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裴绍国冷哼了一声,全然没有因为长时间没有看见自家儿子而开心,眼里都是贪婪。
“舒南啊,消气了吗?!当初是爹不对,都是一家人,咱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说完后假意关心的上前,解开了裴舒南被捆在身后的绳子。
裴舒南只觉得眼前一暗,对方身上劣质烟草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手上的束缚顿时松开了,裴舒南浑身抗拒的往后又靠了靠,一脸警戒的看着他们。
“裴绍国,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一句不计较,我就该原谅你们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
旁边的裴木北靠在门口,一脸不屑的看着他,真是嘴硬。
裴绍国脸上的表情立马拉了下来,猛的抓住裴舒南的头发,威胁道:“小兔崽子,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别忘了没有老子你能生下来?!”
“老子就是给你命的人,我也就直说了,一百万!给我一百万,我立马让你走。”
裴舒南被拽的头皮又疼又麻,强撑着抬起头,一把回拽住了裴绍国的头发,沙哑的喊道:“裴绍国,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你这是离死不远了吗?!”
“都开始回光返照了,别做梦了。”
对方的劲儿似乎更要大一点,但是裴绍国也是长时间在地里干农活的,使的劲儿也不小。
加上裴舒南还中着迷药,手上的劲儿也越来越小了,但还是咬着牙硬撑着。
“放手你这个小畜生!对你爹动手,你不的好死!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是不是眼瞎!!”
裴绍国因为剧痛微微的弓起了腰,他感觉自己头上的头发都已经被拽下来了一小撮,气的黑黝黝的脸上都开始泛着红色的怒意。
“翠花!木北,快帮我弄开他!”
王翠花像是突然惊醒一样,眼里划过一丝凶光,一边骂道一边朝着扭打在一团的两个人扑了过去。
“小杂种,快放开你爹!”
涂着劣质红色指甲油的双手狠狠的扣住了裴舒南抓在裴绍国头上的手,试图把他从对方身上撕扯下来。
这边拽的越狠,裴舒南的手被扣的疼了,更不愿意松开裴绍国这个老东西。
就在几人僵持着的时候,裴绍国因为头皮被拽的太疼了,还有身上压着王翠花一百大几斤的人。
烦躁的不行,下意识的朝后猛的抬脚,直接踹开了趴在他身上的王翠花。
结果踹在了王翠花的膝盖上,对方大叫一声,尖叫声吓得直接让裴绍国松了些力道。
然后裴舒南见状,另一只胳膊紧紧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被圈住脖子的裴绍国只能使劲拍打着、抓着裴舒南的胳膊。
裴舒南默不吭声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硬是没有松手,哪怕自己的胳膊被对方扣的开始流血了。
身后的王翠花脸上划过一丝恐慌,猛的朝后仰了一下,一个踉跄就要倒下去。
突然身后一只手扶住了她腰,然后轻轻一推,王翠花又是猛的朝前扑了过去。
偌大的身躯直接砸在了裴绍国的腰上。
“呃……”
裴绍国眼睛顿时瞪大了他浑浊的眼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难以忍受的钝痛从后腰的位置上慢慢的席卷全身。
“腰……我的腰!”
剩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赶过来的裴木北打断了。
当扬指着裴舒南,双眼通红的质问道:“裴舒南!你叛逆从家里跑出去,咱爹是找你了三天三夜!”
“结果你在外面发达了,咱爹也只是想让你给个治病钱而已,你为什么想要他的命!哎呀可怜的爹!”
说完就瘫倒在地上开始痛哭着,见王翠花还在傻站着,悄悄的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裙子,示意她也跟着。
“哎呦,我们把你养这么大,结果是个白眼狼,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王翠花不愧是在村里会嚼舌根子的人,在她嘴里活脱的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受害者。
声音凄惨的没一会儿把隔壁邻居也都叫过来了,本来大家都站在门口听着热闹。
后来一说闹出人命了,赶忙踹开大门朝着这个有动静的破屋子跑了过去。
一堆人霎时间都挤在了门口。
“哎,这不是咱们村那个裴家老大吗?怎么回来了?!”
“你说回来干嘛,你没看见他胳膊下有个人吗?!都吓死我了,我还是往后躲一下吧!”
“裴家老大,你这是在干什么?!”
“杀人了!杀人了!”
什么声音都有,全然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被欺负的。
裴舒南缓缓的松开了抓着裴绍国的手,另一只圈住对方脖子的手臂也松开了。
再看的时候,裴绍国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他感觉他要解脱了,困住了自己很多年的噩梦终于要醒了。
他不会再怕他了,不会再怕他了!
“呵……”
裴舒南无力的靠在了墙上,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刚刚杀人了……
看着看着眼前忽然开始模糊起来,头往旁边一歪,顿时没有知觉了。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好像看见了一群人都冲进了屋子里。
裴舒南脑海中迅速划过宿迁的那张脸,为什么自己最后一眼不是看见他?!
随后释怀的笑了笑,算了,自己这条命没就没了吧,反正也没人在乎了。
自己本来就是不被抱着期待生下来的,这样也挺好,谁也不麻烦……
脖子上的翠绿的翡翠无事牌从裴舒南的脖子里滑落出来。
王翠花刚刚还在装哭的眼睛一下子看直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多少钱,但是一看就是一个值钱货。
值很多钱的那种!
还有上面那个大钻石,在这么暗的光线下都快要亮瞎她的眼睛了。
趁那群人在摆弄裴绍国的时候,王翠花趁乱从裴舒南脖子把那根黑色的绳给取了下来。
然后眼睛咕溜溜的转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她赶紧悄悄的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又开始变成了那个满脸悲痛欲绝的妻子了。
突然传出了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哭什么哭,我又没死,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