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过去,帷帐之内云雨方歇。
像是有风吹过,远处檐角的铜铃漾起一声声朦胧的碎玉声,在裴瑛耳畔铮铮作响。
而墙角案上跳跃的灯烛如星斗倒悬,点点星火在裴瑛眼底洒落漫天银河。
身侧萧恪滚烫的唇正贴着她的颈间肌肤,裴瑛心下不由漫过无边的缱绻情思。
原来醉着酒与平日里清醒时的情境竟如此不同。
一切都那般如梦似幻,以致于她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和平常不大一样。
而且鹤觞酒实在太烈,豪饮时还不觉得,可方才经过那么一通乾坤交泰,裴瑛此刻胃里犹如火烧,身子亦然轻飘飘的完全使不上劲。
瞧着萧恪也已平复,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声音如猫儿轻柔,“王爷,我胃里烧得难受。”
萧恪抬头望向她,瞧见她秀额正沁着薄汗,他忙伸手去探抚她的额头耳后,发现她身上并不很烫,这才稍稍安心。
但他心底仍旧涌上悔意,他不该那般与她贪欢,她明明饮了那么多的酒。
“可是醉酒的缘故?”萧恪腾地坐起身,隔着锦被抚掌轻轻按揉她的肚脐左上方处,想要替她缓解胃部的疼痛。
裴瑛抿唇轻轻点头,怕他责备她贪杯,只像小猫儿一样将脑袋也蜷缩进锦被里。
萧恪见她不敢看与之对视,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但觉有趣,“王妃这时倒是知道怕了?”
裴瑛弱弱的告诉他,“我有让厨房提前煮好醒酒汤,稍后让榆芝端来与我喝了就是。”今夜是榆芝值夜。
随着他手上耐心的揉捏按抚,裴瑛胃部的疼痛当真减轻些许,面上神色也渐渐舒缓开来。
但萧恪依旧觉得这样不妥,忙下床披上衣袍跟她说,“让侍女进来伺候,我去寻石太医问药。”
裴瑛想说真没必要那么麻烦,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无奈萧恪已转身出门。
……
等萧恪端着汤药再进屋时,裴瑛已换了身绯色寝衣,腰腹以下搭着床毛绒毯子,正支着额头斜斜倚在雕花床栏上。
待萧恪走近,她幽幽掀起眼皮看向萧恪,似是等得不耐烦,“王爷怎去了这么久?”
萧恪坐到床沿上,用勺子搅了搅青玉碗盏里的汤药,“我亲自问过太医后,命他就着厨房里的养参汤重新熬制了葛花解酲汤,不想花的时间就久了许多,瑛娘可是胃里又疼了?”
裴瑛看着他手里端着的浓黑汤药,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摇了摇头。
“瑛娘别担心,我已替你尝过,这解酲汤不苦,”萧恪以为她怕药苦,笑着与她解释后舀了一勺药送至她嘴边,“喝了这解酲汤就不会难受了。”
裴瑛点头,遂乖乖的让萧恪喂她喝完一大碗药。
这醒酒汤的确不苦,还有几分甘甜。
喂完了药,萧恪这才将青玉碗盏搁在窗前的小几上,“是就要入睡,还是要起来走一走?”
他知道她习惯在饭后去园子里走一走,以消解腹中积食。
裴瑛却摇头,“就这样坐一坐就好。”
萧恪闻言便去熄灭了多余的灯盏,跟着脱鞋上床,一把伸臂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养神。
“那等酒醉减轻些许再睡。”
“好。”
一时昏黄的灯烛下,一双人影缱绻依偎,他二人但觉时光静谧,一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萧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问她,“胃疼可好些了?”
那葛花解酲汤药效很快,其实方才随着一勺勺汤药入喉不久,她左上腹处的灼烧感便在渐渐消散。
“已经好多了。”
萧恪伸手再次于她左上腹四周轻轻的按压着,墨眸一丝不错的观察着她面部神情,发觉她并没有不适吃痛的模样,这才确认她当真已在转好。
他低头亲吻了下她的秀额,“夜已深,我们睡吧。”
裴瑛却仍旧紧紧依偎在他胸前没动,听着他心房的跳动,想起方才榆芝替她擦洗时才意识到的一件事,她忽而凑到萧恪耳际,“王爷您方才……为何……”
“嗯?”萧恪略带疑惑。
裴瑛目光飘忽,羞窘难当,声如蚊呐,“您刚刚是不是……没……如何……”
见她这般难以启齿,萧恪忽然间就已然懂了,怕她误会,忙同她解释,“今夜情急,明日我会让人去准备所需之物,避子汤药伤身,瑛娘千万不要再饮用。”
裴瑛面露惊讶,她方才甚至都没有去想会不会怀孕这件事,萧恪却已替她考虑妥当。
她却抬眸问他,“王爷前些时候不是还说,就想要我立刻给你生孩子吗?”
萧恪将她身上的毯子裹紧,挑眉轻笑,“无人不想要与自己的喜欢的女人生孩子。”
裴瑛害羞的抱住他,“那王爷怎么?”
