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圣旨下达之后,皇帝杨绪立即命太常卿褚慵以亲王规制配合圣辉王府主持操办这场婚事。
圣辉王府严格按照三书六礼的礼仪走着婚事流程,并以极高规格来筹备与裴府的亲事。
两府定亲之后,经由太史郭荀为萧恪裴瑛二人合庚帖,推衍测算出近期最适合他二人的良辰吉日为八月初三。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筹办婚事,萧恪便直接将婚期定在这一日。
自知晓自家儿子强夺谢氏未婚妻,还是当今皇帝亲自赐婚后,萧母郑君华这心里一直都不怎么舒坦,因为她想要小侄女嫁给萧恪为王妃的愿望彻底落空了。
小侄女是她亲弟弟的幺女,年初才刚及笄,出落得很是娇俏可人。更重要的是,如果侄女如愿嫁给自家儿子,她这个在娘家很有口碑的外嫁女,也能好好拉一把这些年家族逐渐衰退的娘家人。
但儿子萧恪的事从来轮不到她来做决定,她去年隐约提过一嘴,但儿子根本不当回事。
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听到儿子的婚事由太常卿和军师寿南山操持,萧母便什么都懒得操心,只在需要出场的时候才出来敷衍应付一下。
她也趁此机会写信让在青州为官的弟弟一家来王府小住,跟萧恪提起的时候,也只说让娘家人回来参加他的婚宴。
萧恪自然不会反对。
而萧恪已将这桩深重筹谋的亲事敲定,婚事又有太常卿和寿先生操办,根本无须他操心,他便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公事上。
但无奈两位军师都为他操碎了心,每日都风雨无阻地来跟他汇报关于裴瑛的事情。
比如今日。
“王爷,今日小王妃见了谢渊。”庞腾云仗着自己献策功成,最近很是志得意满。
从宫中出来,萧恪站在玉阶之上,望着眼前如丝雨帘,不经意间就听到军师来了这么一句,他略微疑惑,“小王妃?裴氏女不是快年满十八?”
往往女子十四五岁便嫁人,十七八如何都说不上小。
一旁的寿南山替庞腾云解释:“王爷,老庞的意思是,王妃比王爷年龄要小上好几岁,因此称呼小王妃。”
萧恪眼神锐利地轻轻扫向两人:“你俩没正事干?”
寿南山忙抱拳:“南山这就去起草有关军营整改的文书。”说完便一溜烟儿消失。
庞腾云却笑嘻嘻地说:“王爷说了,这几月顾好小……王妃那边,就是我的正事。”
萧恪发话:“裴府眼线可以撤了。”
庞腾云贼兮兮的问:“难道王爷不想知道王妃每天在做什么?也当真一点都不在意王妃见她前未婚夫的事?”
萧恪甩开他径直往外走。
庞腾云却在他后面小声汇报:“王妃和谢渊具体谈了什么不清楚,但我知道谢渊那厮出来裴府的时候,在大街上又淋了一场大雨,这才魂不守舍的去了流云楼。”流云楼是城中有名的私人酒肆,意为醉如流云归去,入内还可唤歌姬伺候在侧。
萧恪:“……”
庞腾云自顾自地说:“看来我们的小王妃让那厮受了不小的刺激。”
“就这些无用之事也要报我?”
庞腾云挤眉弄眼:“小王妃心情很好,听说谢渊那厮走后,她在院子的廊檐下抚琴听雨了好半天,听说小王妃琴技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呢。”
“多事。”
去取伞的小内侍正跑步追了上来,萧恪转身接过他手中已撑开的伞,神色淡漠地走进潇潇雨幕里。
……
*
隔日雨霁天青,裴瑛应了几位好友邀约,去同她们逛市吃饭玩耍。
回建康后裴瑛一直在为自己的亲事周旋,如今此间落定,趁着成亲前还能出府的日子好好玩耍放松几日。
几人约在瑶华阁见面。
瑶华阁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珠宝首饰铺子,几位好友说是要为自己挑选几件嫁妆头面,她们都已成亲,裴瑛明白她们是想要趁机还她的心意,自是没有拒绝。
裴府是这瑶华阁的老主顾,门口的小二哥见到裴府马车,便忙小跑过来跟绿竹说沈夫人和张夫人都已经到了。
沈夫人是荀蓉,张夫人是徐尚月。
裴瑛戴了帷帽下了轿撵,绿竹这才让小二哥领着她们上了二楼用实木雕花做成的镂空隔断包厢里。
因荀蓉前几日已经去裴府看望过裴瑛,两人还谈了大半日闺中密话。见到她进来摘了帷帽,徐尚月自是更激动些,她上下打量了裴瑛一番,高兴地赞美道,“瑛妹,几年不见,你如今出落得愈发美丽动人了。”
徐尚月比她大三岁,圆脸杏眼,聪慧貌美,是她们几个人中的大姐姐。
裴瑛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亲切地唤她:“月姐姐,这些年我可想你啦。”
徐尚月将她按坐在身侧,亲昵地捏了捏她的琼鼻,“快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想我的?”
