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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3 试探

作者:红黛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令裴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恪给她安排的地方,竟然是朝廷曾经赐给父亲在城南的将军府邸。


    只是裴家并未分府而居,况且父亲长年在外征战,母亲在她五岁时便亡故,自己一直跟随祖父母生活在裴府和北司州,父亲的将军府邸他们父女俩只在多年前开府时短暂地居住过。


    离开西州渡口,萧恪的一队亲卫护送着萧恪和裴瑛直奔城南将军府而去。


    不过三刻多钟,裴瑛一行便抵达了将军府。


    有人提前开门相迎,萧恪直接策马进入了庭院,而后裴瑛的轿撵跟着驱车入内。


    萧恪准允裴瑛的四名贴身侍女随侍。


    裴瑛在侍女榆芝的搀扶下出了轿撵,那边萧恪也潇洒纵身下马。


    二人站定,萧恪这才定睛瞧向身侧的裴瑛。


    眼前女子云鬓微乱,肤色雪白如凝脂,蛾眉曼睩,眸似墨玉莹然,琼鼻小巧秀丽,樱唇不点而朱,而她肩头纯白霓裳上那一抹艳丽的红,令她整个人显得清绝而娇艳。


    王府书房里有裴家所有人的画像,军师呈上的画像里裴六娘的模样透露着十分柔婉清丽,和此刻繁茂艳丽的女娘很是判若两人。


    萧恪若有所思地凝看向她颈间血迹已逐渐凝固的伤口。


    方才他并未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她颈子处的伤口并不算浅,而她这般身娇体贵的女子,竟能生生忍耐住疼痛。


    裴瑛自从进入了这处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府邸,瞧着四面高高的围墙之内繁花似锦的春日庭院,心间涌出一丝失落和不安。


    这处将军府和昔日早已大不相同,而且这里也不再会有父亲。


    萧恪见她神情恻然,遂即唤来了随侍一旁的女医:“带这位女娘去仔细处理伤口。”


    女医应声领命。


    裴瑛诧异地看了萧恪一眼。


    他竟然事先就备好了女医?


    他当真早有谋划今日之事。


    又听萧恪问侍女翠翠:“午膳可有备好?”


    翠翠:“回王爷,厨房那边可以随时布膳。”


    萧恪看向裴瑛:“六娘先去疗伤更衣,本王等你一起用膳。”


    裴瑛垂首:“多谢王爷。”她有许多疑惑,但显然并不适合此刻询问。


    见萧恪颔首,她这才转身跟着侍女去往内院。


    *


    再出来时,裴瑛已让菖蒲重新梳妆,换了身丁香色交领对襟广袖云纹暗花绮间色衫裙,头上挽了高髻后垂下髾发,清芳如许。


    见裴瑛姗姗出得后堂,萧恪便吩咐侍女直接在堂厅的案桌上布菜摆膳。


    萧恪抬头浅浅睇了她一眼,看来女医已妥善为她处理过颈子处狭长的伤口,并敷了上好的宫廷药膏,还裹缠了一层束伤的细纱布。


    案桌前,裴瑛按规矩坐在了萧恪斜对面,萧恪见她行动不便,示意她的侍女绿竹上前服侍她用膳。


    刚经历一番剑悬于顶的生死较量,裴瑛早已饥肠辘辘,暂时也顾不上萧恪的心思筹谋,只专心享用着碗里的饭菜。


    既是用膳,萧恪也只徐徐询问裴瑛:“饭菜都是厨子按照王府的日常膳食单子准备的,也不知是否合乎六娘的口味?”


    案桌上有数十道菜肴,裴瑛掀起眼皮粗粗一瞧,精致的玉瓷碗盏里都是建康宫廷贵族偏爱的美味佳肴,裴家身为东宁望族,她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因此对这些好菜佳肴并不陌生。


    而且有趣的是,萧恪说的是王府膳食,并非他自己的口味喜好,再次印证萧恪当真心细谨慎。


    裴瑛就着侍女递过来的茶盏抿了口茶:“瑛娘自小在建康出生长大,从小就吃惯了都城饭食,南北口味虽有异,但于瑛娘而言,并非是什么要紧事。”


    萧恪感叹:“本王见京都世家贵女都娇惯得很,吃不得一点苦,难得六娘不爱挑剔,还懂得忍耐,倒让本王省下许多心思。”


    裴瑛与他目光交错,轻轻摇头后却但笑不语。


    萧恪无所谓她答与不答。


    二人用完午膳,萧恪领着裴瑛去到了与厅堂一室之隔的茶室。


    侍女翠翠已为二人煮好了茶汤,见他二人入内,便立刻退出了茶室。


    二人相对而坐。


    萧恪亲自动手为裴瑛斟了茶汤:“海陵新近进贡的春日新茶,还请六娘一尝。”


    裴瑛端起精美的碧玉细瓷茶杯,浅浅啜饮了两口,“清香扑鼻,齿颊留香,果真是极品香茗。”


    萧恪扬眉浅睨,迅速转入正题:“对于今日之事,六娘可有什么话想说?”


    裴瑛视线落在他身上,似带着回忆:“如果我没记错,这座府邸应当还属于父亲,朝廷并未收回。”


    知晓她方才就有此疑惑,萧恪便同她解释:“六娘放心,这里自然会永远都属于裴将军和你,本王只是暂且借用一段时间而已。”


    反正将军府是座空宅,又是朝廷亲赐,萧恪想要占为己用,运作起来轻而易举。


    况且萧恪没有将她直接掳走已是万幸。


    转瞬间裴瑛便已想通,只是今日之事到底令人难以接受,看着茶壶中沸腾的茶汤,她苦涩一笑:“六娘不明白王爷今日为何要这般明目张胆地前去渡口夺亲?”


