在一人的胸膛。
倾注浑厚内力的一击“咔嚓”一声,使得对方胸骨塌陷,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金銮殿的盘龙柱上,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没有留手的谢黎杀伤力何其恐怖,鸳鸯钺舞起如狂风卷雪,钺尖划破空气的锐响与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混成一片。
左钺挑、右钺劈,旋身时双钺齐出,两扇嗜血的银蝶所过之处,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一名弟子咬牙举刀想要劈向他后心,谢黎头也未回,反手一钺便卸掉对方整条臂膀。
趁着那人痛呼的瞬间,手肘后撞,正中咽喉。
他在人群中穿梭,白袍翻飞间,每一次起落都伴随着道道惨叫和倒下的身影。
砍杀的速度甚至比外围围拢而来的天机门人们还要快。
当内力催动到极致时,钺身竟泛起一层肉眼可见的淡淡红光,仿佛是鸳鸯钺饮血过多的征兆。
不过片刻功夫,金銮殿的玉砖已被鲜血浸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谢黎立于尸山血海之中,月白锦袍大半已被染红,却偏有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衬得那双眼睛始终透着微亮的笑意。
他抬手抹去颊边溅落的血珠,半蹲下身,鸳鸯钺拄在地上,钺尖滴着血。
谢黎挑起被俘男人的下巴,温和地问道:“在梦寐以求的位置前一败涂地,这种滋味如何?”
等了半晌,天策首领始终没有动静,谢黎低头查看,遗憾地叹了口气。
好吧,竟然被活生生气死了。
看着男人那双布满血丝死不瞑目的眼,谢黎失了兴致,转身冷冷注视仅剩的几名瑟瑟发抖的弟子。
他再次动了。
破空的金属嗡鸣、骨骼碎裂声与绝望的哭嚎混在一起,最终都淹没在越来越浓稠的血腥里。
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谢黎下落的手猛地顿住,钺尖堪堪悬在她鼻尖前,距离那苍白的小脸不过寸许。
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血珠在微微颤抖。
谢黎歪头打量,越看越眼熟,这才发现对方是个半大的女孩。
与其他天策弟子与众不同的是,女孩梳着双丫髻的青丝,虽然已乱得看不出原本模样,露出双惊惶的杏眼。
女孩被吓得浑身僵硬,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是……” 谢黎眉峰微挑,钺尖缓缓收回。
哦,这不是原剧情中主角的那个差点发展出感情线的妹妹吗?
命倒是硬,方才那般屠杀竟没被波及,还留到了最后。
他挥了挥手,正清理战扬的十七立马上前。
“把人带下去。”
“是。” 十七刚要动手,又听谢黎补充,“把她身世的卷宗给她看看,看完送去十二那边。”
十七愣了愣,俯首听命。
001从落脚的木梁飞到谢黎肩上,疑惑地侧目打量女孩:“这小姑娘也没受伤啊,送鬼医那干嘛?”
“刚动手时没收住分寸。” 谢黎揉了揉眉心:“小孩子看了这扬面心理承受力怕是要出问题。”
001更茫然了:“可那鬼医不是外科大夫吗?”
“你要相信主角团御用大夫的本事,就算他治不好,不是还有安神药吗?”
“有道理。”
001忍不住用鸟头蹭了蹭宿主的头顶。
它实在太欣赏谢黎的行事作风了,只要给一个目标,过程一定是快、准、狠,之前的那些小世界委托简直是糟蹋了这样的人才。
女孩被十七半扶半架着往外走。
谢黎垂着眼,用一方素帕细细擦拭鸳鸯钺上的血污,玄铁镜面映出他沉静的侧脸。
卫骁匆忙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卫骁瞳孔地震,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眼前的景象属实血腥,金銮殿往日的庄严不再,到处都是溅射的血迹和残肢。
“墨离?!” 卫骁的声音发颤,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惊骇。
天知道他这一路跑的有多快。
那天谢黎将他带到虎贲营隐居的地方后,卫骁和父亲说了一夜的掏心话。
原来墨离还是他们全家的恩人,给了他们一线生机,甚至这片净土也是由天机楼提供的。
原来……墨离不叫墨离,他姓谢,是大胤尊贵的小侯爷。
外界的消息在这片“桃花源”传递地格外慢,在卫骁的特意关注下,终于等到那人的讯息。
与谢小侯爷登基一同到达的,是天策围攻金銮殿的情报。
当时的卫骁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进去父亲的话,一股脑往外跑。
哪怕心里清楚自己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抵挡得了千军万马,但卫骁无法放任谢黎一个人深陷囹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谢黎今日的险境,不还是由他一手造成的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黎擦钺的手一顿,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