“哎呀,疼。”裴瑛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眉眼含笑地望向徐尚月,“用心想呀。”
徐尚月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裴瑛又说:“月姐姐写信常跟我提起你家小婵,我却从来没有见过,想来她定长得和姐姐一样玉雪可人,今天怎么也不带过来让我见一见?我早就想让她喊我声姨姨。”
徐尚月用手指点她的额头,嗔笑道:“小婵正是爱玩闹的时候,我怕带着她来你光要逗她去,没你我说知心话的份。”
“哦,原来月姐姐会因为我吃小婵的酸醋,妹妹我可太荣幸了。”
徐尚月:“……”
见裴瑛促狭气尽显,一旁的荀蓉也没忍住掩唇笑出声,“月姐你不知道,这妮子对我也这样,一见面就闹我,顽皮得很,也非要让我家玉宝以后第一个叫她姨姨。”
徐尚月抓住机会反过来打趣裴瑛,“也不知道你那位新晋未婚夫君有没有机会知晓你这一面?”
裴瑛想到那张清贵俊冷的脸庞,明媚至极的笑容忽而就有点僵在了脸上。
萧恪是看重她世家女娘的身份才聘娶的,肯定希望她温柔端庄,贤惠持家,难道她要在他面前一生都套着壳子而活?
她可不想。
荀蓉感受到她的异常,忙握住她的手,“瑛妹怎么了?”
荀蓉去年才生了孩子,仍稍显体态丰腴,但她生得很美,明艳妩媚。
她胖乎乎的玉手细腻温柔,令裴瑛感到温暖,她只好跟二位密友诉苦,“蓉姐姐,月姐姐,其实我和圣辉王算得上是强扭的瓜,彼此根本没有互相了解过。”
徐尚月连忙安慰她,“其实世上大多数男女成为夫妻都是这样的,结婚之前彼此毫不相识,像你和谢四郎那样青梅竹马的才叫少数。”
裴瑛转念一想,其实就算是和她一起长大的谢临羡,她恐怕都不怎么真正了解他。
或者说,她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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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深入了解过世间男子。
徐尚月见她十分苦恼,也温柔问她:“瑛妹,你要不要跟我们说一说你和那位萧王爷的事?坊间传言可是真的?”
坊间传言自然说的是萧恪渡口夺亲一事。
裴瑛抬头望了眼四周,摇了摇头:“月姐姐,蓉姐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此事等有机会我再同你们细说。”
徐尚月和荀蓉知道这事的轻重,便也不再追问。
“芳姜今日又要去城外上香赶不过来我知道,不知风惠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怎么也还没过来?我们都说好了等她来一起选贺礼的。”徐尚月轻轻掠过先前话题。
荀蓉忽而一拍脑袋,“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给忘了?”
裴瑛徐尚月疑惑地看着她。
荀蓉忙跟二人解释:“风惠让侍女跟我传话,说是她今日先要去办点事再过来,这会子估计也快了。”
裴瑛愧疚又感激,几位好友成亲后定然有诸多内宅事务需要操持,可她们却仍愿意花费时间来陪伴自己。
而且关于丁芳姜的事,她那日才从荀蓉嘴里知晓,原来这两年她过得十分辛苦,难怪这一年来她们之间的书信都变少了,而且她的事,短期之内并无解法。
三人说了会儿话,董风惠这才匆匆赶来。
只是和徐尚月荀蓉不同,见到董风惠,裴瑛感觉同她陌生疏离不少。
可能是这四年来,她俩之间书信联系最少,又各有生活,这刚见面彼此间还有拘束的原因吧。
但这种陌生的感觉在三人为她挑选珠宝首饰的过程中渐渐淡去,三人带着丁芳姜的那份,含着祝福和期待地为她挑选新婚礼物,让她不禁对即将到来的婚事多了两分期待。
四人选过首饰头面,又去了百味楼吃饭。
吃过饭四位好友这才纷纷离去。
等轿撵驶过闹市尽头之时,好巧不巧,她又与萧恪的车马对面撞见。
从下定那日之后,她再未见过他,也不知他都在忙些什么。
那头萧恪的随从渠堰先瞧见绿竹和葛蔓,这才转身跟马车里的人说了什么,而后就见渠堰上前,同绿竹传着什么话。
绿竹听完,又走回来转达给自家姑娘。
裴瑛犹豫了片刻,还是让马夫将马车驶到与萧恪平行的位置。
裴瑛掀开侧边帘子,朝对面马车道谢:“六娘多谢王爷关怀。”
马车内有清冷的声音传出:“无须谢我,六娘既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你的安全也当由王府负责。”
萧恪想裴瑛大概根本不知晓作为圣辉王的王妃,一般出行都要知会他,他树敌良多,若遇到歹心之人,恐怕会生出事端。
话音方落,萧恪便从腰间解下随身一物,吩咐渠堰将一枚佩玉式样的令牌递给绿竹。
“见此佩玉如见本王,往后在京中行走,若遇到什么困难,你拿出令牌就立即会有人现身为你解难。”
裴瑛愣了愣,还是让绿竹接下这枚佩玉令牌。
“多谢王爷。”她总觉得萧恪话中有话,但他不欲多言,裴瑛便也懒得问,只客气地同他说:“暑热将至,王爷公务繁忙,还请多多注意身体。”
“六娘有心,你忙完也早些回府去。”
“好。”
萧恪轻轻敲击了两下车壁,马车便往前驶去。
裴瑛幽幽放下帘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