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夜空明净，凉风拂面。
路灯影影绰绰倒映在路边烧烤摊红通通的炭火，鸡翅烤得滋滋泛金黄，鸡蛋灌饼在铁板上煎得酥簌簌，鱼蛋裹满金黄的咖喱酱，泡在盐水里的菠萝亮堂堂，切开的西瓜又红又挲，每一样食物都直勾人胃。
往日，蒙宝娜的左手和右手都已经拿着吃，嘴里嚼着肉，想着接下来翻哪家的牌。今天，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回到瑞泽港湾，蒙宝娜没有下过一次买哪样的命令，让陈昊都要怀疑自己签下巨债，面临破产风险，要这个小恶魔省吃俭用替他还债。
陈昊用力扯了扯蒙宝娜的手，带人拽了一个方向，沿着港东海滨继续走，前面还有一排摆摊。
蒙宝娜整副心思都放在最新的热-搜，眉目间透着不悦：“虽然黑红也是红，黎百如是彻底豁出去了吗？有本事冲我来呀！”
黎百如早上被带回警局，下午就被黎百添和律师带出警局，高调入住瑰丽酒店。她跟郭剑冰的车震丑闻，取而代之是陈昊送蒙宝娜回港大考试，遇到卡莎保镖团队的蹲守，新闻标题的重点落在两人恋情遭受家中长辈反对，怀里两人存在血缘关系。
现在已经有水军在网上带节奏，说每次蒙宝娜上热搜很快就被压下，看来是陈昊怕扎了家里长辈的眼。
平日，蒙宝娜会对着这条评论骂，就像骂地下交易网站的Banner。
今天蒙宝娜的异常再加一。
陈昊扫了一眼蒙宝娜黯然落寞的侧脸，盯着两人十指紧扣走在路灯下的影子，心不在焉地问：“宝宝，你不饿吗？”
她什么时候饿过？
陈昊喊她散步回家，不是想让她快点消化，回家继续吃宵夜吗？
这么问，因为他不想煮宵夜了？
蒙宝娜拍了拍肚子：“我还很饱呢。”
陈昊松开蒙宝娜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绕到自己的腰上，一手勾过她的肩头，把人搂紧怀里。
他半个身子的力量压到她身上，转身走向江边，蒙宝娜一手撑住栏杆，稳住两人的身子。
江对面的葡城灯光五彩斑斓，热闹繁华。
蒙宝娜的视线落在黑漆漆的江中央，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了下来，嘴角也耷拉下来。
陈昊是今日事今日毕、吵闹不过夜，偷偷把她亲母害死他亲母的真相当秘密装进他的星星罐。蒙宝娜脑海闪过无数电视剧的情节，怀疑陈昊以往做的一切都在报复她。
她扭头看向陈昊，风吹起他的额发，帅得让人挪不开眼。
“陈昊。”
陈昊眉头微拧，嗓音微沉沙哑，带着生人勿近的不耐和冷漠：“再喊一遍？”
“你气什么？”
江风吹起蒙宝娜的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随意透着飒气的美，直透陈昊心脏深处，心跳变得更强更有力量。
陈昊的大拇指抵着食指，比出一个‘OK’的手势，落到她的眉心，松开后就弹了过去。
“重启内网到现在，你就吃了两块叉烧，还是姨妈说太肥，塞进你嘴里才吃的。”
蒙宝娜捂住脑门：“好痛呀！”
陈昊嗤笑了声，低头吻了下她的眉心，嗓音温柔：“知道痛还骗我？”
蒙宝娜踮起脚尖，用力啃了下陈昊的下巴：“你也骗我了。”
“我骗你什么？”
“你明明知道是我亲生母亲害死小姨的！你...怎么还喜欢我？”
蒙宝娜耳边回响着陈锦程跟蒋天佑相认那天，陈锦程因为爱上黎百如，害蒋天佑跟沈淑娟差点错过。
他说他曾经真的很爱很爱黎百如，但现在不爱了。
“纠正一下，你对我的爱变质了吗？”