    萧恪却不以为意:“本王行事向来如此,若不利剑悬胆,又如何雷霆万钧,叫所有人都畏惧胆寒?”


    裴瑛想到裴家和东宁各世家,心下十分担忧:“如今世家繁盛,名望甚隆,谢氏更是东宁不可撼动之尊贵所在,王爷如何敢全然不顾,直接当着谢家的面抢婚?东宁世族力量盘根错节,谢氏更是其中佼佼者,王爷难道不惧怕?”


    “本王又有何惧?”萧恪垂首饮茶,墨眸却生寒:“难道六娘也深觉东宁世族枝繁叶茂,势力庞大到足可以操控一切?”


    这话起势莫名,裴瑛却心下了然。


    看来祖父所言果然不假。


    圣辉王萧恪与东宁各大望族争锋对峙已久。


    而裴氏,在东宁是属于很特殊的存在。


    望族在北,重臣东宁。


    又由于祖父已多年未涉朝政,三方重要的势力保持着很微妙的平衡。


    那么,圣辉王会希望见到裴谢两族联姻成功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难不成萧恪今日夺亲,还有离间分解各世家之目的?


    若如她所料,他敢声势浩大地与世家大族较量,那萧恪的图谋不可以不大。


    但此间利害并非她裴瑛可以干涉,想至此,裴瑛只轻轻摇头:“王爷应当清楚,谢家主是个很厉害的人,六娘只是在担心今日之事该当如何善了?”


    萧恪点头:“谢航确实很有些魄力和手腕,颇有其曾祖父谢相遗风。”


    裴瑛紧握着茶杯愁眉不展,大伯父为人处世虽圆融通达,但手段上恐怕不如谢伯父,何况涉及到眼前这尊霹雳修罗,这事定然十分棘手。


    她的指尖来回摩挲着杯壁,想了想还是开口问萧恪:“敢问王爷,若我祖父不同意我与王爷的婚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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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会强行如此吗?”


    萧恪见她有此一问,心底不住露出了一丝赞赏,很狡猾的女娘,一开口就在试探他的图谋。


    这个问题他自是胸有成竹,但他还是选择反客为主:“听说裴公在诸多子孙后辈中,最是疼惜看重六娘你,若是裴公知晓你如今身陷婚事风波,你说他会不会忧虑难安?”


    裴瑛心中一沉。


    萧恪在司州安插细作并不稀奇,只是若萧恪当真对司州裴家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么他定然已知晓明白,她裴瑛于祖父祖母而言,不单单只是稍有偏爱而已。


    他们二老在所有孩子当中,最是偏宠父亲裴章,后来父亲不顾家中反对投身军武,二老还为此伤怀了许久。


    后来父亲娶妻生有一女后,二老更是将对父亲的疼爱和思念悉数寄托在她身上。


    她五岁多时,母亲生病去世,父亲又常年征战在外,祖父祖母便亲自将她养育在身边,从小就格外喜爱偏疼她许多。


    直到父亲不幸身陨,祖父祖母更是将她当做父亲血脉的存续,对她偏宠至极,甚至见她聪慧伶俐,祖父将一身本领都对她倾囊相授,让她在这几年里所得到拥有的东西,较之大哥裴清都不遑多让。


    今日萧恪夺亲一事只要传到祖父耳中,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裴瑛眉眼间尽是倔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祖父和裴家因我掣肘。”


    “这可由不得你,”见她信誓旦旦,萧恪神色冷然,“六娘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随本王离开,便已然是甘愿入得本王彀中,若你没有乖乖当本王王妃的自觉,本王不介意进宫去请一道赐婚圣旨。”


    这话霸道无状,裴瑛心头轻颤,眉梢眼角不经意间就晕染了薄红。


    “王爷尊贵至极,什么样子的女子请娶不到,何必钻冰觅火,强人所难?”


    窗外春光照进茶室,洒落在裴瑛委屈巴巴的脸蛋上,萧恪似已窥见她心底,“六娘从前或许没料到今日之变幻,但从此刻起,你可以认真想一想成为本王王妃之事。”


    裴瑛蹙眉不悦:“可我与王爷从前素不相识,王爷的图谋若是与裴家有关,想必手段多得是,如何就非要娶我?”


    萧恪拿过她面前的茶盏,为她续杯,迫她与自己对视:“裴氏六娘云容月貌,又清贵庄雅如斯,无人不喜欢美人,你就当本王也喜欢。”


    但他面上冷肃无波,丝毫没有贪恋美色之情状。


    裴瑛自然不信他的话,但他对她的试探根本不接招,让她无计可施。


    她只能对他好言相劝:“六娘今日观王爷行事作风,便知你我性情判若鸿沟,恐怕我并非王爷良人。”


    萧恪根本不在乎这个,只是有些不解:“你与谢家四郎从小是有竹马之谊,但军师曾与本王说过,谢四郎风流多情,难道他就堪为六娘良配?”


    裴瑛眸中闪过一抹晦涩,萧恪一堂堂王爷,竟然连这种微末之事都知晓?


    “王爷慎言,谢氏自来风流蕴藉,此为风雅之事,六娘不敢随意置喙。”


    见她不愿承认,萧恪也无意同她争辩,只满脸漠然望向轩窗外的满园春绿,说出的话却温和又冷冽:“春色正浓,六娘韶华正好,只盼裴公莫要辜负本王之殷殷盛情。”


    裴瑛如他所料一般面露惊惧之色。


    萧恪知晓她听懂了自己的话中之意,也再未多言,只自顾自地开始悠闲品起茶来。


    若非军师一个月多前的绝妙计谋,他恐怕真没想到这一箭双雕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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