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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气死风灯

作者:林嘉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南阁?!”


    乘月听书越筝此话,惊呼一声,那双乖顺的眸子里瞬间写满了慌张和不知所措,“姑娘……姑娘是要和岑先生住在一起吗?”


    书越筝忙前忙后收拾行李,乘月就跟在她左右碎碎念般开口道:“虽说姑娘与岑先生已是师徒,且岑先生较姑娘长了许多岁。但姑娘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这样做今后不知有多少人要戳姑娘的脊梁骨呢,想必主母和夫人也不愿姑娘如此,姑娘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


    “是么?”屏风后换衣服的书越筝顿了一顿,冷静下来,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她在书府中的确算得上备受关注,这样做似乎是有些不妥当。但只此一瞬,脑海那抹天水碧衣衫便又一闪而过。


    不管怎么想,都在意得不得了。


    重生后许多事生出变故,书家人不自觉被她分成两派,该报复的和无须在意置之不理的。纵使她们待她不若前世那般生疏,她也对其生不出多少真心,总之在她杀了书家二人后,再真切的情谊走到最后都是要与她反目成仇的,又何必白费心思。不过书家人身上生出的这些变故尚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能够接受。


    然而岑澈却是不同,她心悦岑澈,所以对他多出许多在意。


    前世与他时常分隔两地,分明那么喜欢的人最后也只能日渐生疏又无可奈何,最后也只能遗憾收尾。


    如今重来一次要是再让喜欢的人从手里溜走那才是愚不可及,今生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得到他,却又不能让他对自己生出厌恶之情,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岑澈依旧是那个岑澈,倘若他也在这莫名变故中变得与前世大相径庭,那为了让岑澈心甘情愿从而徐徐图之的计谋又有何用处?


    因此她必须要搞明白,岑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去往春风楼。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想着用搬过去这种方式来以绝后患”书越筝想了想,喉间微微一动,又继续点头附和道,“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乘月闻言更是愣在原地,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思及不能以下犯上,只得喟叹道:“姑娘,现在快到夜里,您就这样去找岑先生吗?有事明天说不行吗?”


    “等不及了。”书越筝将包裹置于原地,垂眸斟酌片刻又开口道。


    “我自己去,小乘月,你还是待家里帮我看着点。待我去问个清楚明白,我就回来。”


    书越筝忙里抽闲拣了几句宽慰她,她很快换了身爽利的女子装扮就准备出门了。


    夜色愈深,几盏疏灯挂于两侧映出莹莹微光,偶有路人急急忙忙与她擦肩而过,回南阁这一路算不得热闹但也不至于凄清,书越筝不由得慢下了步子。


    南阁府门大敞,记忆里那两鬓斑白甚至有些身影佝偻的老管家此刻却满头青丝,精神抖擞,书越筝不由得心头一暖。


    只见他挑了盏笼灯,欲扶着木梯将其挂在檐下两侧照明。


    望着那散出微渺光晕的夜灯,书越筝忽而想起它的另一个名字。


    气死风灯。


    “师父,这灯笼好难挂,你帮我扶着点梯子。”


    “好。”岑澈眸中带了几分不安,“需要我来吗?”


    “师父别动。”书越筝利落干脆将挂杆伸向檐下,稍一动作,笼灯便被她挑上去,悬挂得安安稳稳,“哎呀,还是很容易的嘛。”


    “师父,这灯不会就叫笼灯吧?听起来好无聊。”书越筝踩了两节便从木梯一跃而下,一旁的岑澈连忙探手扶她,却见她稳稳落地,对着岑澈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它的确还有个名字。”岑澈收回木梯准备回去,却见书越筝径直走在他身侧望着木梯,自然而然地将它一把接过。


    “什么名字?”书越筝边抬着木梯边开口道。


    “气死风灯。”岑澈对她这样的动作略感讶异,又忙不迭补充道,“我扛回去吧。”


    “没事,师父扛来的,我扛回去应该的。”书越筝微微侧身避过岑澈向她伸出的手,将那根挂灯笼的挂杆轻置于岑澈手心。


    “这名字有什么来头吗?师父能给我讲讲吗?”


    “因为它用桐油纸做的,极耐风吹,可燃整夜而不灭。”岑澈稍稍伸手扶着木梯后端,借此来替书越筝省些力气,那样的动作格外亲密,看起来就像他在背后拥着她。


    一时恍惚,书越筝眨了眨眼,却见面前的老管家已经将灯笼挂好了,收起木梯准备转身回南阁。


    见状书越筝连忙上前小跑几步,接过老管家手中木梯,泛起浅笑:“管家,我来吧。”


    “书二姑娘?”经过拜师礼,老管家一眼就认出了书越筝,反应过来时,少女已经从他手中接过那木梯。


    “是我。”书越筝温声开口,“师父在吗?我来找他。”


    “公子今夜去赴宴了。”


    书越筝下意识迈着大步就要往库房走去,却又思及自己此行初来乍到,连忙放缓步子跟在管家身后:“赴宴?”