陈昊一边手肘撑在冰冷的栏杆，一手拍掉蒙宝娜撑在栏杆的手，反握在手：“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吧。我对你的爱变质了吗？”
变得越来越疼她了。
她也越来越黏陈昊了。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也是去M国找你那次。”
“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陈昊仰着脖子，看着清透的夜空：“很介意，也很生气地问姨妈，你也觉得是Mona亲生母亲害死我妈的吗？姨妈也很严肃地回答我，不是。她在垃圾桶看到你那刻，就懂你妈的意思。同时，她也是生气的。你妈是怎么舍得拿她怀胎十月的孩子来赌，赌他们友谊能长存、赌他们之间的信任能无懈可击。”
蒙宝娜眼角滑下几滴泪，滴落到陈昊的手臂。
她埋进陈昊的怀里，听着他稳而有力的心跳：“我都不知道自己作用那么大呢。”
只知道，自己是仇家的孩子。
就在她三岁随明锦权回国。卡莎指着她骂，真不知道你权叔有钱没地方花、还是嫌弃命太硬，养一只鬼在身边。
陈昊母亲：“妈，别说了。Mona爸爸来了。”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站在门口，双手拎满了玩具和补品，笑容凝固在嘴角，冷冷道：“那我现在就带她走。”
看到她父亲，卡莎敬畏又厌恶：“好！我这就帮她收拾东西。”
“谁敢！”
明锦权撑身起床，扶着墙走出客厅，看卡莎的眼神像修罗来制裁衰人，瘆人得很。
蒙宝娜的视线被眼泪模糊掉，对明锦权大喊，“你快说，大宝子，过来权叔这。”
明锦权用尽浑身力气，朝她招手：“自己过来。”
蒙宝娜快跑过去抱住明锦权的腿：“你不要我了吗？”
“有妈在这世上的一天，谁都别想赶走你。”
明衍熹手臂撑在她亲父手臂上，气喘吁吁地冲卡莎大声吼。她一步步走向卡莎：“你敢再赶我的孩子出门，我跟你恩断义绝。”
卡莎脸色煞白，咬牙：“你敢？”
明衍熹高傲地仰着头：“你都敢割我心头上的肉了，我还有什么不敢！”
陈昊母亲劝明衍熹别这样。
明衍熹瞪她一眼：“当初你要Mona跟你回来，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不会被她受一点委屈，我不小心烫了她、摔了她都没哭过。F*ck！你居然帮妈弄哭她？”
“不是，都还没到饭点，她就一直喊饿。”
“那你去煮饭呀！”
“不是，你为了她吼我？”
“对呀！笨蛋！”
蒙宝娜用手指戳了戳明衍熹的膝盖：“Calmdown!!!”
明衍熹勾过蒙宝娜两侧腋窝，往明锦权那一扔：“别阻碍我吵架！”
蒙宝娜的鼻涕流出来了。
她重重吸了一下。
明衍熹立马投降：“Ok！Mygoodness！”
明锦权拍着蒙宝娜的脑袋：“大宝子，去喊你爸过来扶权叔出去，没力了。”
他爸已经快步进来，看了一下明锦权的伤势，托着他的腰给他来了一个公主抱，一手抱起蒙宝娜：“你说你，怎么伤成这样？”
明锦权看眼明衍熹，意有所指地说：“你女儿弄的。”
他爸笑着很欢，把明锦权放到沙发，抽过纸巾擦干蒙宝娜的眼泪和鼻涕：“我女儿这么小就那么聪明了吗？”
明锦权在沙发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半躺着：“跟你一样，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吃不饱的肚子。快去给她煮饭，哭着喊饿了。中午的菜放太多蒜米了，她不喜欢吃蒜。”