萧恪幽幽看着她,只说:“本王到如今这位置,深知只要我想要,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够得到的。”
萧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辉王,雷霆雨露皆是恩泽,几乎无人可违逆,裴瑛自然知他所言非虚。
她也懂得,一旦他眼前的这个人强硬起来,她根本抵抗不了他的滔天威势。况且他俩是夫妻,她既嫁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是理所应当。
“妾身明白。”裴瑛垂眸。
萧恪却掰过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可是瑛娘如今依然担忧,害怕牵扯太多,还不想要与我共同孕育骨血是不是?”
裴瑛抿唇,她其实没有不愿意,但经此一遭,她更确定一旦有了孩子,那对他二人意味着什么,血脉一定会成为他与她之间解不开丢不脱的两族牵绊。
她唇齿翕合,神色并不轻松,“王爷,我没有不愿意。”
“瑛娘现下不想要孩子,那我们便不要。”萧恪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的同她说,“娶你一事已让你生出那许多芥蒂,这次我只想试一试等你心甘情愿。”
裴瑛心口浮起丝丝酸涩之意。
她不错眼的凝看着眼前的男人,暗暗想着萧恪这样尊贵无双的人,能对她做到这样包容已是难得,她心下又如何会不动容?
裴瑛一时也说不出多余的话,只抬起双臂一把环住萧恪的脖子,“辉之。”
“嗯?”她还未在平日里这样唤过他,萧恪低头凝看她,便瞧见她眼底柔情似水,心下不禁涌出讶异喜悦,“你唤我什么?”
“辉之,我的夫君。”裴瑛迎上来亲他的唇角,“王爷喜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她眸子明亮如星河,而星河里盛着一整个他,萧恪低头亲了下她的眼睛。
“很喜欢,听说寻常夫妻间,都会这样亲密的称呼彼此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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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裴瑛微微颔首。
萧恪温柔款款,“辉之是我的字,瑛娘以后都记得这样唤我。”
裴瑛连忙重重点头,如蝶翼的眉睫都颤动着愉悦欢喜,“辉之。”
萧恪亦笑。
“辉之。”
“我在。”
“辉之。”
“瑛娘。”妻子这一声比一声唤得炽热浓烈,萧恪心间鼓胀着从四肢百骸涌起的酸软热意。
裴瑛跪坐起身,主动迎上去亲吻他的唇。
萧恪笑了笑,遂即放松的将全身心都交予裴瑛采撷,任由眼底心上都被她的柔情蜜意包裹……
只是不知何时,向来如春水拂柳的妻子还是瘫软在他萧恪怀中。
却见裴瑛再次蹙眉,声音荡漾进萧恪耳际,“辉之,鹤觞酒果然好烈,我醉得好厉害,力气也不知跑去哪儿了?”
萧恪指腹犹自摩挲着她如樱红润的唇瓣,怜爱更甚,“醉了便醉了,并不打紧。”
裴瑛只晃着脑袋摇头,笑靥如桃花绽放,“可我好喜欢、好喜欢辉之,好想要与辉之一直这样下去。”
萧恪听见这话,不久前才冷却下来的热意复又开始蒸腾,恨不能立即将怀中的人儿再一次融进自己骨血。
但他今夜绝无可能再对她放肆分毫,只低头轻轻柔柔的吻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的原因,裴瑛见他贴上自己的唇,忽而热情的探出自己的香舌,张扬却又生疏地勾连缠住他的,想要与他缠葛嬉闹。
萧恪被她这嚣张大胆的模样激得双眸充血,险些控制不住就要发疯,但最终却也只能贪恋在她唇齿间,对她略施小惩。
直到裴瑛感觉自己的唇瓣被他亲咬得火辣辣的疼,她方才想要逃开他。
萧恪又哪里肯依,只这一回他吻着怀中人时,萧恪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细致,好似如宝在怀,珍之重之。
裴瑛似是承受不起萧恪给予的这绵密如春风的辗转啄吻,她与他唇齿间时不时溢出薄薄的嘤咛,令她整个人如坠云端。
看着将她禁锢在墙角吮吻她垂珠面庞的萧恪,裴瑛此时才知晓,若非自己今晚当真醉了酒,萧恪实在不忍心动她,他怕是能够生生将她吞吃入腹。
裴瑛连忙抱着他出声求饶,可她的声音实在柔媚蛊惑,惹得萧恪两鬓青筋直暴。
他只好再次强行堵住她的嘴巴。
裴瑛被他又一次亲得目眩神迷之际,感受着他的难以自持,又知他对自己的怜爱疼惜,她只得附着温热的吐息在他耳边轻语,“辉之,我帮你。”
……
等一切归于寂静,裴瑛终于累得乖巧的在他枕畔睡去,萧恪回味着她方才黛眉若春山般明媚,眼波似春水般婉转,当真是艳丽无双不可方物。
他忽而无端想起,军师寿南山曾形容过裴氏六娘,说她清丽绝伦仿若画中飞仙,更没想今夜竟是在那样的情境下,他方有幸窥得仙女之惊鸿丰姿。
眸光浅浅勾勒着妻子的眉眼,萧恪想起她曾说要亲自为自己绘一幅丹青,也不知后来他二人顿生分歧,又吵架冷战这许久,她是否还记得此事?
他耍赖的想,就算她不记得,明日他也要向她讨要。
枕畔佩兰香气回笼,身侧不再是冰冷一片,萧恪心下盈着满足,与裴瑛在被子里十指紧扣,心安的带着纷繁绮思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