    “太湖百姓今年秋收收成极好,特来邀公子同赴丰收宴。”管家也加快了步子,匆匆走向库房,一把推开门欲迎书越筝。


    将木梯安置好,书越筝才追问道:“太湖百姓秋收,为何邀师父赴宴呢?”


    “此事说来话长。”管家长舒一口气,“约摸着是两三年前吧,太湖突发疫病,那时的抗病之药极为珍贵,突逢疫病药价只高不低。而公子与大公子恰好巡游归来途径此处。公子听闻此事,二话不说就与大公子一同置买了太湖的药,随大公子一同前往太湖派药。”


    “兄弟二人几乎称得上是散尽其财,把身上所有宝贵的能卖的卖了,能典当的典当了。”老管家忽而轻笑一声,“回家自然被老爷家法处置了,足足半月都没能下床。”


    这些不为她所知的往事忽而在她面前徐徐展开时,书越筝忽而觉得心口似乎被蚂蚁噬咬般泛起酸酸涩涩的麻意,只片刻便席卷四肢百骸,她缓缓弯起唇角,轻若蚊蚋道:“果然是他的作风。”


    死板、一根筋、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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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闲事、不到南墙不死心。


    却又偏偏待谁都如此温柔,温柔到哪怕灼伤自己也无所谓,温柔到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她也正是喜欢他这一点。


    “多谢管家。”书越筝理了理衣衫,向管家颔首施礼,转身走出了南阁。然而没走两步便立刻转过身开口道,“管家,能将府中马匹借我吗?”


    此时距关城门还有些时候,城中严禁纵马疾驰,书越筝慢条斯理出城后便立刻策马奔腾匆匆行至太湖村。


    此时太湖热闹至极,村民围坐一团,庖厨宰牛烹猪,篝火之下载歌载舞好不快活。桌上食物也去了大半,岑澈便坐在席间,依旧是那件天水碧衣衫,农人们你来我往地与他攀谈,眼见岑澈眉眼之间却泛上星星点点的喜色,只是眼神中却有些迷蒙,似乎是喝多了。


    书越筝牵马远远望着,斟酌片刻没有上前。她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她想让他快乐的时间再多一些,就像他前世将她护佑在身边那样。她也不急将他拉入洛阳城的阴谋诡谲中,更何况若是调查先皇后一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在听春楼看到岑澈时她是有些犹豫,心头骤然一紧,各式各样的想法如雨后春笋般一涌而出。先皇遗腹子还活着,这件事按理说在此时的洛阳城内不可能有人知道。除非是先皇后身边人,然而那黄姑却说巧娘常年居于听春楼,距离皇宫一步之遥却迟迟隐而不发,巧娘一定有问题,所以说她不可能主动将这件事四处散布。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如书越筝一般从前世归来的人,因为掌握了命运的发展轨迹,知道未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才来听春楼未雨绸缪。


    书越筝望着不远处那样放松又惬意的岑澈,眉头紧蹙又缓缓舒展开来。


    他究竟为何前往听春楼?


    书越筝愁云未散,便见那边夜宴似乎散了,喧闹声四散开来。书越筝正欲提步上前迎向岑澈,便见村民们从房中扶出一个身着湛蓝襦裙弱柳扶风的姑娘,那女子似是喝了太多,眼睛都轻阖着,左摇右晃站不稳当。而岑澈见状则立刻向她伸出手,扶着她的手臂不让她跌倒。


    是苏枝筱。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书越筝怔了怔,只吐息之间,她的唇边便溢出一个温柔和善的笑,迈着大步几乎是向二人一路猛跑了过去:“师父!”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岑澈二人面前时,岑澈下意识松开了握着苏枝筱的手,而那被他搀扶的苏枝筱无人可倚,又摇摇晃晃看着要倒。


    见状书越筝立刻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拢进怀里,苏枝筱孱弱的身躯被她小心护得严严实实,书越筝略显突兀地说了今晚第一句违心之话:“那个!筱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师父就别碰了吧。”书越筝说着,将怀中的姑娘拥得更紧了些。


    岑澈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碧波般漾着水色的眸子含着几分笑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有些喑哑,含笑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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