他爸用流利的英语问她：“跟你妈一样，不喜欢吃蒜呢。你想吃什么？老爸什么都会煮。”
蒙宝娜看着这张跟自己长了一模一样的脸，扁着嘴巴，嗓音带着哭腔：“我不要跟你走，我要留在这跟权叔和我妈一起。”
他爸凑到蒙宝娜耳边，用打商量的语气跟她说：“你留在这的话，要替爸爸撮合你妈和权叔的哦，OK吗？”
蒙宝娜立马比出一个OK的手势：“OK！”
“那你想吃什么？”
“不要蒜的蒸排骨、炒青菜和醉蟹。”
“你能喝酒吗？”
“沾酒即醉。”
“这不是跟我一样吗？”
“你女儿嘛，快去煮饭啦！”
陈昊站在一旁，看着他母亲笑得很开心。他外婆和姨妈一脸不爽、权叔催她爸快去煮饭......完全没把他当客人。
两人都还小，但都记住这段回忆、也同时回忆起来。
蒙宝娜再次哭出鼻涕。
陈昊用衣服帮她擦掉鼻涕：“我们五岁那年，我爸带动两个家族的成员叛变，我、我妈和外婆被软禁，你妈知道后马上通知姨妈和权叔，你爸马上带队回国。当她从你妈手上接过平安无恙的我，看着你爸仍然跟权叔并肩作战......她知道他们都赌赢了。同样的，我爸妈不仅不敢赌，连深爱上对方都不敢承认，我不想我跟你有一样的结局，就来了。”
“其实我有湿纸巾。”
蒙宝娜从包里掏出一包湿纸巾，替他擦衣服：“下次你可以找找我的包。”
包还是挎在陈昊身上。
“......”陈昊笑着摸了摸鼻尖：“你想吃什么？我饿了。”
从下午开始，卡氏集团已经进入一级戒备，进入‘打战’状态。明衍熹让刑凯和霍念希二人世界去过生日，感觉霍念希也是装装而已，等刑凯表白呢。
靓师奶私人账户的情报多不胜数，单单调出石顺自动上传的，他们一家四口从下午到深夜，还没整理完十分之一。
明衍熹在明锦权的再三催促下，抽空吃了东西。荷花系列的全线产品都已经打版出来，陈昊整天都泡在摄影棚，一收工就到办公室找她。陈昊跟明锦权聊了一下工作进度后，见蒙宝娜就在电脑前敲敲敲、筛筛筛，全程就吃了几块肥叉烧。
查案碰上要翻查陈年档案，意味着这是一场不知终点的马拉松，唯有咬牙跑下去，直到到达终点。总不能第一天就倒下，陈昊就喊蒙宝娜下班回家了。
现在两个人的肚子咕咕地叫。
蒙宝娜伸长脖子看看前面的摊位：“你在这，我过去买？”
“嗯，去吧。”
“好。”
陈昊拿出手机录着她随风奔跑的背影，笑了出声：“别买那么多，权叔回家煮酒酿红糖小丸子了。”
“好。”
蒙宝娜一路扫码，从最后的摊位接过老板给她的，满载而归地跑回来。
鸡蛋灌饼、炸鸡腿、铁板豆腐、烧鹅赖粉、咖喱鱼蛋、西瓜汁......十个手指都挂满了塑料袋。
两人找一个石凳坐下，蒙宝娜把食物都一一摆好，捧着烧鹅濑粉就暴风吸入，夹起一筷子濑粉喂陈昊。
陈昊低头去吃，举起手机录着自己吃粉的样子：“你先吃，吃剩再给我。”
他帮蒙宝娜捧着碗，责怪道：“饿了也不吃东西。”
蒙宝娜拿过炸鸡腿，边啃边说：“我进去几遍影棚想找你把事说开，但你一直忙，心里闷着闷着，就没胃口。现在说开，就饿了。”
陈昊突然道：“对了，忘记告诉你。”
“什么？”
“权叔养好伤回M国后，有一次我用我妈手机找姨妈，说我想跟你一起上幼儿园。但外婆就提醒我，说我们是兄妹，只能一起上学不能永远在一起，问姨妈是不是这样。两周后，我收到姨妈从M国寄回来的礼物。”
蒙宝娜把吃不完的鸡腿塞给陈昊，又去拿鸡蛋灌饼吃，把他这顿话当下饭故事听：“什么礼物？”
“我跟你的亲子鉴定报告，姨妈在[无任何血缘关系]的结果下写了一小段话：[昊昊，请慎重！这个小恶魔比猪还能吃。交给幼儿园的伙食费从不亏，但娶回家就三思吧。精力比猴还旺.盛。不过咱家养得起，你喜欢就行，姨妈永远支持你！]”
陈昊说笑了。
他把吃完的鸡腿扔进一个垃圾袋，接过蒙宝娜吃了一半的鸡蛋灌饼。
