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见微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和他们回到了土匪窝,由于要拿经验包的心情太美妙,甚至走出了女匪头的气势,比身后几个真正的土匪还像土匪。
土匪们说的寨子在一个山沟里,规模之小、设施之破让徐见微警铃大作:哪有老大住这么破的地方的?真能给我提供煞气吗?
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想当年她在咸鱼村住的那屋子还没这里好呢。
土匪头子让其余人看着徐见微,自己则向其中一间看起来比较整洁的屋子跑去了,像是去给传说中的老大通风报信。
不一会儿,土匪头子就请来了他们的老大,徐见微看着来人:成年男子,面如冠玉,衣着简陋,一身青色的长袍上的补丁比她的身上的还多。
老大很是急切的样子,走的却不快,一步三咳:“咳咳咳……快放了这位姑娘,咳咳咳……”
其他几个本就没碰她的土匪一听这话更是一蹦三跳地远离了她,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徐见微眼角抽搐,心想这次的经验包估计是要泡汤了。
老大走来,对徐见微弯腰作了个揖,歉疚道:“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咳……此事是我等之过,请你原谅,咳咳咳……”
讲话文邹邹的。
徐见微自打到了咸鱼村后就没和读书人接触过了,林顺风那样三天打鱼,两天读书的不算。此刻她也很茫然啊,原本她都准备好面对一个凶神恶煞的土匪老大了,谁知道出来一个病怏怏文邹邹的美男。
徐见微有些嫌弃,怕他的病传染给她,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不知哪里还跑来个小女孩,抱住了她的大腿,害她差点没收住摔一跤。
徐见微低头一瞅,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望着她:“姐姐对不起,你原谅先生和我爹爹吧。”
偏瘦的土匪见了,立刻拉过小女孩:“二丫你跑出来干啥?快回去。”
徐见微看着眼前低头作揖的男人和一堆茫茫然跟着抱拳的土匪,再看了看其他屋子里向外张望的女人和小孩,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进行什么土匪老大接任仪式,这下不仅是眼角抽了,连嘴角也开始抽抽。
直到徐见微从宝珠里往外掏干粮,她也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是来杀人的吗?怎么整成捐赠贫困山村、救助贫苦儿童了?
一堆大人小孩子里二丫胆子最大,挨着徐见微坐,一边往嘴里大口大口塞小鱼干,一边道:“姐姐你真好。”
徐见微无奈,问“老大”:“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大”摸摸鼻子,惭愧道:“其实我们本来都是青璃城的百姓,不过自从半年前青璃城换了一个骄奢淫逸暴虐无度的城主后,我们受不了新城主制订的新律法,又交不起各种各样的苛捐杂税后,就来到了这里……”
二丫笑嘻嘻道:“来当土匪了!”
显然,她这年纪还理解不了土匪是什么意思。
土匪头子辩解道:“一开始我们没想当土匪的!我们是想来这里种地打猎的,但是……但是今年天气冷的太快了,我们来的时候又错过了春耕时节,上个月我们的粮食都吃完了,再加上先生又生了重病,没办法,我们这才想到去、去当土匪的。”
“老大”一边咳嗽,一边摆手:“都怪我,咳咳咳……”
二丫见他咳个不停,乖巧地去拍他的背:“先生,先生你好点没有?”
徐见微问道:“你是?”
