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外头,韩信项羽将闾几个在下面等了许久也没见他们下来,已经从站着到靠着,靠着到蹲着了。
每次有几个女郎一道出来,他们都得探出脑袋去看一眼,倒是吓到不少女郎,看着他们的眼神都越发怪异了起来。
好在有些人还是认出他们是早上帮他们学子的那些人,还有公子将闾,才没真将他们当成变态看待。
时间约莫过了半炷香左右的时间,嬴阴嫚几人终于下来了。
嬴阴嫚跑到将闾面前,仰着小脑袋说:“阿兄,这个宿舍看着真的很有趣,我们以后要不要也住这里啊?”
“你想住这里?”
将闾还没看过这个宿舍,是以有些不解。
嬴阴嫚连连点头,“阿兄你一会儿看了就知道了,这里真的很好,而且我看到其他学子们都很喜欢这里。”
“是不是啊,阿白。”
嬴白点点脑袋,“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除了一些个贵族子弟或许不咋喜欢,但对黔首而言,学校的住所怕是比他们家中还要好很多,至少干净整洁。
至于那衣柜,后世的学子们或许不够装,但对于大秦的学子而言,怕是装不满。
将闾见了当即挑了下眉心,“便这么好?”
连阿白都觉得好,那定是要去看一眼才行。
至于住不住这件事,我的傻妹妹啊,这件事和我说也没用啊,得阿父同意才行啊!
嬴阴嫚连连点头,回头迫不及待同吕雉说:“吕阿姊,那我们快去吧。”
“好。”
吕雉失笑,带着他们去了男子的宿舍,由看管男子宿舍的人带他们上了楼。
看完之后的将闾倒是觉得没什么,但确实很适合学子们住,而且会很热闹;韩信和虞子期几人也觉得很不错。
毕竟这里是学宫啊,这里面的一切真的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
蒙犽越发想住过来了。
到时候他们几个还是可以日日在一起,想想都觉得美好。
……
“怎么,想住过来啦?”
一旁的虞子期伸手捅了捅他的肩膀,看他表情都能猜出来,“那就一起啊,刚好宿舍有四个床位,我们恰好能住满,而且也无需再和其他不熟悉之人住一处。”
说实话,他们几个相处习惯了,倒是不是太想再让人加入其中,之后继续跟着王贲将军一道去训练也能直接一起,无需跑两处地方。至于公子将闾,他们觉得他应当是不会选择住在这里的。
蒙犽思索着自家大父会不会答应,“那等我晚些回去问问大父。”
大父要是实在不答应,那他就……偷着住。
几人相互商量着,嬴阴嫚和虞姬这边也说着小话,吕雉在一旁瞧着倒是羡慕,也越发思念自家阿妹了。
大兄跟着蒙将军走了,除了偶尔能见到的阴嫚,她在这咸阳城中还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在这时,吕雉忽然注意到不远处好似出现了喧嚣,眉心微蹙。
这是又出什么闹腾之事了,还是说……那对父子到了!
看来热闹来了啊!
……
嬴阴嫚这边也很快注意到了,不远处还有学子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吕雉拦住一人。
“外面发生了何事?”
对方原本还满是兴奋,抬头看到她,连忙正色见礼道:“吕主簿,是今日朝食时候欺负人的那个学子被他爹给拎来了,还带了好些礼物过来,说是要赔礼呢。”
这可是天大的热闹啊,而且看着真的是太解气了,她一会儿得快些赶回去。
想不到前面听到的传言是真的,陛下真的为他们普通黔首做主了!
真好啊!
……
“那个……吕主簿,我还得去喊人,你看……”
“嗯,你快去。”
吕雉松开她,“那你快些去。”
“好嘞。”
对方继续兴奋的跑了。
“那咱们也快去吧!”
嬴阴嫚小脸上也全是瞧热闹的迫不及待,拉着虞姬,招呼着嬴白便朝着前头跑去。
这种事情在大秦可是头一遭呢。谁知道嬴白完全不用她招呼,跑最快的就是她了。
其他人也连忙跟上。
进门处,内官长拎着……或者应当说,是抬着自己的儿子过来赔罪的。
三十仗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确实是有些重,甚至成年男子都有些受不住,是以他的后背基本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但这是他该受的。
不过这人看着虽重,但骨头方面倒是伤的不重,养养便能好。
毕竟陛下说了等他半好还得去服其他刑,是以动手的人其实是卡着力道的。
原本内官长是准备打完便抬着过来,但因为昏过去了,家中长辈良人又闹腾了一番,也就折腾到现在才来。
而对方上了药,昏迷了快两个时辰才醒过来的,就被内官长给抬到这里道歉来了。
对方或许怎么都没想到,明明这样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但不懂这一次为何便需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他的前程没了,他的阿父也准备放弃他让他弟弟上位代替他来学宫,而他自己,甚至还得拖着受伤的身体来给一个自己从来都瞧不上的黔首道歉!
他不服,不愿意,但心中也明白,这是陛下下令,他再不服,再不愿,这个礼都得好好的赔!
耳边还响着周围学子那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瞧热闹的。
……
“你们看到没,他背上好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衣服上也还都是血呢,好惨呀。”
“活该,谁让他没事找事欺负人,这下付出代价了吧!”
“就是,还真以为自己阿父在这咸阳城和学宫可只手遮天啊,这咸阳城和学宫的天明明是陛下!”
“就是就是。”
“希望他能记住这次教训吧,以后大家能好好相处,我还想好好上学呢。”
“应当是不能了,我刚刚听说陛下已经不允许他来上学了,以后是他弟弟来。”
“那希望他弟弟能别找我们麻烦吧。”
“应当不会,教训都在这摆着呢。”
“说的也是,估计以后其他贵族子弟也不敢再在学宫闹事了吧。”
以后无人再敢欺负他们黔首了。
那人的耳边响着无数的声音,但却无一个是在为他说话,甚至无人同情。
但也只能说,活该。