蒙宝娜又捧回烧鹅濑粉吃，委屈巴巴地替自己辩护：“明明是她自己说念不进去就多吃，幼儿园不是玩就是玩，哪有书念，只能多吃了。这烧鹅濑粉还不错，我去给妈打包一份。”
说着，她就放下碗，起身再去买一碗粉，见陈昊一直用手机对着她，问：“你录什么？”
“声明。”
蒙宝娜：“？”
她又端回濑粉吃，看着陈昊把视频上传到微-博账号，编辑文字：[等我吃完我宝吃剩的，回来看到还有胡说八道的，后果自负！]
「发送」！
*
声明一发出，各种负面评论瞬间被清得干干净净。
时新再次将关注点落在Onehundred黎百如身上。
#Onehundred为寻灵感，寻找各种刺激#
#‘Fire’预定产品迟迟未发货，因Onehundred灵感停滞？#
陈恩慈被‘Fire’公关部的电话吵到耳朵都痛，干脆关机。
她问坐在画架前一晚、屁都没画出来的黎百如：“大姐，你不是说已经准备好了吗？图呢？”
前段时间，Onehundred因龙舟比赛上陈锦程的纹身和陈昊的名气带火，陈恩慈觉得商机来了，跟黎百如说能画出一系列就把‘Fire’的美指一职给她。黎百如吹牛吹得天花乱坠，根本忘记陈锦程侧腰上的纹身，是Bigbigbaby的作品。
那本臭死人的素描本只有几页画，她扫描下来就扔掉了。
黎百如握画笔的手都在颤，强装镇定：“早画好了！但C品牌这季的新品也是荷花系列，一上台肯定会被说抄袭。”
陈恩慈不屑道：“你的画工怎么跟Bigbigbaby比？拿过来！”
黎百如：“......”
“有你这样踩你女儿的吗？”
“快拿过来！”
黎百如不情不愿地将画稿发给陈恩慈，陈恩慈立刻转给设计部：[马上出图，批量生产。]
黎百添在保镖的掩护下，躲过娱记来到黎百如的客房。
他进门就质问黎百如：“曼曼跟我说，你偷了卡莎外孙女的素描本？”
黎百如第一反应就是：“卡莎外孙女谁呀？”
下一瞬，她抿紧双唇。
黎百添露出凶狠脸色，指着黎百如怒骂：“你真偷了？”
黎百如吓了一跳：“不是！是你们要的那张荷花图黄纸就贴在蒙宝娜的素描本上，我不拿根本撕不下来呀！”
黎百添一怔：“关蒙宝娜什么事？”
郭剑冰不急不慢地刷卡进房，站在门口停了一会，笑了：“Bigbigbaby就是蒙宝娜？”
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何曼曼。
何曼曼回答：“是的。”
陈恩慈神情也变了，质问黎百如，问：“真的吗？”
黎百如指尖颤抖，瞪着何曼曼回答：“我怎么知道，他们家保护蒙宝娜保护得那么好！”
陈昊刚发的声明视频正在房间的电视机上播放。50秒的视频，蒙宝娜出镜的只有给陈昊塞吃剩的手。
以往蒙宝娜上镜的新闻，不到十分钟就被压下来，再过半个小时，连影子都不见了。
让这几位俗人猜不透蒙宝娜在卡氏集团的地位。
黎百如先发制人：“卡莎那老太婆一向不喜欢蒙宝娜，你塞点钱给她，说不定能重新讨到何太欢喜呢。”
她推开画架，双手抱臂走到窗前。
同是瑰丽酒店，这个普通套房的景色比高楼层的逊色多了。
何曼曼笑了出声：“Onehundred小姐，今时不同往日呀。先不提这两年，卡莎在赌场的消费都是划蒙宝娜的卡，她连住的地皮和房子都是蒙宝娜名下的，她敢得罪蒙宝娜吗？”
黎百如也变得嚣张：“那不是更简单吗？约卡莎去赌场玩牌，卡氏集团再有钱，也会见底吧。现在他们几个忙宝熹奠基仪式、又忙摄影大赛，哪里有空管卡莎这个老太婆。”
“对！”
郭剑冰打开酒柜的香槟，倒了几杯酒：“好主意。”
何曼曼笑着摇头：“钱哪里来？”
黎百添朝陈恩慈挑眉：“‘Fire’。”
陈恩慈：“‘Fire’的钱不能碰！那是何太的。”