二丫替“老大”回答:“他是教我们读书的楚先生。”
“老大”接过话:“在下楚宁。原先是青璃城里的教书先生。”
二丫继续介绍:“这是我爹爹,这是胖丫的爹爹李叔叔。这是狗子哥哥的爹爹刘伯伯。这是小周哥哥的爹爹周伯伯。这是梅花姐姐的爹爹黄大叔。”
二丫一边说,一边指,被指到的土匪都有些羞愧,低着头不敢看徐见微。
说来也奇怪,徐见微看起来年纪轻轻,平白就是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质。
徐见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感情还是团伙作案。
吐槽归吐槽,正事还是要办。
徐见微问楚宁:“青璃城的新城主?他到底干了些什么才会民不聊生?让百姓宁愿放弃自己的家园也要离开青璃城。”
楚宁叹了口气:“新城主一上任就制定了许多新律法,律法不仅细琐繁杂,而且严苛死板,比如不让百姓做小买卖,如果要买卖东西一律要交税款,但是税款之高昂,比作物本身还要贵上许多。再比如他规定教书先生必须到官府考取证书,但是考试的报名费却要足足五百灵币,还有很大概率无法通过。如果教书先生没有证书就擅自收徒,更要缴纳1000灵币的罚款。我们都是没有办法,这才逃了出来。”
徐见微点点头,在渔樵镇的时候她大概了解了一下,普通百姓一年也就赚个120个灵币左右,但刚才听楚宁这么一说,每次交税罚款都是以百个灵币为单位,难怪他们交不起税款要逃跑。
偏瘦的土匪,也就是二丫的父亲哭诉道:“不仅如此,那新城主还学皇帝,在青璃城里广纳女子当小老婆,我家大丫就被他抓去了。”
二丫听到姐姐的名字,咿咿呀呀地闹起来了:“姐姐,姐姐……”
土匪头子,也就是胖丫的爹爹跟着道:“新城主蛮不讲理,我家大狗子去拦着官兵不让他们抓走大丫,居然被他们以“殴打官兵”的罪名抓走关到地牢里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
徐见微思考,想着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新城主的罪行还真是罄竹难书,简直罪不可恕。
徐见微决定了,就算不为了赚煞气涨阶级,单为了青璃城的百姓她也要去除掉这个新城主。
她告诉大家她要去青璃城会一会新城主之后,大家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充满担忧,阻止她道:“徐姑娘,你还是不要去吧,你一个小姑娘,斗不过新城主的。“
徐见微表示无碍。
见她执意坚持,楚宁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新城主诡计多端,身边还有官兵护卫,要是真发生什么事,我能保护你。”
徐见微看着他那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模样,心想:谁保护谁啊?
二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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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先生很厉害的,他能保护你。”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道:“是啊,楚先生很厉害的。“
楚宁变出一把戒尺,道:“我有一阶二级的实力傍身,不会拖你后腿的徐姑娘。”
结合楚宁的年龄,徐见微倒是高看他一眼。
瘦土匪道:“而且楚先生的病也不能拖了,得去看看大夫才行。”
想到自己的确不了解青璃城的情况,徐见微这才勉强同意带上楚宁。
幸好土匪山寨离青璃城不是很远,徐见微和楚宁两人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远远看去很是热闹,直到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是官兵和百姓在争执。
楚宁解释道:“由于许多青璃城的百姓都受不了新城主的压迫,想要另寻出路,所以青璃城的百姓直线减少。新城主为了阻止百姓出逃,就采取了宽进严出的措施,凡是要出城的百姓一律要取得新城主的手书。可是许多百姓连新城主的面都见不到,更不可能拿到手书了,因此就有不少想要出城的百姓成日在城门口等待出城的机会。”
徐见微点点头,莫小婉应该按照两人的约定先进城去了,这下是必须见见这位新城主了,否则她们连门都出不去。
那么多官兵都只顾着拦截出城的百姓,对于她们这种进城的完全不管,百姓看着她们进城,都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一进城,徐见微就发现这青璃城和渔樵镇完全不同,还是大白天的,街道上却冷冷清清,连来往的行人的很少,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做生意的商户也不例外。
楚宁继续解释:“大家都被新城主的律法罚怕了,生怕官兵闯入强行要钱,一天下来赚得钱还不够交税款的,于是干脆都关了店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徐见微奇怪道:“这新城主这么做,不怕朝廷知晓吗?”
楚宁叹气:“我们所在的青璃城是整个大陆离海最近的城市,再过去就是些小镇和村子了。如此偏僻,消息自然也闭塞,只有每年的新年时节城主才会去朝廷述职。可是,城主去述职了我们也没办法传递消息给朝廷,再说,皇帝向来只看上贡的银钱,至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生死……根本没人在乎。”
“那为什么青璃城的百姓不一起奋起抵抗呢?这么多的百姓,难道还抵抗不了官兵吗?”
“百姓虽多,官兵却也不少,新城主上任之后招纳了许多新兵,城中大部分壮年男丁都被招去了,只剩下些年老体弱的,自然反抗不过城主。”
徐见微奇怪地看楚宁一样,楚宁立刻察觉并领会了徐见微的意思:“我才19岁,也并非体弱,只是不屑于和新城主那些残暴的人为伍,咳咳咳……”
她们临走前,徐见微给楚宁吃了些她存在宝珠里的药,暂时止住了他的咳疾,结果现在由于楚宁太激动,一不小心又诱发了咳疾。
徐见微哦了一声:“你别激动。”
显然楚宁现在这副样子很是没有“并非体弱”的说服力。
楚宁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把即将要出口的咳嗽声硬生生压了下去,憋的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