黎百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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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e’的钱从赌场来，又流回赌场，不一样吗？何况‘Fire’的运营也需要基金，摄影大赛在即，再也宣传一波，你怎么跟C品牌斗。”
黎百如紧接道：“妈，宝熹是Interpol国际刑警在港城的分部，旺村警局那群人已经查到地下交易内网，跟他们合作后顺藤摸瓜查到陈村长那边了，陈村长已经被「猎鹰」打击回来避难，陈昊就是「猎鹰」的，你再不自己搞点钱在身，又想回去当北姑吗？”
陈恩慈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马上道：“行行行，听你们的、听你们的。”
黎百添暗自窃喜，问：“密码账号多少？”
陈恩慈说了出来，郭剑冰顺利登陆上去，拍了拍黎百如的脑袋：“做得好！”
黎百如红了双颊，“你也做得很好呀。”
何曼曼双手交叠走了过来：“我也买了‘Fire’的预售款，什么时候可以发货？”
黎百如甩了甩头发，发尾打到何曼曼的脸上：“马上啦！等收货吧。”
黎百添：“不得无礼。”
何曼曼耸了耸肩头：“行，我先回家了，不然何太会怀疑。”
黎百添叮嘱道：“小心点，到家发个信息。”
何曼曼离开房间后，陈恩慈忍不住嘲讽黎百添：“临老入花丛都唔好搞何太的人吧。”
“她来搞我的哦。”
“......”
稳鬼信。
*
何曼曼搭专梯到地下停车场，径直走向自己的Macan，余光瞟见转弯镜有个人影闪过。
她掏出车钥匙，按了按开锁，嗓音柔软：“你来给人家过生日，怎么还带上她。”
刑凯拉着霍念希的手腕走向何曼曼，让霍念希将手中的小蛋糕递给她，单刀直入：“你今晚回嘉全住吧。”
霍念希不解，目光落在刑凯手上的大蛋糕盒，用眼神说：真小气。
何曼曼接过后，看着霍念希说：“我那不是她在住吗？”
霍念希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你们约会能不能别带上她，虽然今晚的西餐很好吃，但她不想拿狗粮当甜品。
刑凯拉开旁边黑色卡普的副驾驶车门，将霍念希塞上去：“‘红孩儿’信得过了吗？”
何曼曼先是一怔，而后兴趣乏乏，像闹脾气的女朋友：“看样子，对何太还是忠心耿耿，难说。”
砰。
刑凯关上副驾驶的门：“我不想「宝熹」奠基仪式有任何意外。”
霍念希凑过耳朵，听着他们说话，余光瞟见何曼曼掀起裙摆。
艹！
这么明目张胆吗？
“......”
何曼曼从立马一团纸巾，打开里面有几根头发、沾着口红的纸巾和一个使用过的安全套，说：“你自己分吧。”
刑凯无奈极了：“大姐，这怎么分？”
“口红是陈恩慈、短的是黎百添、长的是黎百如，这是郭剑冰和黎百如中午的杰作......”说到后面，她极小声：“他们已经知道顺姨留下来的财产发现需要霍念希的面部识别、指纹和虹膜，看稳点你的霍念希。”
“你拿了一天呀？”
“怎么可能，他们上楼就打了一炮。”何曼曼看了霍念希一眼，追问：“记住了吗？保护好你的霍念希！”
刑凯拉开后排的车门，转身时嘴角忍不住上扬，找到一个垃圾袋：“不是我的，你这个也不知道准不准，有机会再拿点，还有我妈那边。”
何曼曼把手上的东西放进去：“何太肯定是你妈啦！只是你爸出轨罢了。”
她突然撒起娇：“人家很冒险才拿到的耶。”
霍念希想赶紧回家洗耳朵。
刑凯拿过中央扶手箱的支票，塞进何曼曼怀里：“快去找你的朋友们过生日！”
何曼曼亲了一口支票，朝副驾驶的霍念希说‘生日快乐哦～姐妹’，乐呵呵地坐上自己的驾驶座。
霍念希扯了扯嘴角，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
刑凯开车回家前，去了一趟蒋家，把DNA检测物交给他们。
半路上，霍念希接到张雅柔的电话，说过来送她礼物，两人定在蒋家见。
霍念希下车就闻到蒋家飘来一股香味。立家已经关门了，不过一楼留了盏灯，今天沈淑娟代表陈莲芬喊立添儿回家住，看时间，立添儿还没有结束拍摄呢。
蒋家大门敞开，客厅没有人，霍念希喊了声：“蒋叔、娟姐、张世豪？”
蒋天佑从厨房探出脑袋，看刑凯拎着一个垃圾袋进门，问：“你们也没买到吃的吗？正好，我做多了。”
沈淑娟看到陈昊的‘声明’，也要吃烧鹅濑粉。蒋天佑赶过去的时候，那家烧鹅濑粉已经被各大网友抢购一空，炸鸡翅、鸡蛋灌饼全都没了，只能自己回家弄。
刑凯见他认真翻着饼，问：“锦程呢？”
蒋天佑对着楼梯大喊：“陈锦程！阿凯来找你了！”
陈锦程刚洗完澡，上衣都来不及穿，毛巾搭在脑袋就跑下楼：“来啦！怎么了？”
他看了厨房一眼，笑问：“小妈不是说减肥吗？”
蒋天佑模仿沈淑娟的语气：“十天而已，脂肪反应不过来的。”
沈淑娟下楼：“等会你别求我吃。”
“别别别，你多吃多吃，这炸鸡翅明目的！”蒋天佑递给霍念希一个叉子：“寿星女更要吃多点，快高长大。”
霍念希盯着陈锦程侧腰上的纹身：“张世豪，你的纹身好神奇哦。”
陈锦程拿过短袖擦了擦身上的水，低头看了眼，问：“怎么神奇？”
“明明是OneJoke和BIgbigbaby的真迹，叠加出来的效果怎么就......我知道了，Bigbigbaby部分跟前段时间很火的‘Fire’系列一样的画风。”
“不奇怪，初稿是你妈OneJoke纹的，后期是黎百如纹的。”
陈锦程举高双手，喊沈淑娟：“小妈，拍给Mona，问问她，这是不是她画的。”
沈淑娟叉了一个鸡腿，转身看到陈锦程完美的身材：“哇～最近操得不错哦。”
陈锦程无奈摇头：“你未来契家婆，已经弄醋坛给你弄黑醋，市场没得卖吗？”
“你爸懒得她整天唠叨我，给钱让她找点活干。”沈淑娟举着手机，对着他的纹身拍了一张照片，给蒙宝娜语音：“Mona，念希看到陈锦程的纹身，上面部分确实是顺姨纹的，新的部分，念希说是你画的。”
蒙宝娜打过来视频，端着红糖酒酿丸子吃：“不记得了！好像是被黎百如偷的素描本上的一幅画，不过我跟OneJoke合作画了一系列，总共两张图。”
沈淑娟问：“你在吃什么？”
陈锦程在后面挥着手臂：“炸鸡腿、鸡蛋灌饼和......西瓜汁，你不能喝的。”
蒙宝娜咯咯笑着，说：“这是赌王家族后代的象征，另一个纹身就在凯哥手臂上。”
刑凯撩开衣袖，见他手臂有一个跟陈锦程相似的纹身。
严格来说，只是风格相似。
刑凯的纹身用水墨和深绿色的线条勾画着荷叶和莲蓬，紫色葡萄跟莲子洒落在荷叶和湖水之间，金色线条勾画着一个女生轮廓，拼起来是字母‘X’。
霍念希对上刑凯暧昧不明的眼神时，微微张大嘴巴。
“你是赌王家族的后代？”
大家闻声看去，见张雅柔震惊在原地，问陈锦程。
陈锦程连忙套上上衣，否认道：“不是！我这是假的。不是Bigbigbaby纹的。”
“对，我不会纹，但是我画的。黎百如纹的时候没把荷花的神韵把握好......”
陈锦程抢过沈淑娟的手机，挂断通话。
“我上楼睡了。”
“张雅柔。”
这句话在霍念希头顶缓缓落下。她指尖紧扣，愣是不敢抬头。
刑凯嗤笑声，继续道：
“怎么拼都没‘X’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